出包房時,走廊盡頭的包房傳來嘈雜聲,也相繼出來了幾人。

“兩大世家合作一直是你爸的心願,這次合資,也算是了了你爸的一個遺願。”

“這也是晚輩的夙願。”恭謹謙和的聲音。

“世侄啊,合作的事也定了下來,你看你和思彤的事……”

“葉伯父,思彤既然是您的寶貝女兒,那也就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會好好待她。”

“什麼叫你的妹妹,溫子晨你說清楚!”

尖銳的女聲陡然響起,顧若曦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子晨??他怎麼會在這兒!

溫子晨顯然已經注意到這邊的一撥人,眼神掃過來,在看到她和蘇逸兩人時危險地眯起了眼。

她此時只想找個地洞趕緊鑽進去,透過餘光,她看見溫子晨已經邁開大步朝她而來,隔得那麼遠,也能感覺到他逼人的氣勢。

快走到跟前時,蘇母忽然上前兩步,向他熱情地伸出手:“溫董,好久不見啊。”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連一臉煞氣的溫子晨也愣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商業性微笑。

“藍董,真巧。”

“是啊,那邊那位是葉董吧?”

站在不遠處頭髮花白的老者向他們走來,老者身形挺拔,不怒自威,是久居上位才有的威嚴氣勢。

“藍董,近來可好啊?”

“好得很呀,這位可是葉董的千金?”

“是呀,小女兒葉思彤。”

“葉小姐長得真是漂亮,和您夫人真像。”

之前抬高音量向溫子晨叫囂的葉小姐此刻安靜地站在老者身旁,一副溫柔淑女大家閨秀的模樣。

“藍董別誇她,這丫頭刁蠻得很。”

“爸……”葉小姐美目含嗔瞪他一眼,露出嬌羞無比的神情,葉老立刻寵溺地笑著拍拍她的手,轉而又看向蘇逸等人,“藍董這是在家庭聚餐?”

“哦,對了,您看我都忘了介紹,這是小女苗青,兒子蘇逸,來,來,你們都過來,認識認識這兩位商業場上的大人物。這位是葉氏集團董事長,這位是溫氏企業董事長,他們都是你們在這個圈子裡值得學習的榜樣。”

“藍董,瞧您這話說的,要說值得學習的那也是年輕有為的溫董,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該退隱江湖了。”

“葉董,您這太謙虛了。”

“可不是嗎,現在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孩子們個個都這麼優秀,我們老一輩早該退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恭維著,站在一旁對這場對話毫無興趣的溫子晨突然沉聲道:“藍董,您似乎還忘了介紹一個人。”

溫子晨眼睛掃過顧若曦,這一掃,所有人都把視線聚焦到她身上,灼得她渾身難受。

蘇母看一眼她,斟酌道:“她……”

“溫董事長,她是我女朋友。”蘇逸緩緩接過了話。

她瞪大眼睛看他,卻又不能反駁。

蘇母狠狠瞪蘇逸一眼,但又不能在這時駁兒子的面子,只能順著他說:“是,她是小兒女友,顧若曦。”

被提到名字,她不得不禮節性地衝眾人笑一笑,她覺得她笑得一定比哭還難看。她手心漸漸浸出冷汗,她不敢看溫子晨,這會兒他看她的眼神肯定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藍董果然好眼光好福氣。”

他的聲音冷得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心尖,讓她渾身忍不住微微一顫。

蘇母被誇得莫名其妙,客套地回一句“溫董過獎了”。

他卻不願再搭話,一刻也待不下去一般轉身離開,經過她身旁時與她輕輕擦肩而過,卻似掀起一陣凜冽寒風,把她從頭凍到腳,直冷到心底。

當日她回到別墅時天色已晚,她摁門鈴,沒人應,小梽和劉叔今晚不在家?她掏出鑰匙,開啟門,走廊有些黑,她躡手躡腳進門,發現家裡的燈竟然全滅著,在月光照不進來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

他還沒回來嗎?還是……已經睡了?

她摸著黑進屋,準備繞過客廳上樓,到樓梯口時眼角忽然掃過沙發上的一個黑影,下一秒便被急速朝她而來的黑影抵在牆上。

溫子晨雙手撐在她兩側,修長的身子擋在她身前,她被牢牢禁錮在他為她築的牢籠裡。

他俯下身來,灼熱的氣息吐在她耳畔:“給我一個解釋。”

她心跳驟然加速,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前,在黑暗裡,身體所有的感官都異常敏銳。他幾乎貼上她的身,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遞過來,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她問:“你喝酒了?”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頜,微紅的雙眸直視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說:“我說,給我一個解釋!”

她扭過頭,低聲說:“解釋什麼?”

他捏著她下巴轉向他:“你不知道嗎?”

“你喝醉了,早點休息吧。”

她推開他的手想逃,卻被他錮得更緊。

他摟緊她的腰,伏在她身上問:“你什麼時候成了他女朋友?這樣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

她著急解釋:“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今天你聽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他眯起眼:“什麼意思?”

“蘇逸的母親逼婚,我只是假扮他女友騙他母親而已。”

“假扮?”他挑起眉。

“對。”她點頭。

“我允許了嗎?”

她呆了呆,看著他緊皺的眉頭輕聲說:“就一段時間。”

“我說,我允許了嗎?”

“子晨……”

他一拳打在她身後的牆上,她嚇一大跳,聽見他再次逼問:“我說,我允許你這樣做了嗎?”

她閉上眼:“子晨……你不要這樣。”

“我怎麼了?我讓你不開心了?因為我不讓你假扮他女朋友?”他眼裡閃過一抹譏俏:“為什麼你要幫他做這樣的事?就因為他在美國救過你?”

她控制住想要上升的怒氣,深呼吸一口,睜開眼看他的臉:“我做的是怎樣的事?很丟臉嗎?丟你的臉?”她笑一笑:“是,我要幫他。他能不要命地救我,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就不能為他做一件事?”

他看著她,沉默了幾秒,開口問:“你是在幫他,還是在賣你自已?”

她抖一抖,壓制不了的怒氣衝上腦門,她用力推他:“我聽不懂你的話,你讓開!”

他死死鉗制住她雙手,身體更緊地壓上來,她在他身下無法動彈,只能任他在她耳旁廝磨,親暱撩人的姿勢伴隨他冷如冰凌的嗓音:“怎麼?被說中惱羞成怒了?顧若曦,他救你一次,是不是你就要記一輩子?是不是他說什麼你都得答應?是不是他要你以身相許,你也會毫不猶豫爬上他的床?”

她心神俱顫,他在說什麼,他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她使出全力推開他,他冰冷的黑眸灼傷了她的眼。

心裡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淡漠,卻控制不了微微顫抖,她說:“是,我是記一輩子,那又怎樣?就算我以身相許又怎樣?這些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他眼裡閃過一秒鈍痛,隨即爆出怒極的紅光。他把她重新抵回牆上,手伸入她濃密的髮絲間,牢牢鎖住她腦後,雙唇毫無徵兆地貼上她的櫻瓣,灼熱的氣息縈繞在唇齒間,他粗暴的帶有報復性的吻磨傷了她的唇,有腥甜的液體在兩人口中繾綣。

她有片刻的迷失,唇上疼痛的觸覺又瞬間讓她恢復清明,奮力掙扎半天沒掙開,一狠心,張口咬上他的唇,他吃痛地放開她,眼裡情慾未褪。

她氣息不穩,朝他吼:“溫子晨,我是你姐姐!”

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這樣!在她好不容易將一顆心歸於平靜之後,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它撥亂。

“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黑暗裡,他眸色深不見底,他的聲音幽幽,像來自遙遠的山丘。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半晌後,她說:“那便不是吧。”

說完,上樓。

把今晚的一切統統關在門外。

直到她的房門把最後一絲光線合上,他才頹然地坐回臺階上,頭埋進修長的雙腿間,十指插進一頭碎髮裡,漸漸收緊成拳。

對不起,若曦,這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