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光雙眉緊蹙,如烏雲密佈,彷彿心中壓著千斤重擔,他只顧一個勁地喝著悶酒。而顧蘇被他遺忘在角落 ,就默默地站在他身旁盯著他許久,看著他借酒消愁。

“你說不說?不說,我就回房去了。”顧蘇好像對於所有事情都沒有什麼好奇心,也不會去刨根究底。

“哎,我喜當爹了。”李永光放下手中的啤酒,開始向顧蘇傾訴著自已的心思。

“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怎麼就要當爹了呢?阿蘇,你知道我的,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還不想被婚姻束縛啊。我也不想早早地踏入婚姻的墳墓啊!”

“嗯。所以,你想怎麼做?”

“我想讓她打胎!不是我不喜歡她,只是我覺得這個時間點不對!是,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都還年輕,沒必要這麼早就束縛住對方!阿蘇,你說,是吧?”

顧蘇冷笑一聲:“呵呵,所以你是想說,你還沒有玩夠。你不想養孩子,你也不想結婚,對吧?”

“兄弟!還是你懂我!”李永光聽後,連忙起身想給顧蘇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顧蘇並不領情,向後避開了。

顧蘇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說:“你的私生活,我不想管。主要你自已想清楚就可以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如果那女的,反手告你強姦,你可就真的可能要吃牢飯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一定不會這樣做的!只要我出錢,讓她去打胎,她一定會聽我的話的!”

“要多少錢?”顧蘇開啟社交軟體,點開轉賬介面,淡漠的問道。

“3000!3000就夠了。”李永光一臉認真地肯定道。

顧蘇給他轉了5000元后,抬起頭看著他:“錢過去了。給你5000,多餘的錢你給人家買點東西補補......可真是個混蛋,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才不會拉你一把!”

此時,胖飛湊了上來,“是啊,阿光。你以後悠著點,該做的措施還是要做的。”

“死胖球,現在顯得你能耐了。道理我當然懂啊,這不是沒來得及嘛。”李永光彈了彈胖飛肉鼓鼓的肚子說道。

“你記得還我就行。我手裡也沒有餘錢了,我就一個零頭了。應該還能湊活到發工資。”顧蘇說完,便一個人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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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蘇三人住的是一套三居室,是他們三個人合租的。而顧蘇的房間是最大的一間,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顧蘇的東西是真的不夠放。

屋子裡有好幾個收納箱子,在靠床的一邊,是一個簡易的木質書架,上面放著好多的雜書。顧蘇說,這是他上大學以後的所有存貨。而另一邊,則是一堆健身器械,有啞鈴,還有瑜伽墊和一個臥推凳。

他脫下了外套和褲子,一個躍起,便躺在了床上,看著手機發著呆。

“喲,你這是什麼癖好?你怎麼不脫個精光呢?”我見他脫的利落,便嘲諷道。

“你不覺得髒嗎?衣服上多髒,褲子也是。髒東西就不該上床。”

“喲,還真是個講究人呢。”

話鋒一轉,他緊閉雙眸,如同關閉了心靈的窗戶,將手機宛如棄敝履般丟至一旁。問道:“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你是說給那個人轉賬的事兒?還是你支援他打胎的事?”

“兩者都評價一下吧。”

“我吧,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人物關係。不過你轉賬讓他把事情處理本身沒什麼,而且你也多轉了,讓他照顧好對方。不過你說打胎這事兒吧......我真不好說!”

“不打胎又能怎麼辦呢?讓那女的把孩子生下來?你應該也看得出阿光不是好好過日子的人,對吧。他不會對女生負責的。所以這也是對女孩子的保護,至少我覺得打胎的結局會比她生了孩子更好一些。雖然......可能只是好一些......”

“那你怎麼還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呢?你不覺得這樣的人作風有點......”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但是這不影響和我的相處啊。他和女孩們的事兒,是他的事。”

“可是你不是也轉賬給他了嗎?這不是也影響到你了嗎?”

“是啊......我下週的花唄怕是要分期咯。”顧蘇自嘲地笑著,“不過,我如果不幫他,他受到的影響更大,不是嗎?所以啊,不用太計較這錢了。因為我和他是兄弟!”

顧蘇這個人,說話做事都很理性,總是在權衡利弊,可是他對自已的事情,卻就變得扭扭捏捏。

“那郭蓉呢?就你的那個初戀。”我又想起了他回家路上和我說的關於今天遇到初戀女友的話題,我很是好奇他會如何作答。

“沒有任何結果。我也儘量不去想這個問題。

她呢,畢業的時候和我說分手。我就知道,我們結束了。

畢竟,我們談的是校園戀情!

校園時代結束了。我們踏入了社會大學。

在社會上,什麼人什麼事都會有。也有人會扶搖直上,也有人會一落千丈。

她和我志向不同,她要的是一個有財力有背景的避風港,而不是我這種精神世界的烏托邦。

其實我還是很感謝她的。至少,她給我的第一次戀情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今夜的烏雲密佈也不會影響明天的旭日。

所以,我還得繼續過我的日子,簡單一點,我覺得就很不錯。

我不需要賺很多錢,我也不需要有多拼命。我只想簡簡單單地過點小日子罷了。”

顧蘇的這番話,說得猶如閒雲野鶴般灑脫,我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萬林的影子。他的思想成熟得令人驚歎,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這哪裡像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所擁有的思維?

年輕人,不正應該高唱青春的讚歌,去做讓自已無怨無悔的事情嗎?

對於顧蘇,答案是否定的。他選擇了擺爛,選擇了做條鹹魚,過他的躺平人生。

直到後來那如夢如幻的某一天,當他邂逅了那個如夢如幻的人。他就變了,變得面目全非,如同一幅被胡亂塗鴉的畫卷,失去了原本的模樣,讓我感到陌生甚至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