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躲在奶奶身後,用力緊緊拽著奶奶的大腿根,充滿了恐懼。“我是爸爸,她是媽媽。”這個陌生的男人有一頭烏黑濃密的發,白白的稍微有一點胖,白白的面板裡還摻雜著細小的咖啡色的斑點,眼睛不算大,鼻子到是整個臉上的焦點,說話的語氣很是溫和的,沒有距離感,讓我覺得很親切。“我沒有爸爸媽媽,我只有奶奶”我幼稚而又懵懂的回覆了這句話。“你父母都不認了,不像話”這個陌生女人,很急躁,沒有耐心的對我說,眼神是幽怨的,甚至裡面夾雜著些許恨。我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緒,在他們從外地打工帶回來的零食的誘騙下被安排和他們呆在一起,奶奶也讓出了那間小瓦房,那個零食叫老鼠屎,像以前電視裡放的仙丹妙藥一樣,一顆顆黑黑的小丸子,雖然都是香精製成,但那個年代真的酸酸甜甜很好吃,被裝在打火機一樣的外包裝裡,想吃了把開口開啟倒上幾粒放在嘴裡,還可以跟小夥伴們一起玩過家家受傷拯救遊戲!我媽叫許苗,她是個外地人,我也是聽說是與我爸爸自由戀愛結婚的,他們相差7歲,我爸快三十才成的婚,以前有個本地女子死心塌地要跟著我爸,因為家裡窮的叮噹響,女方家長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女方甚至打算跟我爸私奔,可我爸不知道是膽小還是覺得自已配不上拒絕了,後來就輾轉來到上海做了一名年輕力壯的泥瓦匠,認識了另一位來自湖北山裡的長相水靈的姑娘,在上海姑奶奶等人極力的撮合下走在一起,不久便並生下了我,名字也是他們讓上海大伯給起的,不知道是因為知識淺薄還是自已沒有主見喜歡叫別人決定自家的事,至於為什麼我叫於臣,就是因為早上凌晨生的本來叫於晨,後來登記身份字打錯了就將錯就錯的叫於臣。“於臣,到這裡來睡覺。”這是生我的媽媽第一次在我有認知的情況下向我張開手臂,怎麼說呢,沒有慈愛,更多的是命令。那張母親的臉,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的猙獰。“我想跟奶奶睡”我是害怕的,陌生的,排斥的。從我記事起,我隱隱約約就能感覺到我媽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怨念,對生活的不滿,對我的不滿,對爸爸的不滿,對奶奶的不滿,對所有一切的不滿,無來由的不滿與悲情。“快過來!”她大聲呵斥著,臉已經扭曲了,不耐煩的尖叫著。“不”我倔強的站在那,期盼著去奶奶那睡覺。“那你站著吧,滾到門外站著”一邊憤怒的大叫,一邊衝過來一腳把我踹在地上。爸爸過來想攔住她,她卻瞪了我爸一眼大聲罵道“於大山,我管教孩子,你還要來管,沒什麼用的窩囊還來管我,再說我就走。”我爸聽到我媽要走了,立馬躲開不再管我的死活。我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單手拎起我衣服就把我拖到外面摜在地上。任我如何哭喊都不曾饒過我。只聽“啪”一聲我徹底被鎖在門外,此時坡上在大伯家的奶奶聽到動靜,趕忙趁著夜色下來看情況,正當奶奶想扶起我時,那個恐怖的女人又開啟了門,呵斥我奶奶,如果我奶奶再多管閒事,兒子的婚姻就到頭了,叫我奶奶走。打發走我奶奶,她狠心的把我關在屋外,接受不願與她同睡的懲罰,那年我5歲。外面一片漆黑,門前的雜草與柿子樹在風中發出詭異的嗖嗖聲,每一個物體的影子在兒童時期的腦子裡都活動了起來,感覺無數的怪物向我飄來,無助與恐懼擊打著我幼小的心靈。所幸在恐懼裡無意間看到坡上那盞明燈,我感覺溫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