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幽靈的分魂在陳鋒的夢境中被剿滅,找到夢魘幽靈本體的想法,愈發的強烈。

陳鋒寄希望於那夢魘幽靈的本體,會因為分魂的消失,前來複仇。

若來,楊鈺琪這個載體必然首當其衝。

楊鈺琪的第二人格已經死了,暈倒在殮房裡的楊鈺琪沒有第二人格的記憶。

陳鋒蹲在地上將楊鈺琪抱在懷裡,用術法將其喚醒:“鈺琪,你怎麼暈倒在殮房裡了?”

陳鋒帶著靈能的溫柔話語,讓楊鈺琪覺得心曠神怡,心緒也穩定下來,沒有受到第二人格突然被拔除的心理影響。

楊鈺琪:“暈倒?我不知道啊,我媽她……”

此時的楊鈺琪終於認清了眼前的環境,被陳鋒攙扶著起身後,看到臺子上的金屬盒子,上面有楊穎的動態照片。

楊鈺琪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不是沒有參加過葬禮的人,也具備常識,眼前的場景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

楊穎死了,甚至是焚化儀式都結束了,而自己卻又一次出現了那種記憶斷檔。

對她來說最不能接受的是,偏偏在母親去世的時候段發病,而這個病她已經不敢再去醫院了,她怕醫生給她送進精神病院。

每次發病,她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醒了就會出現這種記憶斷檔,自己做過什麼完全不知道,卻要承擔後果。

她真的很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可是她越怕,記憶斷檔的次數就越多。

所以她不敢睡覺,長時間不睡覺導致她的精神受到嚴重影響。

之前從陳鋒那裡回去後,見楊穎的病情真的沒有繼續惡化,楊鈺琪的心態也放鬆了不少,一個沒注意就進入了夢鄉,被第二人格趁機奪取了控制權,直到陳鋒到來。

楊鈺琪的心態已經崩潰,抱著楊穎的骨灰,哭的死去活來。

陳鋒暫時沒法感同身受,他見過很多人的葬禮,也看過很多人悲傷的情緒,但是他沒有親身體會過,因為在這個世界,他沒有親人。

陳鋒抱著楊鈺琪安慰著,直到楊鈺琪哭的徹底沒了力氣。

需要做的事總得有人做,殮房的使用時間是有限的。

殮房門口的顯示屏上,有楊穎的海底墓葬編號,陳鋒順便記了一下。

在他的靈視螢幕中,這間殮房的下一個使用者已經開始確認登記了:“鈺琪,咱們得出發了,送你媽最後一程,門外有人在等了。”

陳鋒撤掉結界,扶著楊鈺琪,兩人緩步走出殮房,離開了醫院。

楊鈺琪,停下了腳步:“糟了,我沒記墓地編號。”

轉身就準備回殮房檢視,卻被陳鋒拉住:“我記了,走吧,這套流程我熟悉。”

在冒充陳景元的十幾年裡,不知道給多少人送葬過,只要還有人信這種事,陳景元那樣的人就不會失業。

楊鈺琪看過陳鋒穿道袍,覺得陳鋒對這種事情熟悉,也是正常的。

前往海底墓葬的交通方式依然是兩種,軌道列車和磁懸浮列車,451地下城距離海底墓葬不算很遠,用軌道列車三個小時,用專用通道的磁懸浮一個小時。

陳鋒沒有給楊鈺琪糾結的機會,直接選擇了磁懸浮,在時間和錢之間,他覺得時間更重要。

楊鈺琪看到票價後,有那麼一瞬間不想再給陳鋒添麻煩,但當時的心境真的是糟糕透了,的確需要有個人陪伴,而且人在痛苦悲傷的時候,會不自主的想要尋找關懷和依靠。

就像人小的時候,摔一跤都想要爸爸媽媽抱,隨著年齡的增長,只不過把這樣看似軟弱的本能需求給壓抑住了。

有的時候一個擁抱和鼓勵,的確可以讓人得到慰藉。

海底墓葬的面積大的離譜,但不是說它叫海底墓葬,就能看見海底風光,那是上民安葬區才有的福利,而下民依然在金屬牢籠中。

整個過程因為有陳鋒的參與,流暢簡單,楊鈺琪把母親楊穎的骨灰安放在指定的位置,便開始祭拜。

回來的路上,陳鋒與楊鈺琪保持了一定的心理安全距離,此時的楊鈺琪已經沒有像在殮房那樣站都站不住了。

陳鋒:“鈺琪,為什麼沒有去找我?”

陳鋒這麼問,是把矛盾點先甩到楊鈺琪身上。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楊鈺琪問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說出實情嗎?那又有什麼用呢?母親楊穎能活過來嗎?

想起初見陳鋒那天的情景,那苛刻的交換條件,以及那莫名其妙的話,楊鈺琪才記起這個男人溫柔的外表下,還隱藏著神秘與詭異。

回想起在殮房被這個男人攙扶,還靠著他的手臂痛哭過,楊鈺琪有種社死的感覺。

她沒有直接回答陳鋒的話,而是反問了陳鋒:“陳大師是怎麼知道我媽今天過世的。”

陳鋒不可能說我的靈視系統可以看到很遠很遠,找了好多醫院和殮房才找到你:“因為關心,所以關注。昨天我等了你一天的電話,結果你關機了。

護你媽九天的安全,我付出了你不知道的代價。我跑了很多醫院,才找到你,所以才來晚了。

對於你的不信任,我能理解,但是我很難過。”

陳鋒的這番謊言,等於又搶到了道德制高點。

這時候的楊鈺琪才想起來看看自己的手機,結果手機不在自己身上,她將這些意外歸結於記憶斷檔,對於自己質疑陳鋒,有了一絲愧疚:“陳大師,謝謝你為我和我媽做的一切,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才沒有去找你,我不知道你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如果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可以作出一定的補償。”

陳鋒也不是一點兒代價也沒付,但那點兒代價就跟少眨了一次眼也沒什麼分別:“補償?什麼樣的補償能抵楊穎的一條命,那你去補償她好了。

我的付出都白費了,而我在你心裡恐怕還是沒那個能力救你媽吧。”

陳鋒的話猶如致命一擊,瞬間將楊鈺琪的情緒拉到谷底,讓楊鈺琪誤以為是因為自己才錯失了讓陳鋒就母親的機會。

這樣的打擊,一下就讓精神疲憊的楊鈺琪直接暈了過去。

下車後,陳鋒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揹著楊鈺琪進了對面的酒店,開了一間房。

在房間裡對楊鈺琪進行了一次搜魂,確定沒有了第二人格的痕跡,在楊鈺琪的靈魂中留下了一個印記。

可以說,陳鋒對楊鈺琪第一人格的過往已經瞭如指掌,穿什麼尺碼的胸罩,月經不調他都清楚,遺憾的是沒有第二人格的資訊。

這件事給陳鋒的收穫就是,做事不能馬虎,自信但是不能自負,否則在自己家那次,也不會錯過楊鈺琪的第二人格。

陳鋒躺在沙發上一邊總結一邊閉目養神。

就在這個時候,楊鈺琪身下的白色床單卻開始逐漸變成紅色,渲染的速度很快。

幾分鐘後,房間裡可以清晰的聽到,滴答、滴答、滴答的那種水滴落在地板的聲音。

沙發上方的牆壁上,也開始有紅色的液體不斷的滲出,一直流淌到陳鋒所在的沙發上。

陳鋒驀然間坐了起來,看了一眼那滴答聲的來源,地上那一灘鮮紅的液體,正是從楊鈺琪身下的床單上滴落下來的。

那紅色的液體和被紅色染紅的床單上有濃郁的血腥,那分明是人的“血”。

床上楊鈺琪的衣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被鮮血染紅了下襬的白色婚紗,那婚紗被撕扯的凌亂不堪,楊鈺琪正背對著自己撅起屁股要爬起來。

陳鋒的身子向後一靠,仰頭便看見牆上竟然被盯著一具男性的屍體,渾身不斷的有血液滴落下來。

眼前的場景讓陳鋒有些無語,頭一次出門就碰上這麼晦氣的事兒。

他倒是忘了,為了避免路人覺得自己太有吸引力,他遮蔽了自身的氣韻,就像個凡人一般無二:“你倆覺得在我面前玩這種手段,有意思嗎?”

語畢,伸手抓起被盯在牆上那具男性屍體的一條腿,非常用力的將那個男人摔在地上,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被打的屍體,突然間哀嚎了起來,陳鋒卻更起勁了,拳頭猶如雨點般砸在那屍體上,幾秒鐘就把那屍體砸的沒了人形。

這時剛才還在床上撅著屁股的‘楊鈺琪’也站了起來:“你住手,不然我就讓這個女人死。”

從楊鈺琪嘴裡傳出的恐嚇聲,帶著陰森森寒意,分明已經不是楊鈺琪的聲音了。

陳鋒回頭一步衝出,直接來到楊鈺琪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楊鈺琪的頭髮,對著楊鈺琪的肚子就是一腳。

楊鈺琪的身體被踢飛到牆角,而陳鋒手裡則抓著一個悽慘女人的靈魂,那女魂婚紗破爛,大部分肌膚裸露在外,下半身都是血,有人體組織在兩腿間晃動。

陳鋒用力一扯頭髮,將那個女魂的腦袋扯到自己面前,直接賞了五百個大巴掌。

把兩個魂魄徹底打服之後,陳鋒才把楊鈺琪放回床上,沒有出血,但是後腦勺有個大包,輕微腦震盪是跑不了了。

楊鈺琪先是被陳鋒的話補刀,接著又被鬼上身,最後還被陳鋒踹了一腳,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

陳鋒看著攤在地上的兩個魂魄,想著反正也要等楊鈺琪清醒,索性就當聽小說了:“今天這事兒,你們說怎麼解決吧。不可能你們招惹了我,打一頓就算了吧。”

話音剛落陳鋒就在手中把玩藍色妖焰,藍色妖焰似乎有靈性一般,躍躍欲試的總想衝向那兩個魂魄。

這火焰出來的一瞬間,那兩個魂魄就感受到了恐怖的危機感,那是冥界魂火對靈魂體與生俱來的剋制屬性。

兩個魂魄都被揍得不輕,靈魂體都快被打散了,面對這火焰瞬間開始瑟瑟發抖,他們都覺得在劫難逃了。

男鬼掙扎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求你,放了瑩瑩,我願意以死贖罪。”

陳鋒嗤笑:“你們本來就是死鬼,如今在我手裡也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你用什麼跟我談條件?

你犯錯了就要請求我的原諒,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我沒看出你的誠意。”

男鬼憐惜的看了一眼攤在地上的女鬼,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和瑩瑩都是可憐人,我替瑩瑩請求您的原諒,我願意承受任何懲罰。”

陳鋒呸了一口:“你們算什麼可憐人?看你們身上的戾氣,都不知道搞死多少人了,你告訴我你哪可憐啊?

我就不愛聽你這語氣,你替?用你替啊?你只能代表你自己,說的好像你不願意就可以不接受懲罰一樣。

你這回真的可以去死了。”

藍色妖焰嗖的飛向男鬼,還沒到跟前,那女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擋在男鬼面前,那張被打成豬頭的臉,發出模糊的聲音:“求您放過他,我願意永生永世伺候您。”

雖然吐字不清,但陳鋒還是聽懂了,收回了藍色妖焰:“這個態度就好多了,但是談條件那就不是懲罰了。

我呢,感覺要一個女鬼也沒什麼用,還得養著。

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先說說誰給你們的勇氣,不但對我用幻視,還敢上我帶來人的身?”

那女鬼環視四周,似乎有話卻不敢說的樣子。陳鋒便好奇了,什麼樣的存在,能讓鬼魂連魂飛魄散都不怕,也不敢亂說。

他也跟著看了一圈,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存在,抬手打了個手訣,設定了結界將整間客房都籠罩在內:“你說吧,有這個結界在,沒人能偷聽你說的話。

就算你不說,我也可以搜魂,到時候我先拿男鬼煉魂燈,再讓你用受萬蟲噬心之痛。”

陳鋒大概猜了一下,魂飛魄散都不怕,那就跟人連死都不怕,但是會怕什麼?怕至親之人受罪?怕死不成後的折磨?所以他試探性的嚇唬了一下女鬼。

誰知女鬼是真的嚇到了,還是用那不清晰的語言:“是一個怨靈,我們這些鬼魂,都被一個怨靈管理。

而那個怨靈的主人是上民聖君,鎮魂師大人。

我們都不敢得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