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帥府

种師道把戰書擺在桌上,嘆聲說:“諸位,有誰識得李察哥擺得陣法?”

楊振思考了一番,抱拳說:“本將曾去過開封,入過天波府。在祠堂偶見一本書,名喚《衛公兵法》。裡面記載了一種陣法。衛公曾用它大破突厥鐵騎。”

“六花陣!\"王進和趙楷異口同聲地回答。

楊振內心詫異,問道:“不知王將軍在何處得知?此本兵法可是孤本,存放在洛陽。當年家祖有幸去過洛陽,這才得知。”

王進眯著眼,笑道:“家祖上乃是大梁王彥章老將軍,曾見過兵法一眼。”

楊振哦了聲,連聲說難怪難怪,繼續又道:

“此陣共分七門,需要一名識陣之人帶領,認清陣內道路,方可破陣。可惜末將家祖奶奶穆元帥,在百年前逝世時,未曾留下具體破陣之法。”

种師道自幼和楊振相識,他出言說:“楊振將軍所言甚是。現在我軍缺少破陣能人。若是不得技巧,極其容易陷入陣中,被大陣絞殺。”

“可是何處去尋找破陣能人?”

折可存頗為尷尬,他家最擅長得是指揮騎兵。除了這個技能,其他的能力在他看來都是次要的。因而折家嫡系子弟中,少有人識得兵法。

趙楷咳嗽了聲,沉思地說:“周老先生曾和我說,離此不遠的淮西,有一名將官,名為奚勝。此人精通六花陣,可以一試。”

王進想起之前的事,朝大家抱拳說:

“諸位,我有一徒,名叫史進。此人和少華山上的朱武先生相熟。相傳此人能破諸陣。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种師道聽完王進所言,臉色帶有慍色。剛想發作,他的目光飄向趙楷。

卻見趙楷沉思利弊,向种師道諫言說:

“小子以為,都可試試。我願意微服私訪這兩處,儘快請他們前來破解李察哥的陣法。”种師道心裡一沉,張嘴勸說:“殿下可考慮清楚?”

趙楷面目鎮定,答道:“元帥,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我留下師兄助您,雙人輕騎出發。李察哥的目光並不在我身上。而是整個延安。”

繼而,趙楷幽幽地望著窗外,自語說:“

“若我是他,會放任你我在一起。這樣萬一有一方有閃失。另一方將遭到大劫。這才是他的目的。”

种師道心裡思忖著,感覺趙楷的話說的有道理。為了保險,他再徵求劉法的意見。劉法冥想會,便說:“這樣也好,倆人目標小。要是做的好,李察哥是看不出破綻的。”

“那我去做準備。”趙楷內心安寧會,疾步走出了府衙。“你不該這般做。”种師道在趙楷走後,面帶深意地對劉法說。

劉法揹著手,不在意地說:“咱們總要老去。下一輩要靠他們了。”种師道見此,陷入思考中......

趙楷騎著白羽從府衙而出,他來到軍營門口,出示令牌。守門將領趙皖見趙楷來了,拿過令牌瞧著,又把令牌回遞迴,口稱:“殿下。”

趙楷輕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做的不錯。而後他邁入軍營中。得到趙楷的誇獎,趙皖精神振奮。他把胸一挺,長槍撐地,目視前方。

趙楷一進營,跳下白羽的背,直奔中軍帳。他從角落內翻出了一個包裹,拿起床邊的衣服摺好放入其中。又把敏兒姐姐贈送的機關匣子藏進去。

他摘下掛著的水囊,別在腰間,揹著包裹。趙楷打量著帳篷,拿起桌上的佩劍便走。沒多久,趙楷騎上白羽前往不遠處的宅院。

“叩叩叩”,趙楷放下手,後退幾步。半晌,方百花從門縫內探出小腦袋,看見是趙楷。她心情好了些,開啟宅門,施禮道:“公子今日為何有空來此。前天小女子聽到風聲.......\"

趙楷把手放在嘴邊,示意她小聲,然後他從她身邊而過。方百花心生疑慮,關上門,走到內屋提了個水壺,給趙楷倒了杯水。

倆人坐在石凳上,趙楷誠懇地對她說:“百花小姐,西夏軍擺陣。我軍暫時無人能破。今日上門,是想請你跟我一起闖出城門前往淮西等地請援。”

方百花思量下,心裡有些懊悔,沒帶道長贈送的無字天書。此時,她心裡竟對趙楷有些敬意。

少時,她笑顏如梅,糯糯地說:“能和公子同行,百花深感榮幸。請稍等。”說罷,她抿了口茶,轉身離去。

趙楷喝著茶,又給自已倒了杯。片刻,方百花穿著勁裝,揹著包裹,握著百花劍而來。倆人用眼神交流下,各自騎上坐騎,從後門而出。

東門口,趙楷和方百花藏在門洞內休整,計算著時間。沒過多久,趙楷抬頭望見夕陽西下,再等了一個時辰。

之後,倆人用令牌闖出東門,趁著月色直奔淮西......

淮西,騰龍寨

此地東臨要地荊南,西面環山。山高陡峭,兩面是高達二十多丈的懸崖。懸崖下又是深不見底的海鹽谷。

山上有成千上萬棵珍貴的藥樹,靠近懸崖邊還有不計其數的巨石。除了採藥的大夫,尋常人想要上山,每隔數米便有一處崗哨。數百名小嘍囉在這裡拿著槍,檢驗過往行人。

趙楷一路而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請柬遞給嘍囉頭目看。嘍囉頭目瞪大了眼睛,掃視了會,才吩咐嘍囉放行。

半個時辰後,聚義廳內

“報寨主,山下有人拿著請柬求見寨主。”嘍囉持槍呼哧呼哧地跑來。奚勝沉思會,開口說:“請他們上來。”

不多時,趙楷等人進入大廳。趙楷用餘光瞟了眼奚勝,心裡一震。但見他身長九尺,豹子腰,臉上燙著梅花形傷疤。額骨矗立,雙眸深邃。

趙楷彎腰,正色地開口說:“素聞奚將軍乃是西軍豪傑。只因監軍楊建光貪汙,將軍一時不忿,才棄官掛印。”

“今日西夏晉王大擺六花陣,欲要攻破延安,揮師北上。望將軍看在蒼生的分上,助種老將軍退敵。”

趙楷說完這一番話,把請柬遞給奚勝。奚勝瞧了會,開口說:

“殿下,周老先生曾指點小子武藝。小子又在西軍中度過一段時光。破陣之事,小將接下。”

奚勝一番話,讓趙楷心中的大石落地。他正想對他慷慨相幫表示感謝。卻見奚勝走下階來,拿起一杆長槍,走到他身旁:

“只是破六花陣光靠小將一人還不夠,我等還需尋找一人。”話音剛落,方百花撅著小嘴,瞪了瞪眼說:“何方聖神,如此神秘?”

奚勝沉聲而言:“神機軍師——朱武。此人雖然從賊,但名聲甚好。從前,他路過此地和小將切磋。兩戰勝小將。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趙楷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扔給他:“奚將軍帶著令牌先去延安。我等繞道少華,請了朱武便來。”

“諾,請殿下放心。奚某這就安排。”奚勝凝神寬言。

趙楷“嗯”了聲,帶著方百花離開了騰龍寨。

倆人經過兩天兩夜的奔波,來到少華山下。他為了避嫌,謊稱是遠方親戚方音,守山嘍囉不疑有他。

隨後倆人上山,來到望月峰草廬。草廬邊種著幾畝田地,數棵桃花開的正盛。

“叩叩”趙楷敲響了屋內。一名穿白袍,繫著領巾的文士請他們進入。

文士衝他們笑了笑,說道:“小生正是朱武,殿下能躲過寨主史進等人的偵察。小生對殿下的膽量著實佩服。”

趙楷好奇地問道:“朱先生,緣何得知我等前來?”朱武深思著,望著窗戶:

“小生是鬼谷逍遙派的傳人。昨日夜觀天象,紫微星光芒四射。小生斷言今日便有人來找。”

“先生大才,我等不及。”趙楷用手帕擦了擦汗珠,低頭而言。朱武回目而望,打趣說:“再者,小生的友人在此。我豈會不知?”

方百花輕咬貝齒,臉一紅:“還請伯伯下山......”朱武沒說話,他給倆人倒了杯茶,來到櫃子前。

他從櫃子內取出一幅陣圖,一把鴛鴦劍,打包好。他從懷裡摸出一封信,跟著趙楷等人下山。

三人緊趕慢趕,在日落前回到帥府。

此時,种師道早已等待著,給他們接風洗塵後。朱武讓人把陣圖掛在牆上,說道:

“此陣有七個門戶。最好的辦法是分成六路進兵。待大陣將亂,調遣一隻兵馬,以最快的速度直攻帥臺,砍到旗幟。”

“此外,陣中怕有道士作法,屆時小生可祭起鬼谷寶劍,抵擋一二。”

种師道聽完後,點了點頭。之後,朱武和奚勝倆人商量一下, 杜嶨、紀安邦、魯達、折彥質、奚勝五人各帶一支兵馬前去攻打五個花瓣。

大將劉法帶著熙河軍前去攻最後一個花瓣。而趙楷和史文恭倆人帶著鴛鴦劍,率領輕騎兵直搗花心。

分撥已定,三更造飯,五更出發。眾將命軍士把馬蹄包裹住,悄悄開啟四門等待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