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12年,元月
天空中飄落點點雪花。雪花凝結成霜,打在樹林木屋上。今年的雪下的猛了些,沈春蘭皺眉地提著裙子,望著屋頂上厚厚的冰雹。趙楷踮起腳尖,凝望著冰雹,心裡計算著。
以他所見,冰雹估摸著約有四寸厚度。他抬頭仰望天空,冰花如舞女般地跳落在地上。他心裡想著其他的事情。
今日一大早,他的師傅周同破天荒地騎著快馬從終南山出發。他駕馬一路向西,前往延安府,置備牛羊雞鴨和延安府最好的酒——杏花春。
沒多久,趙楷望著天空,邁著步子走進了屋內。少時,他拿著一架簡易的木梯,一個鏟子。他在師兄史文恭的幫助下,攀巖上去,拿起鏟子“咯咯”地鏟了起來。
漸漸地,木屋上的冰雹變薄了些。半個時辰後,屋頂上只剩下依稀可見的雪花。趙楷收起鏟子,一路下滑。
倆人把工具收起,接著幫師孃在門框旁貼上紅紙。紅紙上的字是趙楷寫的,去年他練了一年的字跡。
趙楷看著紅紙上”惟願天下太平,我輩當馳騁草原”的對聯,感慨良多。“你們都在那,老夫今日運氣好,看,還買了五兩肉。讓師孃給你們包麵食吃。”
周同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師孃正踱著步子,聽見師傅的聲音,嬌聲:“夫君,你回來了!”周同“嗯”了一聲,催促著眾人。
兩個時辰後,飯桌上
周同開啟一瓶酒,呷了幾口,慈愛地看著兩個徒弟。他左手輕捶下巴,說道:“文恭,楷兒。不知不覺你們在終南山度過了六個春秋。為師認為你們該下山去見見世面了。”
史文恭面上流露出不捨得神情,放下筷子說道:“師傅,我們都捨不得您。還請讓我和師弟再孝敬您一些時日。”
趙楷附和師兄得話:“是啊,師傅。我們不急於一時下山。我們還想在這裡多修煉一段時日。”
周同看著他們臉龐,站起身來,用手撫摸著:“為師何嘗不想讓你們多呆一段時間。只是眼下鵝毛大雪。關中遭遇百年難遇得雪災。與此千里之外,西夏一族虎視眈眈。”
他把手從史文恭臉上移開,端著酒杯說:“咱們還能依靠糧食度日。西夏一國則不行啊。老夫料定兩國之戰會在不久以後展開。延安府守軍兵寡將少。是你們出事的時候了。”
聽了周同的話,趙楷陷入沉思。過會,他走過去拉著周同的手,單膝跪地:“還請師傅保重身體。等戰事完畢,徒兒會回來看您老的。”
“好好!”周同眼前一亮,喝道:“老夫等待你們勝利歸來的一天!”說完,他把酒一飲而盡,拿起筷子吃喝起來。
史文恭剛想說話,只見趙楷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聽了趙楷的話,史文恭心裡一鬆。他抱拳答道:“諾,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說罷,他繼續坐下來。此時師孃給他們每人煮了一碗麵食。幾個人吃喝完畢,各自回房去了。
入夜,史文恭推了推正在整理物品的趙楷。他盯著趙楷,說道:“師弟,你想下山前往延安嗎?”
趙楷回頭打量著史文恭,正經地擺手道:“師兄,咱們去了延安,也只不過在節度使種老將軍手下做事。我意去東京,向父皇討個參軍的差事。”
“這樣不太好吧。”史文恭躊躇著,卻見趙楷給他使了使眼色。他答應下來。倆人收拾一番,各自睡去。
一個時辰後,數名黑衣人從窗外閃過,望東北方向而去。
東京城外山莊內。
戴面具的男子揹著手,聽著手下的報告。俄而他扶額,扔出來一塊令牌說道:“趙琳,你把情報送入宮中,中途不要假借他人之手。”
“是,王爺。我等遵命。”趙琳朝他施禮,拿著令牌而去。他走後,男子來到窗前,望著月色,發出一聲感嘆:“皇兄啊,你真的生了個好兒子。希望恭兒能順應時勢,不要和楷兒作對。”
男子似乎知道些什麼,隨後他坐在椅子上翻看著這些天的情報。當他開啟一封標有“楚王府”字樣的書信時。他的眉間升起一股陰霾,嘆息著......
兩天後,趙楷和史文恭倆人揹著包裹,向周同告辭。周同帶著倆人來到樹林前,他吹了兩聲口哨。從不遠處跑來兩匹寶馬,停在倆人面前。
趙楷打量著左側的寶馬,但見此馬全身如披了件紅色的綢緞,雙耳貼在馬鬃上。馬鬃如黑簾子般,雙眸似珍珠。四肢陡立,關節分明,黃中帶白。猶如給馬鑲上了四隻金色的雙靴。
此馬鳴叫了聲,低頭擦拭著趙楷的手背。趙楷撫摸著它的身子,安撫著它的情緒。與此同時,史文恭跨上一匹雪白色的追風馬。
趙楷抬頭一望,見馬脖子旁有一點殷紅,毛髮光亮。而它的面部好似一隻兔子。它心裡讚歎:好一匹雪白赤兔追風馬,聽敏兒姐姐所言。此馬的腳力比起赤兔馬和照夜玉獅子來說,並不遜色許多。
趙楷正在思索,周同拿起兩個長盒子,取出裡面包裹的物品。三把不同樣子的兵器顯現在趙楷的眼簾中。
周同指著最上面的一把長槍說道:“槍名傲雪寒梅。長約九尺,寬約一指。槍的中間開刃,槍尖和槍柄相連處帶有血槽。槍上的紅纓用來擦拭血跡。此槍的槍桿是用白蠟杆做成的,柔中帶韌。是漢朝大將霍去病的寶槍。”
趙楷上前接過,隨著“鏗”的嘶鳴,寶槍在他手上彷彿活了般。槍尖寒芒閃爍著,和空氣摩擦發出歡快地“嘶嘶”聲。
趙楷用布包上,目光望一旁飄去。史文恭盯著一杆長槍看著。此槍全身漆黑,只有一處是白色。槍尖成扁劍狀,一條游龍伸著利爪,纏繞在其上。
另一件兵器和這杆槍差不多。只不過是雙刃戟頭,旁邊帶著小枝。周同樂呵呵地向他們訴說來歷。趙楷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楚霸王的兵器。
史文恭謝過師傅,把兵器裹上掛在馬上,跨上馬背。而趙楷則是和“火焰”嘶摩了會。火焰四肢騰空超遠方而去。
趙楷從衣襟內拿出一隻竹笛,放在嘴裡吹了吹。一陣風吹過,樹葉朝一旁傾倒。隨著“嗷嗚”的嚎叫聲。
白羽踩著灌木叢從樹林內躍出。趙楷一躍而起,坐在它的背上。倆人拉著韁繩,調轉方向離開了這裡。
周同目視他們走後,才擺著袖子回家了。
兩個月後,東京皇城,御書房
徽宗正拿著毛筆在畫上作詞,一名太監前來稟報:“皇上,三皇子在外求見。”“啪”的一聲,他把筆擱在硯臺上,眉毛上揚,龍袍一甩:“還不快請皇兒進來。”
“諾,謹遵聖諭。”
沒多久,太監帶著趙楷和史文恭倆人走了進來。徽宗快步來到他們面前,先是端詳著趙楷的臉頰,疼惜地安慰幾句。後又拉起史文恭的手,打趣道:“周老先生的弟子,武力果然不凡。可惜兩年前武狀元開科錄取已完。不然以史小將軍的勇力,定能摘冠。”
史文恭一激靈,謙虛地說:“多謝皇上讚賞。史某愧不敢當。”徽宗想了想,又吩咐道:“王德,你帶小將軍前去皇城外金明池畔的一所宅院。此地本是想等楷兒考取功名後在做安排。現今就提前獎賞給你們。”
說完,徽宗從袖子內甩出一把鑰匙。王德接過後,帶著史文恭離去。他們走後,徽宗吩咐御廚擺宴,讓禁軍去各府傳旨。
在楚王府逗弄花草的趙有恭,聞聽趙楷回來,心裡起了別樣的心思。他來到密室,交給數名黑衣人幾封書信。
半晌,東京城門口,數名黑衣人驅馬揚鞭各自前往不同之處。兩個時辰後,天色漸暗。崇元殿內。徽宗邊吃邊和趙楷聊家常。
他撫須而笑:“楷兒啊。你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嗎?想不想考取功名?”
趙楷忙站起身來,說道:“父皇,兒臣在西北遇見極寒天氣。在回來的路上得知,西夏蠢蠢欲動,想要兵寇延安。”
“節度使種老將軍調兵馳援。兒臣希望能去他麾下做個參軍。日後也能帶兵收復失地。”趙楷的話給徽宗提了個醒。
他想起前些天西北的摺子。大太監童貫去江南監督修御花園之事。西北之地諸將各自為政。依照情報來看,此次西夏的目的不僅是犯邊,更多的是劫掠人口。
徽宗沉呼一口氣,手指輕叩桌面:“皇兒勇氣可嘉,此次你為老將軍帳下參軍司馬兼大軍監軍。你那師兄為參軍。望你們倆人能和西北諸將一起,大敗西夏。”
“兒臣領旨,請父皇放心。”趙楷朗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