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馬徐庭若沉著一張臉,腳步如飛,迅速來到書房。

此時,聽見黃門傳訊,曉得有人要來的張盛等人,也趕緊擦擦嘴角口水,匆匆整理下衣服,正襟危坐。

“微臣參見皇上!”

徐庭若撩袍跪倒。

張盛道:“平身吧。”

“謝皇上!”

站起身,徐庭若這才發現,太后、婁貴妃,以及皇后都在。

他一時語塞,倒是不敢輕易開口了。

張盛正色對三女道:“方才我們聊的大事,先不要對外聲張,你們先下去,我與徐愛卿有事商談。”

“是。”

三女垂首離開。

喔,原來皇上與太后她們,是在商量大事!

徐庭若佩服不已,剛想誇幾句,卻發現皇上的脖頸與唇邊,還留著殘存的唇脂。

唇脂到底出自三女中的誰,徐庭若猜不出,但他現在已經知道,皇上口中的大事,肯定與傳宗接代有關!

“啟稟皇上,西州南部一個名為枯潭的村莊,驚現反賊!幸賴被村民擒獲,扭送官府!經縣府審理,人證物證確鑿無疑,便將二人押往西州都府。這是西州刺史遞上的摺子,建議對倆反賊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張盛眉頭一皺,心說西州的反賊,可別是石仲跟秦魯啊!

誰知越怕什麼它就越來什麼。

摺子遞上來一瞧,嘿,這倆熊玩意,連名字也不遮掩一下!

張盛那個氣,心說朕弄來二百萬兩,讓你倆去弄個動靜出來,結果倒好,動靜有了,人就要沒了!

摺子上,西州刺史李孝達言辭激烈,表示這二人大逆不道,當凌遲處死並誅九族。

尤其是秦魯,作為曾經的郎中令,被罷免職務後,不三省其身,反懷恨在心,竟與‘攪屎神棍’石仲混在一起,密謀造反!

士可忍孰不可忍!

現已將他二人押入死牢,靜候皇上發落!

還有就是,經審理,兩人一口咬定,他們背後的主謀,是一位綽號喚作‘痴漢’的傢伙,姓張單名一個盛字!

臣已委託丹青妙手,依據二人描述,繪製圖形,發榜通緝,不日定捉拿歸案!

看完摺子,張盛陷入深深的無語中。

此次引蛇出洞的計劃,不僅沒引到蛇,還把自已也搭進去了!

乾的什麼事兒啊這是!!

兩熊玩意,半點不讓朕省心!

“石仲……秦魯……”

聽到皇上念出二人名字,徐庭若立即道:“石仲就是京畿城外的石家鋪人氏,從小瘋癲,滿口謀逆之言。至於秦魯嘛……唉!”

“如此看,石仲的腦袋有問題,是個神經病。”

徐庭若點了點頭:“他們村都是這麼說的。”

“秦魯被罷了官職,難保得了失心瘋。”

“臣去他家問了,據說自從被人堵門罵街後,他的精神狀況就出了問題,一會兒無比氣憤,一會兒又笑著哭。”

“那這麼說,兩人都是精神失常的瘋子罷了。”張盛有心為他們開脫。“瘋子說的話,即便聳人聽聞,也沒必要計較。”

“皇上,煽動他人謀反,可是死罪啊!”

張盛全當沒聽見,自顧自道:“這位痴漢又是誰?”

徐庭若道:“臣已命人走訪調查,從目前得到的訊息看,這人的爺爺,很可能是曾在宮中行走的太監!”

“哼,依朕看,石仲、秦魯不足為慮,關鍵點,就是這個叫痴漢的!”

“皇上聖明!此人神神秘秘,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潛伏在大隆的,第一亂臣賊子!”

“這樣吧……”張盛沉思道:“兩個無所謂的瘋子,殺不殺都無所謂。你立即告知李孝達,讓他將二人放了,咱們好放長線釣大魚!”

徐庭若先是一呆,繼而驚喜道:“皇上真乃神人也,如此一來,必可引得痴漢現身!”

“行了,你快去執行吧。”

“是!”

徐庭若領命而去。

等他一走,打啵尚未過癮的張盛,便想讓三女回來。

誰知道典客陶高又來覲見。

“皇上,八百里加急信件,來自寒蒼關!”

哦?

張盛心中一跳。

寒蒼關,可是二叔石進睿的地盤。

莫非是狼族侵犯邊境了?!

“快,快呈上來!”

於是陶高便將封存完好的信,遞上書桌。

張盛深覺事態緊急,沒有絲毫停頓,立即拆開來看。

‘皇上哥哥,見信如面。’

噝……

敢情不是戰事!

是舒恬公主的家書!

你把大隆的八百里加急當什麼了?

快遞嗎?!

這得跑死多少匹馬,一點不心疼銀子!

張盛無語至極。

本想直接扔掉,但想著八百里加急的銀子也不能浪費,便耐著性子繼續看。

‘妹妹已嫁入狼族皇室,夫君伽多施是個牲口,新婚之夜,即便妹妹拼死阻攔,也被他強行扒……’

後面描述的甚是詳細,也極為少兒不宜。

張盛看的呼吸加重,離開蛤蟆歌聲的帳篷,也有立起來的感覺。

這種久違的,觀看小黃文的體驗,讓他夢迴前世。

尤其還是,以女子的第一視角開展,相當別開生面。

‘……總之,妹妹甚痛,心靈與身體皆痛,求安慰。’

信到這裡就完了。

兩頁紙,少兒不宜的內容,佔了百分之九十,其餘正常的內容,除了思念張盛外,就是期盼求回信安慰,別的再也沒有。

張盛把信折了起來,收入懷中。

隨後深呼吸,壓下起伏的氣血。

陶高見皇上看信的時候,表情十分精彩,不免忐忑詢問:“可是邊關戰事又起?是否需朝廷派兵支援?”

“啊,不用不用,目前沒有戰事。”張盛擺了擺手。

“那、那這八百里加急……”

“呃……是……是朕的老叔,想念朕了。”

張盛只能扯謊。

總不能告訴對方,是舒恬新婚之夜的詳細感悟吧!

“喔,原來是皇上家書。”陶高放心了,笑道:“也是,進親王許久未回,自然是掛念皇上的。”

“嗯,對對,這樣,你先出去等會兒,朕要給他回信。”

“是。”

陶高識趣退出書房。

張盛拿來張壽紙,提筆蘸墨,寫道:

舒恬妹妹,朕同樣掛念你,記得保重自已身體。大隆與狼族的和平,全賴妹妹捨身換取,朕與萬民皆念公主之義。還有,切記無事不要再寫信,以上。

寫完,等晾乾墨,張盛便把它放入信封,並用蠟油封上,喚來陶高,讓他寄出去。

並著重提醒,走尋常驛站就行,可別用八百里加急了,純純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