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即將到達江源站。

南溪提上自已的黑色揹包,準備下站。

在出站口,就見到了自已在江源警校最鐵的兄弟,睡上下鋪、一起熬過警校那幾年魔鬼訓練、深厚革命友誼的同期武子逸,上學那會大家都喊他小武。

“南溪南溪,我在這裡~”小武熱情地喊道。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江源人。

“小武~”南溪招手回應。

兩人擊掌,撞肩,互相致意。

小武一把將南溪的揹包搶過來自已揹著,南溪還想搶回來。小武一個轉身擋著,愣是不讓他搶回去。

“行了啊你,我知道你之前受傷那事,咱們同期之間都傳瘋了。好傢伙,剛出警校就混個三等功,不愧是你!”小武摟住南溪脖子,打鬧著說道。

“嘿嘿,幸虧我有師父一直幫我請功,說什麼傷不能白受。”南溪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聽說是個造假幣的團伙,一直在全國流竄,沒成想跑去青城給你小子逮住了!他們還不服氣,要我說,這三等功,你就該得!怎麼樣,傷沒什麼事了吧?不好意思啊,我之前一直在跟案件,實在抽不出空來,不然我說什麼也要去青城看你才是!”小武帶著歉意說道。

“自家兄弟,說這些!你沒時間,我這不是來了嗎?咱兄弟倆畢業後這是第一次見,今晚說什麼也要好好聚聚!”南溪高興的說道。

“聚聚聚,要不要我把在江源的那幾個警校兄弟全喊出來,你這剛出院的,給你接接風!”小武熱情說道。

“好!沒問題,我也想大家了。不過呢,麻煩先把我送到江源市局,別忘了此趟前來我是出公差,要查一些犯罪團伙的資料。”南溪說道。

走到停車場,小武開啟車門,手做邀請狀“上車吧,南警官。”

小武開的是家裡長達8年工齡的老車,一是有感情了車又還能開,全家人都不捨得報廢,二是工作之後需要經常出外勤,還是有一部車出行比較方便。新車的錢,畢竟也才剛上班手頭並不富裕,還是要努努力攢攢錢的。

小武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你們單位還真是,你這剛歸隊,這麼快就把你派出來公差了?”

南溪解釋道,“我也休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能總被大家特殊照顧的。這趟差事是我和師父爭取來的,大家在局裡忙得熱火朝天的,這跑腿的差事我還是能為大家辦的。此次前來,就是去江源市局查一些資料,也不會費多少功夫。”

小武打著方向盤往左轉,“我還不知道你,上學的時候就認真得不像話,年年優秀學員,這工作了,勁頭我看還是一分未減。看看,還認得江源這些路不?”

南溪翻了一個白眼,“武子逸警官,這才畢業半年而已,而且我傷的是腿,不是腦子好嗎?江源,好歹我也在這讀了四年書,我當然還記得啦~”

小武大笑,“你說呢,當初怎麼就想著要回青城呢,江源市局都來學校挖你,你都不肯留。那可是江源市局,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搞不明白你,當初到底咋想的啊?你看我,還是江源的本地人,都只是分去了一個屬地派出所而已。”

南溪笑笑,“你不懂的,青城有青城的溫情在,這是江源這些大城市所沒有的。”

“溫情?你什麼時候這麼文縐縐的了?要我說,還不就是你那個老相好在,所以你才要回去,以前上學那會你不經常跟她視訊通話,叫什麼晚風,是這個名吧?怎麼樣啊,有進展沒有啊,兄弟們都等著喝你小子的喜酒呢!”小武壞笑。

“一邊去!晚風就是我從小到大的哥們、好兄弟,想什麼呢?你別學警校那幫兄弟一樣,天天圍在一起就是評論這個女生、那個女生的,不正經!”南溪嗤之以鼻。

“拜託,成家立業這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爸媽就沒催你?要我說,差不多就得了,兩人要穩定也別拖著了,早點生娃給老人家帶,省得他們天天在家叨叨叨叨的,煩死了。我跟我物件,估計明年也差不多的了。”談到這點,小武有切身體會。他的女朋友就是在警校找的,現在分去了江源市一個區的公安局,兩邊的老人家那是天天催,催結婚,催抱孫,倆人這才剛上班那是忙得焦頭爛額的,現在連回家吃飯都不敢了,休假只敢躲在倆人租的公寓裡頭,就是怕回家被老人家催婚。

“恭喜你啊,兄弟!等擺酒了通知一聲,兄弟我一定封個大的紅包給你!我...這邊,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說吧,等確定下來了先,我肯定...也是想盡快結婚的。”南溪思索了一會,把自已內心的想法講了出來。

一聽有八卦,小武的雷達就響起來了。“誰?誰?不是你那個老相好,那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讓我們南溪大神傾心呢?警校四年,我們校的警花、外校的女生那是天天追著你,你愣是跟個木頭似的完全不為所動,兄弟我真的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姑娘能把你給俘獲了?你不知道,警校的兄弟們,哪個讀書時候沒談3-5個的,再怎麼說起碼也交往過1個女生吧,只有你,整得跟人家斷情絕愛似的。兄弟們都在背後蛐蛐你,會不會志向是...那個。”

“好呀,你們這幫人,平時兄弟來兄弟去的,竟然這麼說我!”南溪這才知道,重重打了小武一拳。

“哎哎,開車呢開車呢,南警官,別干擾司機呀,要注意行車安全。那是嘛,這事真不賴我,要我說,你就不正常。說說嘛,哪家姑娘啊讓你動了凡心,是回青城認識的?還是在江源讀書就認識了?老實招供!”小武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我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呢,怎麼跟你說。”南溪摸摸鼻子,苦笑。

“唉,玩暗戀啊~我去!”小武驚呼,“不是,你誒?你誒?江源警校公認的大帥哥,學人玩暗戀!南溪你有病吧?我不信就你這副模樣多主動幾回,人姑娘不叭叭地跟你走?好傢伙,玩暗戀你。”

“小武,有事想拜託你!這也算是我爭取這趟公差的一點小心思吧。”南溪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說,來江源是不是就為查那姑娘!那兄弟肯定得幫你,放心,祖宗十八代都給你挖出來!”小武拍著胸脯保證。

“嘿,別罵人啊你。是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林晚風在江源有沒有什麼記錄。尤其是今年5、6月份,正好我們畢業的時候。”

南溪記得,在醫院的時候“晚風”分明提起過江源,而且顯得頗為熟悉,這點敏銳性作為一名警察,南溪還是有的。

可是他了解晚風,因為林阿姨不給她來江大讀書,怕媽媽擔心生氣,所以晚風更是連江源都未曾踏足。

只有那一次,就是晚風瞞著媽媽,偷偷跑來江源參加他和柒柒的畢業儀式,那應該算是晚風第一次來江源。也是那一天起,他遇見的“晚風”變得奇奇怪怪,性格和之前千差萬別。

關於這點,他還曾和師父討論過,人的性格會不會突然間轉變。

師父還提出了一個在當時的他看來十分“荒謬”的觀點,那就是根本就是“長得像的兩個人”。當時的他還拼命否認了這個觀點。

可是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思考和判斷,這種可能性不得不重新被提起來。

既然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解釋晚風的性格、愛好轉變,那麼,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後留下的,只有真相!

所以,會不會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而且這事,顯然柒柒是知道的。這段時間,這個“晚風”偽裝的很好,沒有任何人懷疑。然而林阿姨天天和她生活在一起,晚風的改變,林阿姨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那麼知道了也沒有疑惑,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林阿姨也是知曉這件事的。

所以剩下的就是,她到底是誰?

有著和晚風一模一樣的外貌、聲音!

會是她的孿生姐妹嗎?可是為何,他自小在林阿姨身邊,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

反正沒人肯告訴他,只有靠他自已調查!

既然林阿姨不讓晚風讀江大,不讓晚風來江源,那麼線索唯一指向——

江源。

如果來到江源,他能不能查到什麼呢?

所以這次,聽到小叢抱怨正忙得不可開交,局裡還要他跑江源一趟的時候,南溪心生歡喜,立刻同師父爭取到了這件差事。

師父還為此感動了半天,說他大病初癒,就肯接別人都不願意的公差,搞得南溪十分心虛。

“林晚風?嘿,不還是你那個青梅竹馬嗎?怎麼,你想查她?犯事了?”小武立即小小聲問。

“什麼事也沒犯,別多想。就是幫我查查,她有沒有在江源有什麼記錄就行了。”南溪說道。

“好吧,也不說什麼事。不過既然你開口了,兄弟我照辦就是了。”小武把南溪送到江源市局門口。“喏,市局到了,你好好辦正事吧,今晚我把兄弟幾個叫過來跟你聚聚。”

南溪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啊小武,所裡這麼忙,還特意請一個小時假來接我。”

小武不以為意,擺擺手,“兄弟之間不說這些。得了,你剛說的事我也記在心上了,回去我幫你查查,放心吧。”

南溪看著小武的車離開,心裡默唸:有勞你了,小武。

這趟,他也不清楚究竟能調查出什麼來,也有可能,根本查不出來。

說起來,有兩個“晚風”這件事也只是他的個人推斷。

而這個“晚風”叫什麼,和江源有什麼關聯,他根本無從知道。

南溪握緊拳頭,心裡念道,至少要調查出,她究竟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