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到了羽慕住的樓下,她還特意跑下來幫我提行李。
「羽慕,真謝謝啊,要是你沒打電話給我,我真的不知道去哪了。」剛把行李放好,我就拉住羽慕說道。
羽慕不急不慢地牽著我坐到沙發上,
「我是聽到陳志宇給我說,你今早從蘇牧家走了。她居然不是蘇牧親媽,我說呢這陳志宇怎麼對這個農阿姨這麼不客氣。」
「啊?原來你也不清楚,我以為只有我不知道欸,剛看我爸媽那樣估計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的。」
我捋了捋頭髮,接著說道,
「按這麼說我爸媽早就認識農姨了呀,可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好奇怪。」
羽慕翻了翻白眼說道,
「哎呀,他們家大業大什麼事都有,不奇怪。倒是你,怎麼突然就回不了家了?說什麼爸媽不要你了怎麼可能。」
說到這我突然感到委屈,明明都平復了的心情又開始波動起來,一股酸勁就往鼻尖上鑽,低聲回答道,
「他們應該是不滿意我沒有跟著農姨了,反正聽我爸那意思就是家裡面欠農姨挺多的,還讓我趕緊跟她道歉回到她身邊。」
「不是吧,你爸媽什麼想法啊,親女兒都可以讓出去,到底給了多少好處。那你就跟我住唄,一個人真挺無聊的,而且最近呀我看了好多那種獨居女性被跟蹤,被監控的影片,發現還是有一個室友要安全一點。」
看著羽慕那哀求的模樣,我本來還挺委屈的情緒全都消散了。笑著說道,
「好呀,只要不麻煩你。但是,我不會住很長時間的,等今年過完我想出去看看,像你一樣,嘿嘿。」
羽慕聽到我同意暫住這,激動地抱住我搖來搖去。這一下,我再也繃不住心裡的難受,因為我明白照羽慕的性格根本不怕什麼獨居生活,那些都是她編出來安慰我的理由而已。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無條件的好,被抱著的身體像是裝滿水的水壺,晃動著突然間哇的一聲哭出來。羽慕聽到我哭,抱得更緊了。
當天我們就去挑了一張摺疊床,之後跟羽慕逛了好久的商場,總算滿足了我買東西的願望。在蘇牧家這半年前前後後存了有八萬多,對於我來說真的是一筆不菲的存款,反正擺爛一兩個月是絕對沒問題了,打算趁著這個時間考慮之後的去向。
在羽慕家的每天,我都變著花樣地做菜,不會的我就現學。一個月以來陳志宇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會來看羽慕,也會留下來吃飯。每到週末我也識趣地獨自一人到市裡面的景點旅遊,留給他們談戀愛的時間。
雖然每次羽慕都嚷嚷著要跟我一起去,說著什麼“男人沒必要慣著”的話。但住在她家的我很清楚她有多在乎,只要是陳志宇約她,她都會為了試衣服翻得滿屋子亂糟糟的。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距離除夕的日子越來越近。不同的是,今年的我卻不再期待著過年。房間內收拾著行李的羽慕喊道,
「張廚子,你就不要倔了好不好,跟我回家過年吧。我爸媽要是認識你,肯定比看見我回家還高興。」
由於我天天做好吃的給羽慕,她便給我敷上了“張廚子”的暱稱。我坐在沙發上搖搖頭,無奈地回答道,
「羽慕,求你別再問了,這都第多少遍說了。我哪都不去,就在這給你守家,高老大您就放過我吧。」
羽慕收好行李出來,坐到我邊上捏了捏我的臉,
「你確定不回家問問?過年了總不可能還不讓你回家吧。」
我垂著個頭,抿嘴說道,
「哎,就讓他們跟我弟過吧。前兩年我姐跟我妹其實都沒在家過年了的,我爸媽應該也習慣了。我可是活脫脫的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你別搞得像把寵物丟家裡似的。」
羽慕還是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我只好讓她轉過身去說給她編頭髮。時間順著她的髮絲流淌著,不一會就來到了髮梢。
「那我就自己回去咯,你有什麼事都隨時打電話給我,之前給你說的什麼猥瑣男呀跟蹤呀這些都是亂說的,這附近安全得很你放心住。」羽慕一臉認真的解釋道。
「行啦,我早就知道的。」
我倆相視一笑後,羽慕便提著東西下樓了。我走到窗邊看著她上車直到離開,剛坐到沙發上恍惚間覺得房間變大了。
今晚就是除夕夜了,一大早我便來到商場買東西,虧待誰也不能虧待我自己。餅乾、果凍、辣條、水果、飲料,最後還買了一條魚,想著今晚吃這個就足夠了。
一路走回來,看到路邊的對聯也順帶拿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自己買對聯,以前都是父親操心這事。一想到見不到他們,心裡又難受起來。
「張萍萍,從現在起就開始獨立了,要堅強!」我給自己打氣道。
說完就開始收拾家裡,把所有的東西全都擦了一遍。一晃兩個小時過去,每次看自己打掃完的房間總有很大的成就感,還拍了個照片給羽慕,羽慕回覆說我如果去做家政一定是國內頂尖。
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鐘,馬上快六點了。坐下休息一會又開始忙著去弄我的年夜飯,天色不知不覺間暗淡下來。
一切就緒,看著桌上全是小吃,唯獨中間孤零零的一條魚,我不禁皺眉道,
「可惡,早知道買兩條了,連魚都這麼孤獨……」
不知道是我心情本身就低落,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今年的春晚怎麼也讓我提不起興致。我關上電視,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自由。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警惕地坐直起來。
這一層只有兩個租戶,另外一家早在半月前就收拾回老家過年了。按理說不會挑這個時間點回來,羽慕這個時候肯定也在自己家中,難道是陳志宇?
就在我瘋狂猜測著門外是誰時,聽到了掏出一串鑰匙的聲音,我害怕地慢慢站到牆角,大氣都不敢出。我聽到鑰匙插進門鎖,下一刻卻拔了出來,之後又發出翻找鑰匙的聲音。
一個不好的想法衝上心頭,如果真是陳志宇不可能不知道羽慕家的鑰匙,那門外一定是對這個家極其不熟悉的外人!我心裡哭喊道,
「不是吧,真讓我遇到賊了?救命啊。」
我慢慢拿起手邊的水果刀,藏在身後。隨著鑰匙一把一把地被放入門鎖,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終於,“嗒”的一聲後,門鎖被扭動了。門慢慢被開啟,先伸進來一隻手。我再也受不了恐懼地壓迫,大聲尖叫道,
「啊啊!救命啊!」
那隻手的主人隨後也現了身,只見這個高大的男人捂住耳朵,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張萍萍?你怎麼在這。」
我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陪伴我度過大半年時光的蘇家少爺——蘇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