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家以前的家境挺不錯的,也算是村裡面有頭有面的人家戶。大姐還沒出生的時候,父母並沒有住在村裡,而是在市裡面。那時候爸爸在一家大公司給別人當保安隊長,還分到了房,福利待遇挺好的。媽媽專科讀的是護士專業,在父親領導的引薦下,去到了市醫院婦科工作,接生這種事對她來說也是家常便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媽媽就順利懷上了,並在同事的幫助下生下了大姐,媽媽知道父親喜歡兒子,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再次懷上了。結果大家也知道,我多了個二姐,也就是在二姐出生的這一年,父親所在的公司被一群社會人士蓄意鬧事,甚至還帶上了管制刀具,不巧的是那天夜裡值班的正是我的父親,那群人衝進樓裡卻並沒有搶走什麼值錢的東西,由於當時監控系統並不完善,至今沒有抓到這些人,也無從知曉他們去幹了什麼。父親在這一次事件中被砍傷了右腿,之後檢查說是傷到了膝蓋,一直到現在父親走路都有一點瘸瘸拐拐,這樣的情況下,父親被公司用一筆不菲的慰問費作為理由給辭退了。
父親不能下床期間,大姐也才兩歲不到,更別提二姐需要人時刻照顧著,好在父親的公司把那間房子當作賠償送給了父親,家裡先是用辭掉父親的那筆費用請了保姆,靠著母親每個月的收入,其實也還湊合能過下去。但突然有一天,母親卻說想回老家過日子,理由是在城裡待厭了,父親還沒完全地康復,請保姆也是一筆巨大的消耗。商量之後,父親也同意回去村裡住,而我便是在回村裡的那一年年末懷上的,我的出生對於整個家來說,似乎是一個打擊,因為父親仍然沒有完全去工作的能力,母親在村裡衛生室謀了個職位,薪水少得可憐。更重要的是,父親很希望得到一個男孩。我出生以後的很多年,父母都沒有再要一個,也許是家庭負擔太大,也許是不敢了,生怕結果再不如意。就這樣,我們家的日子小打小鬧地又過了下去,父親幾年後也能走一點路了,在老家種了塊地,賣點農產品掙錢。
在我的印象裡,父母很少說話,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就連每天吃飯時也是一言不發,我只會在某幾個熟睡的深夜依稀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從父母的房間傳來,夏天時我全當是煩人的蚊子,可隨著一個個冬天的來臨,我漸漸明白,比蚊子更煩人的,是家庭。終於,偉大的耶穌來到這個家,降下了“福音”——我的弟弟,此後,冬天傳來的是歡聲笑語。
…………
「喂,媽媽,最近在幹嘛呢?還好嗎。好久沒打電話給你們了。」
我捂著電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候才好。
「剛剛去接你弟弟放學回來,你知道嗎這小子可厲害了,考了全班第一呢,真有出息啊。」
「是嗎,弟弟這麼厲害啊。爸爸呢,身體沒啥問題吧?」
「好著呢,待會回家把你弟考第一的訊息告訴他,說不定還能下來跑兩圈呢!哈哈哈哈哈。就這樣啊,我忙著騎車呢。」
「呃…好,你注意安全。」
「嘟…嘟…嘟…」
看來他們都過得挺好的,我也不再擔心。像往常一樣,穿好衣服後,走去照顧我的“少爺”,今天給他找了一身韓國歐巴的打扮,筆直的黑牛仔褲搭上長風衣,再內搭一件高領毛衣,嘿嘿,妥妥的一枚韓風帥哥。
「姐姐,今天怎麼穿這麼多啊?平常不是都只穿那條褲子嘛。」
蘇牧指著這段時間我給他穿的那一條運動褲問我。
「嘖,小孩子哪那麼多話,王姨說今天會有個你以前的朋友來看你,所以給你好好打扮打扮,知不知道。」
其實是我最近偷懶,懶得給他挑穿什麼褲子,所以那條運動褲讓穿了一星期,反正又不出去,穿啥不一樣,哈哈哈,我心裡偷著笑話他什麼也不懂也是件好事。今天也是因為王姨通知我,蘇牧的一個朋友來看望他,讓我給蘇牧準備準備,才費心思給他弄了,要不這將是穿那條運動褲的第八天。
距離上次見到農姨也過去將近半月了,每天除了王姨就是蘇牧,這蘇牧再好看,我天天看也覺得審美疲勞了。今天突然說要來一個蘇牧的朋友,我還挺興奮的,雖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總歸要打扮一下,好不容易要見到別的大活人了。
「哇,王姨,今天菜這麼豐盛啊,雞肉,鴨肉,牛肉都有了哈哈。」
雖然在我看來,每天都很豐富,但明顯今天的菜是花了點心思的。
「滴滴……滴滴……」
「萍萍,去開個門,應該是客人到了。」
我小跑著去開門,蘇牧也跟著我跑過來。
「你好,你應該就是張萍萍了吧,我是蘇牧的朋友,陳志宇。這位是……」
「你好!我是高羽慕。嘿嘿!」還沒等男人說完,女人搶過話頭。
男人應該只比蘇牧矮一點點,戴著一副大黑框眼鏡,一頭碎蓋劉海飄然在那對鬚眉之上,生怕遮擋住這張乾淨的臉龐,鏡腿被那雙大大的耳朵牢牢抓住,顯得精神十足。身著一件淺藍色牛仔外套,搭上下身的黑色休閒褲,活脫脫的鄰家大哥哥形象。可我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這個帥氣的小哥身上,而是被一旁一身白裙的短髮女子吸引了,望著這天使般的鵝蛋小臉,你恨不得將散落的幾縷頭髮係數撥開,只為一睹臉頰上的那抹紅潤,用可愛來形容她之前,那細如柳枝般的腰讓人不禁遐想,她要是性感起來可能沒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啊,你們好,呃……對了,我就是張萍萍。呃……快進屋吃飯吧,王姨菜都弄好了,不用換鞋直接進吧。」
明明都做好了準備,還是會在第一次見到陌生人時感到緊張。
「哥哥好!哥哥好久沒來找蘇牧玩了呢。」
蘇牧在一旁忍不住叫道。聞言,男人邁開步子先踏進門拍了拍蘇牧的肩膀,帶著他就往廚房過去了。女人帶上門後站在我面前,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哈哈笑著說,
「你這麼可愛,說不定蘇牧真的會很喜歡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