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和瑾寧公主逗弄了一會兒唐甜甜,便被宮人催促著回宮了,畢竟身份貴重。太子還好,儀態甚是優雅,瑾寧公主到底年紀小些,一步三回頭,眼眶裡蓄滿淚水,對唐甜甜滿是不捨。

周淑敏藉著這個機會抱著唐甜甜在眾多賓客中很是來了一波展覽。

剛剛滿月的唐甜甜能吃能睡,長得憨頭憨腦,頗有些可愛。

那些夫人小姐誰見了都忍不住抱一抱,偏偏唐甜甜不認生,對每一位抱自已的小姐夫人咧嘴便笑,把上至八十歲沒牙的老太君下至剛剛走路的奶娃娃一個個逗的哈哈大笑。

大家也不吝嗇,這個夫人從頭上摘下一個龍鳳呈祥的金步搖塞到甜甜手中,那個小姐從雪白的胳膊上褪下一對兒通體碧玉的鐲子戴到唐甜甜水嫩柔軟的小胳膊上,那邊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君顫顫巍巍地從耳朵上摘下一對兒金鑲玉的耳墜,這是她出嫁時母親送她的。

“發財了發財了,”唐甜甜的小嘴咧的老大,露出光禿禿的牙齦,口水流的滿臉都是。

“小財迷!”聽到女兒心聲的周淑敏忍不住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額頭,自已和他爹唐松柏都不財迷,前三個兒子也中規中矩,怎麼這個女兒,如此愛財。

轉了一圈,收了滿滿當當無數的金銀財寶,為了替寶貝女兒收納禮物,也為了照顧到給了禮物的各位小姐夫人的面子,周淑敏抱著唐甜甜屁股後面跟著四個被各種包袱壓的直不起來腰的丫鬟。沒辦法,太招人喜歡,禮物收不完啊。

好不容易轉了一圈,唐甜甜從原本興奮的吱吱呀呀變成了如今的小臉緊皺,一臉不耐,甚至用小手捂起自已已經打起哈欠的小嘴巴,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她困啊…

周淑敏見她有些睡意,命乳母抱進房中,自已轉身去接待一院子賓客。

院子中央搭了戲臺子,請了京劇的名角梅先生來唱。梅先生年近三旬,身形挺拔,眉清目秀,偏生聲音婉轉柔和,眾多女性一見就為之傾心,更別提,梅先生專業能力過硬,唱唸做打,各個出彩。因此,京城圈裡聚會辦事皆以請到梅先生為榮。

只見梅先生在臺上叮叮噹噹連翻幾個跟頭,嚇得幾位小姐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已的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手指輕輕分開一點點兒縫隙,想要悄悄瞄兩眼,可正好又看到梅先生起身翻騰的架勢,這幾位小姐嚇得嗖的一下子閉上了雙眼。

周淑敏和大家一樣被戲臺子上梅先生精彩的演出吸引著,連呼吸都忘記了。

直到感覺到有人一直在拽她的衣袖,她厭煩的緊,這會兒正精彩呢,誰這麼煩人。啪,周淑敏頭也不抬就給了那人一巴掌,那手瞬間縮了回去。

周淑敏得以再次好好看戲,這梅先生確實厲害啊,讓她彷彿身臨其境。“戰鼓咚咚催人魂,為整軍紀坐轅門。嚴飭律條肅法紀,定斬宗保振軍心。”梅先生的楊家將堪稱一絕,此刻正是高潮,父帥楊延景要斬臨陣招親的親兒子楊宗保。眾人屏息專注,全部看向舞臺。

周淑敏感覺自已都能清晰的聽到自已的心跳。這時,那隻手又伸了過來,嚇得她差點兒尖叫。她忍不住扭過頭怒目而視,卻發現是碧玉。

只見碧玉和她對視一眼,一臉著急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趁著眾人都盯著梅先生,周淑敏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何事如此驚慌?”到了後院的周淑敏心情不好,低聲問道。

“小姐,小小姐不見了!”碧玉略帶哭腔,聲音顫抖的跪在地上。

“什麼?”周淑敏眼前一黑,但到底扛住了。“怎麼會不見呢?”

“乳母把小小姐帶到房間裡的時候小小姐已經入睡。貼身伺候的幾個人都忙著整理小小姐收到的禮物,預備以後好回禮。因此只有乳母一人伺候,偏偏乳母要去恭房,想著快去快回,又看小小姐睡得蠻香,便不打招呼就去了。誰知,回來,就發現小小姐不見了啊!”

周淑敏一遍遍深呼吸,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你們幾個在外房,可有看見可疑的人員進出?”

“今日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在前院忙碌。後院只有我們幾個。倒是煙柳姨娘過來了一趟,問我們有沒有看見她那隻叫煙柳的貓,說是跑進咱們院子裡來了,但我們幾個確實沒見過那隻貓的。”

“煙柳!”周淑敏著實吃了一驚,“她可真是個好樣的!”

周淑敏的反應把碧玉嚇了一跳,“小姐,您的意思是煙柳姨娘把小小姐偷走的嗎?”

“不是她還能有誰!”周淑敏咬牙切齒,“走,去淑芳閣!”

南方巨大的芭蕉樹伸出長長的葉子,陽光斑駁的照射在地面上,煙柳就抱著她那隻黑白相間名喚糰子的貓窩在躺椅上曬太陽,看畫面,當真是一幅歲月靜好。

“呦,今日是什麼風,把夫人吹過來了?”煙柳趕忙起身,一臉殷勤,“夫人快請坐,您的到來,真的是讓這淑芳閣蓬蓽生輝啊!”

周淑敏毫不客氣,徑直坐下。若不是女兒之前說過煙柳想要淹死甜甜,她怕是對這女人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

“說吧,你把我女兒唐甜甜藏哪兒了,說出來,饒你不死。”

正拿著小扇扭著腰肢輕搖的煙柳面色一僵,“夫人哪裡話?今日是小姐的滿月宴,妾身並未見過小姐啊!”

周淑敏忍著怒氣,深吸一口氣,“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說你這條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已!”

“夫人,就算你是夫人,門第高貴,但也不能紅口白牙血口噴人,小姐不見了直接冤枉妾身!更不能隨便要了妾身的命!”煙柳甚是生氣,彷彿忍受了巨大的屈辱一般,“更何況,您這般對我,就不怕老爺知道嗎?老爺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好,好,好!”周淑敏忍不住拍手,“你說的可真好!怪不得老爺能被你這麼個狐狸精迷著,那我現在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罷,周淑敏從剛坐下的躺椅裡拿出一個細如縫衣針大小的金耳勺。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煙柳瞬間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