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瑜郝也郝雲一路沿著絲綢之路,從長安(西安)出發,橫跨亞歐大陸——
騎著駱駝跨越有著長河落日的鳴沙山,踏上張騫和玄奘走過的足跡,感受當年霍去病的雄武英姿,氣壯山河,看茫茫戈壁,吹烈烈西風,賞大漠孤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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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河西走廊的西部盡頭,夢入敦煌,看莫高窟演澤飛天,郝雲駐目久望,忽見歷史一瞥,但一眼便沉醉歲月千年,不禁潸然落淚,哭得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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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中亞,郝也在烏茲別克的撒馬而罕和布哈拉找到了《一千零一夜》的發源地和騎著毛驢的阿凡提的故鄉,悠久流長的歷史與古老而又宏偉的建築,絢麗燦爛的異域風情,像夜裡奇幻的夢境,迷得郝也邁不動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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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歐洲的羅馬,郝雲郝也樂瑜大步流星地邁過了巴黎的凱旋門,在羅馬的許願池裡拋下了三枚硬幣,還在巴黎的塞納河畔上,彈著吉他,唱著告白氣球,在盧浮宮外,賞著幽暗夢幻的夜晚,又齊去埃菲爾鐵塔下,看華燈初上,去威尼斯,划著小船,看碧波盪漾,去英國白崖,看海邊日落,落日餘暉,在倫敦格林威治,世界時區的起點,看滿天的白鴿齊飛,在瑞士看如動漫裡的夢幻山坡,在比利時,熱鬧的布魯塞爾街頭賣唱,贏得滿街喝采歡呼,在撒哈拉沙漠衝沙,騎駱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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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搭著飛機,到了世界的盡頭——冰島——
漫天的極光,像穿越時空的隧道一般。
郝也躺在冰島的帳篷裡,仰望極光絢爛奇幻的美麗。
“我發現,這個世界,比電影裡的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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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帶著奶奶南下,去找一溫暖的城市,或許是雲南,或許是海南。
她們搭了飛機,又搭火車,還有大巴。
她們的步伐很慢,慢到路過路邊的小雛菊都可以停下來看一看,慢到遇見溫暖的陽光,鬆軟的草坪,就可以坐下來歇一歇。
奶奶一路上跟瑩瑩講了好多故事,奶奶小時候的故事。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她講她赤著腳翻山越嶺地去見綠皮火車,她趴在軌道邊上,還沒看見火車呢,就先聽見呼嘯聲,像只巨獸在咆哮,然後看見遠方有兩盞明晃晃的燈籠,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等到綠皮大火車過身的時候,那時候感覺是真的長啊,像條大蟒蛇在地上慢慢地蠕動。
看到小情侶的時候,她講她和瑩瑩爺爺剛認識的時候,那是個陽春三月,她在河邊洗衣服,站起身時,腦袋一陣暈暈乎乎的,一個踉蹌,就跌進了水裡,奶奶說:那水不深也不淺,再說,我水性可好著呢,從小就是在水裡撲騰著水長大的。
誰料,她剛從水裡站穩了腳跟,探出頭來,一個185的粗糙漢子就可足了勁向她砸了過來,活生生地又把她給砸回了水裡,嗆了好幾口水不說,還被劃傷了。
奶奶說起這個,笑得前仰後合,瑩瑩爺爺後來和她賠禮道歉,說是救人心切,想也沒想,就朝水裡撲了進去,結果這一賠啊,就給她賠了一輩子。
瑩瑩極力想象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問奶奶,奶奶,你小時候長什麼樣啊?
奶奶微笑著摸摸瑩瑩的頭,說,奶奶小時候啊,長得就和瑩瑩,等瑩瑩老了,就要變成奶奶這樣嘍!
奶奶也在極力幻想瑩瑩以後的樣子,穿上婚紗,手捧鮮花的樣子,當媽媽以後牽著小孩的樣子,當奶奶以後兒孫繞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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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到了夜深人靜,奶奶不經意間就會跟瑩瑩說,等她死了,不用傷心,那些繁瑣的流程一切從簡,也別有壓力。
瑩瑩有些傷感地說,說什麼呢,奶奶肯定長命百歲。
奶奶笑呵呵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們這些小年輕啊,遇上死人了就哭哭啼啼的,沒必要,你們都不問問我們這些要死的人,願不願意死。
我啊,對我這一生挺滿意,瑩瑩要是不哭啊,我其實挺滿意老去的,我從小也是像你這樣,先是看著比自已年長的人一個一個老死,然後就是同一輩的人,然後才慢慢地輪到自已,人啊,都是這個樣子過來的,就像活著要吃飯,要喝水,就要經歷這些,既然如此,就把這些當作吃飯喝水一樣,不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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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們到了一個溫暖的城市,那兒有大海,有海鷗,有寧靜的沙灘,有暖和的微風,有明媚的陽光,有瑩瑩,也有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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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油菜花田,像星星點綴夜空一般,肖瀟把從每個城市收集而來的花點綴在油菜花田裡,那是一整個金色幕布,和彩色的星星。
疫情的陰霾逐漸散去了,生活都恢復如初。
肖軍終於回來了,領著榮耀證書回來的,他把酒吧承包了出去,又開一個自助檯球廳。
這樣一來,他就閒下來了。
每天,他就聽從肖瀟的指揮,擺弄著滿屋的鮮花,打理那漫花遍野似的花海,給這些花兒澆水,鬆土,施肥,就是有時,還要和屋內亂入的馬蜂鬥智鬥勇。
肖瀟把周邊的城市的花都逛遍以後,她開始尋求網友,每有一個網友提供一個有花兒的地方,肖瀟一張火車票,揹著一個包,就出發了。
肖瀟坐著火車,到網友說的地方,往往要周旋一週,成功拿到花以後,一如既往地,已經到夜幕降臨的時分,她捧著花一路奔跑在趕上當天的末班車的路上。
直到有一天,有網友拍到了肖瀟捧著鮮花一路奔跑的影片,鏡頭裡,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凌亂的髮絲,被風拂起的衣角,手中繽紛的鮮花,如小鹿般掠過一絲慌張的眼瞳——
慢慢地,肖瀟網路帳號的粉絲越來越多,肖瀟也變成了網路上時常被人談起的——捧著鮮花追趕火車的女孩。
多年以後,那片油菜花田已然是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而肖瀟也獨自踏上了路程。
她走過很多很多的地方,繁華的都市,幽靜的田園,古老的村莊,僻遠的叢林…
有一天,她走在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上,路兩邊是遼闊的草地,只有零星幾棵大樹立於其間,看起來像是一條貫穿草原左右的公路。
肖瀟沿著路,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黃昏時刻,她遇見了一個老人,他也在趕路。
肖瀟迎上前去和老人打招呼,發現那老人的眼神竟像是少年那般清澈,老人“烏烏丫丫”地說些什麼,肖瀟聽不懂,倆人於是不說話,相伴而行,有時,老人在路邊摘一朵花兒,送給肖瀟,有時候是一根草,但肖瀟都很開心。
夜幕降臨,老人走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背靠著樹躺了下來,還揮手示意肖瀟繼續向前走,肖瀟鬼使神差地就又獨自前行了,還拿著老人送她的花兒和草。
走著走著,肖瀟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後來,她也在一棵大樹下躺了下來,看著漫天星光,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肖瀟慢慢地走,慢慢地走,她本以為老人會跟上來,但是直到她看見路的前方出現房屋與人煙,那個眼神清澈如少年的老人也沒有跟上來。
後來的後來,肖瀟每每回想起老人,總感覺,那個老人,就在那個夜晚,消散在了漫天星際間,而她的那段回憶,則成了老人存在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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