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十八年六月下旬,京城的主街道上迎來數十里的紅妝隊伍,紅霞漫天飛舞,看熱鬧的百姓從街頭擁擠到巷尾,送親的隊伍不餘遺力地敲打著喜慶的送親樂曲,彰顯著結親兩家的高貴地位,十八件裝滿珠寶,錦緞的大紅色金絲楠木櫃被一個個身穿紅色喜服的青年壯漢整齊仔細地抬送著,不敢有一絲馬虎。江綰一不知睡夢了多久,耳旁的喜樂伴著周圍百姓嘈雜的話語聲讓她的大腦從迷糊中瞬間清醒過來,軟軟的身子騰的一下坐的筆直,她的眼前是一塊紅布。江綰一不知道在哪,心裡頓時生出一種無力的恐慌感來。她一把扯下面前的紅布,入眼是一身華貴的喜服,似乎還能聽到周圍人群隱約的議論聲“今日五皇子大婚,結親物件是沈相家的嫡次女,聽說是這京城內第一美人,五皇子殿下可享了大福了。”“不是說五皇子早已有心儀之人了嗎,是舊兵部家的江小姐”“那江府如今都成一片廢墟了,這江小姐的屍骨......”“呸,大喜的日子還敢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要是被哪位官兵老爺聽到了,給你安個妄論皇家朝臣罪名。”“唉,不過也是可憐,五皇子也是痴情,這婚事也是皇上為了沖喜而下的旨意。.......”耳邊的議論聲逐漸變小,但是江綰一已經基本知道大概,慌張之餘一股徹骨的悲涼感湧上心頭,她迫切地想要做點什麼去緩解這份莫名的無助與痛苦,正當江綰一的手要接觸到喜轎轎簾的時候,身子猛然不受自已控制地向轎內一收,快速蓋上喜帕。腦海中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江綰一,不想被人為妖魔附身,便給我乖乖坐著.......”江綰一心下一驚:“你...你是誰?怎麼在我的腦海裡。”“救你之人,莫要多言。”女聲再次響起,話語簡短。

華貴的喜轎就這麼在百姓的簇擁下一路平穩地來到宸王府前,王府的管家鄭雲笑臉相迎,卻不見宸王裴夜的身影,轎前的陪嫁嬤嬤許氏驚訝上前,小聲詢問鄭雲:“這位大掌事的,王爺人去哪了?迎親不見新郎官可是犯忌諱的。”聽到這些話的鄭雲並沒有表現出有多大的慌亂,反而一臉鎮定地依舊陪笑道:“王爺前段時間護駕受了傷,需要靜養,聖上體恤宸王英勇,便只怕委屈了丞相家的嫡女,特賞賜珍寶五庫,等到王妃入了府內,便可全入私庫。”見是當今皇上的意思,許嬤嬤便只得退回到轎子前,微微拉開轎窗,輕聲說道:“宸王殿下受傷,只怕婚禮之事要從簡而論了。”“知道了,嬤嬤按規矩辦便是。”清冷的女聲從轎中傳出,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的人聽到耳中。

江綰一沒想到在自已的大婚禮上,或許說在自已目前這具身體的大婚典禮上,“自已”竟然神態自若地與一隻器宇軒昂的大公雞完成了拜堂儀式。甚至在許嬤嬤和一眾丫鬟的陪伴入新房的那一路,江綰一甚至能夠很清晰地聽到周圍女眷那唏噓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