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延著正事,懶懶地靠在椅子上刷著手機,側頭找薄荷的時候,忽然發現窗戶看起來溼漉漉的。

我以為是南風天,探了身子試圖去摸,又想起了自已開了窗,從開了窗的縫裡看去。

才發現始終亮著的醫院招牌模糊在霧裡。

原來是,起霧了。

明明不在外面,鼻息間居然卻好像聞到了那股子因為溼氣所以格外清新的味道。

我欣賞起來這片霧來。

因為今晚我是突然決定不早睡。

我也是突然發現今天是星期一。

星期一凌晨的薄霧。

還是星期天要上班的星期一的薄霧。

好像是難得的景色。

有一種僥倖的快樂。

如果明早遇不到這片霧,我就更會產生一種好像是小眾喜好的竊喜。

薄荷今晚沒睡,可能是因為我也沒睡。

我覺得我們的相遇是一種幸運。

我曾無數次說過想養貓,卻也無數次說過我想擁有一種crush式的相遇。

我說我有喜歡的貓,卻根本不在意遇到的那隻會是什麼模樣,我想那就會是最好的樣子。

我遇到了。

在我不算窘迫,也不算富裕,卻確實需要的時候遇見了。

遇到了太多巧合,於是我認定是有守護靈的存在的。

我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小倒黴,如果這樣的守恆是降臨在此刻,那我願意。

他很乖。

是一路跟著我回去的。

沒有不適應,也沒有不喜歡。

最重要的是,在他剛到不久,我情緒崩潰的時候,他第一次就那樣趴在我的身上看著我。

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趴在我身上。

我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我們的遇見,我們的最後一刻,其實很像小說故事。

他走了九十九步,我走了最後一步。

我不多的勇氣和堅持。

因為他我能夠起來吃飯了,因為我會擔心他餓。

會睡不著只是因為擔心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那天我在我的微博說。

當時玢哥說我很適合當媽媽的時候,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意思,她是覺得我很有耐心。

我當時的心裡想著,怎麼可能呢,我恐怕是最容易不耐煩的人了。

可事實不是的。

我對薄荷很溫柔,很有耐心。

有很多人說過我適合做老師,我說我才不適合,我會氣死。

可是其實我對很多孩子都很溫柔。

好吧,現在的我因為這個事實而感覺很難過。

因為我此生,到目前為止的此生都在努力做一個帶刺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夠理解這種刀感。

就是有一種貫徹一生的不得不,而我不知道為什麼必須如此,而且無法不如此。

那種偽裝的兇悍和戾氣已經擺脫不掉了。

什麼面具?其實根本沒有面具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對方能夠看到什麼模樣而已。

其實我也一直在說過去的構成現在的重要因素,只是我難過的點在於好像可以不必如此。

就是有一種本我無法出現的殘忍感。

現在能夠意識到這件事情會不會也是一種僥倖呢。

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這是我開創這個公眾號的原因。

也是我一直沒有獲得答案的問題。

最近的生命已經被熬幹了。

感覺自已才不過剛剛蔓延出來的枝椏已經枯萎在這寒冬裡。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回過神發現自已已經站在了死神的面前,恍惚間伸出的手不知道是想跟他走,還是想關上彼此之間的門。

只是“砰”的一聲,剩下自已倚靠著門哭泣。

從什麼時候說起呢?

從我小時候說起吧。

回想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又能說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喘不上氣。

敲敲打打片刻,終於還是放棄了今天從這裡寫起,是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從那個主題來敘述這些。

我知道很可悲,也很不應該,但是我確實印象深刻的便是自已獨自一人徘徊在家裡的身影。

放假真好啊,放長假也真好啊。

其實不加班的話,時間也是夠的。

十幾歲的時候認為閱讀是我的命。

那個時候可以一整天從醒來到睜不開眼睡去,都沉迷在書裡的世界,讓那些陌生的見聞填充我的貧瘠。

當然算得上是一種逃避。

只是沒有想到的,二十歲的我再次擁有了另一條命。

寫作,寫些虛幻的,create,或者只是陳述,都好。

我喜歡黑暗,喜歡昏暗,喜歡不被人排斥的孤獨,喜歡合理的寂寞。

後來越大,我變成了越愛哭泣的孩子。

是的,我終究沒有成長為一位合格的大人。

我只是更愛哭泣。藉由那樣這樣的理由,哭泣。

可是上班後的生活讓我很難哭泣,沒有時間和機會,於是在週六晚上或者是週日,藉著影片,抒發自已的悲傷。

哭啊。

眼淚啊。

合理的啊,是藉由被感動所以合理的世界啊。

真美好呢。

我迫切的痛恨自已,又把那些揮舞的慾望偽裝成愛自已。

虛假的愛意,就連我自已都無法承受,又能給誰呢?

卻還試圖從別人身上給予。

太過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