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曉立把歌樂齋有女子曾有身孕訊息彙報給了狄懷仁之後，就全身心的開始在坊市間尋找合適的買賣。
找了一圈發現，之前心裡的擔心要成真，京城裡各種買賣都有，還都很穩定。連街邊賣糖葫蘆的都是固定的，墨曉立想賣糖葫蘆都沒機會。
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會想到自己的靠山，墨曉立知道蘇碧染還在丞相府，就想著去找她問問。
買了好酒，買了兩匹新到的布料，還買了些糕餅，墨曉立挑了午飯後上門拜訪。
等著通傳的時候，墨曉立習慣性的站在窗邊，往角門的方向看。腦補著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逃跑，角門應該是最快的。
“大夫人在書房等您！”
來人站在門口一個請的手勢，墨曉立笑著點了點頭，提著東西往裡走。
“還是當年的窮酸樣，連個隨從都沒有，還得自己拎東西。”
“莫論他人是非，小心老爺罰你！”
身後小廝議論的聲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如數落在墨曉立的耳朵裡。
“老傢伙果然治家有方，連個看大門的都知道要管好自己的嘴。”墨曉立心裡嘀咕著，又看了看角門的方向，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蘇碧染吃完飯，正準備上街買點時興的布匹料子，卻聽人說墨曉立來了。
“怎麼這麼沒規矩？哪有午飯後來拜訪的呀！”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吐槽此人的訪問時機。
蘇碧染想了想，抬了抬手：“書房見吧。”
墨曉立拎著大包小裹的，差一定進不了書房的門。
“呦！這次不是給丞相府送魚了呀？”蘇碧染問。
城郊魚塘的事，蘇碧染透過墨曉嫣知道，她猜墨曉立既然被狄懷仁叫來幫忙，自然也應該知道，那他曾經買魚的事他不會不記得。
“大夫人說笑了，那時年少無知，差點害了大家。”說著話，墨曉立把手上的東西交到了丫鬟的手裡，“路過布莊看到新到了布，想著大夫人應該快返程了，要給孩子們做新衣裳，就買了兩匹過來。我眼拙，怕挑的樣式入不了大夫人的眼，就挑了最舒適最貴的。”
蘇碧染只看了一眼，問道：“知道我快走了，那必然是知道我幾時來的。你也不是剛到京城，怎的現在才想起來看我，還挑了個吃完午飯的時間。擺明了是想走個過場說兩句話就走啊！”
墨曉立確實想著午飯後要午休，他可以趁機說兩句就走，而且這個時間丞相一定不在家。
“什麼都瞞不過大夫人，不過今日，我算是來著了。”墨曉立笑著，攔截住正要上桌的茶盞，喝了一口。
“哦？此話怎講？”蘇碧染覺得墨曉立比從前開朗了一些。
“方才等通傳的時候，我看到角門開著，家丁往出挑潲水。此事倒是尋常，只是，那人再進來的時候，扁擔上的桶看著還是有些沉。”
蘇碧染不說話，等著他說完。
“大夫人訊息靈通，想必也知道我問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先前只查到給皇子裝牛乳的陶罐有問題，卻沒查到是在什麼時候被掉包的。今日看來，就是午膳處理潲水的時候換掉的。”
蘇碧染吸了口氣，有點吃驚。墨曉嫣住了一晚上走了，蘇碧染就把府裡的陶罐都裝上水試了毒，發現並不是每個罐子都有毒。更神奇的是，雖然換了新的陶罐手藝人，隔兩天還是出現了新的有毒罐罐。
“合著又被人玩了一招燈下黑。”蘇碧染冷笑了一下。
丞相府裡的家務活集中在午膳之前，除了伺候人，還要伺候稀有的牛。最近沒有青草，牛的草料都是早上從窖裡拿出來，緩到中午扎草喂料。這個時候，家丁丫鬟來來往往的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下手換個瓶瓶罐罐的，倒也是沒人能注意到。
“我從前只想著這事兒要揹著人，得挑府裡清淨的時候下手，倒是根本沒有問過中午輪值的人。”
“我也是運氣好，看到了。”
“照你這麼說，你剛剛正好看到了一次偷樑換柱的小段程序？”
墨曉立搖搖頭：“應該不是的，大夫人聰慧機敏名聲在外，那人行事一定很小心。不管換與不換，桶的分量不會變，要不然，容易被人察覺。”
蘇碧染點點頭，由衷的誇讚：“打小你就機靈，聰慧不減當年啊。”
墨曉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蘇碧染則叫人先去查查最近中午倒垃圾潲水的人都有誰，特意吩咐不要打草驚蛇。
“那你來找我，所為何事？”話題回到墨曉立身上。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夫人，我此番登門，確實是有了難處。我帶著妻小來的，也在街上找了宅子，是想在這京城紮根的。可在坊市裡轉了這麼久，也沒找到合適的買賣。”
“家裡的聲音，還有那個，那個什麼什麼地方來著，小客棧，就你的第一處產業，還都在嗎？”
“在是都在，但那些地方掙的少，京城花銷大，靠那些鋪子支撐我們一家子在京城的生活，早晚會入不敷出的。”
“京城的買賣……”
“大夫人，抓到人了，是小山子！”蘇碧染的話被管家打斷。
“可是負責倒桶的？”蘇碧染有些生氣，動作太快了。
“原本不是他！我去找後院管事問的時候，被他聽見了，他一跑，我才起了疑，先抓了回來。一查，才發現他最近總是和午膳打掃的人換班，想來是怕事情敗露，才想跑。”
蘇碧染白了管家一眼：“剛剛是怎麼囑咐你的，不要打草驚蛇！”
管家喊冤，說他以為自己知道小山子不負責中午，就沒防著他。
“行了，出去吧。把人交給大理寺，看看宮裡那位準備怎麼定奪。”
管家一出門，墨曉立就走到蘇碧染身邊，二人對視，同時小聲說：“管家有問題。”
這事一出，蘇碧染的返程推遲了，墨曉立也沒有得到蘇碧染的指點便離開了丞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