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是徐光洋買的煤球啊?在哪裡買的呢?”

話音落地,卻未得到任何回應。

小軍彷彿充耳不聞,全神貫注於手頭的活計。

三大爺無可奈何地搖頭:“我之前問了他好幾遍,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嘿,真是新鮮事,買個煤球還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秦淮茹帶著幾分譏諷之意。

“可不是嘛,現在這煤球可是搶手貨,突然的大幅降溫讓煤球變得格外緊俏。”

三大爺看著小軍卸下的煤球,眼中流露出羨慕之情。

“瞧這些煤球,足夠用一陣子了。你說徐光洋也真是的,有這種門路也不願跟鄰居們分享。”

秦淮茹撇撇嘴,語氣中帶有些許醋意:“所以說嘛,他一個單身漢倒是挺懂得享受。”

她自家的煤球還需省著用來做飯,因今日剛將煤爐挪入屋內,家中煤球已所剩無幾。

遇此驟降氣溫,孩子們紛紛喊冷。

正是因此,她才打算來傻柱家看看是否有多餘煤球可以借用。

進院即見滿載煤球的平板車,心中不由得泛起嫉妒。

三大爺聽完秦淮茹的話,斜睨了她一眼,冷笑回應:“正是因為獨自一人,更該對自已好一些才是。”

院內的人都清楚,傻柱為了幫助她們家,常常讓自已受了不少委屈。

雖然鄰居們都看在眼裡,但往往是看破不說破。

秦淮茹固然值得同情,生活不易,但這並不能成為依附他人、過度索取的理由。

三大爺的話語雖看似平淡,實則意味深長,秦淮茹自然聽得出其中含義,卻又無法反駁,畢竟這話的確說得在理。

秦淮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甘示弱地回應:“那也只能說人家運氣好了,有什麼辦法呢。”

稱讚徐光洋命好?小小年紀便失去雙親,孤苦伶仃,秦淮茹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在嘲諷徐光洋。

三大爺心思敏銳,立刻察覺到秦淮茹話語中的酸澀。

他微微搖頭,不再言語,而是關注起那位忙碌不已的小男孩。

“孩子,你多大了,怎麼這麼小就開始幫人送貨?”

既然直接詢問無效,三大爺便決定採取迂迴戰術換個話題。

小軍搬運煤球,滿頭大汗,一心只想儘快完成任務回家。

對於周圍人的問話,他根本無暇顧及。

“別問了三大爺,我看這孩子多半有點問題,正常孩子哪有工夫幹這個。”

秦淮茹說完,轉身欲離開,身後卻傳來一聲稚嫩卻充滿怒氣的聲音:

“你才有問題,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不會好好說話。”

小軍憤憤地瞪了秦淮茹一眼,滿臉不滿。

秦淮茹一愣,頓時面露愧色,自覺剛才言語欠妥。

於是她扭身走向何雨柱家,不再搭理小男孩。

此時,許大茂恰好從外面推著車返回,車上煤球所剩不多。

“嘿,徐光洋可真有辦法,我今天找了一整天都沒買到煤。”

許大茂望著車上屈指可數的煤球,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

三大爺在一旁默不作聲,靜觀其變。

小軍依舊保持著沉默,直到將車上最後一塊煤球卸下,才隨手用衣服擦拭滿臉汗水。

他一刻不停地拉動平板車想要離開,彷彿旁若無人。

許大茂見狀,停下腳踏車擋住小男孩的去路。

“小子,你這煤是在哪兒弄來的?”

小軍抬頭望向許大茂,直言道:“我不知道,等他回來你自已問他,我只是幫忙跑腿的。”

小軍此言一出,許大茂不禁舔了舔後槽牙,沒想到這小子還挺硬氣。

“不知道?你不知道煤是從哪兒來的?”

小軍梗著脖子反駁:“你這麼大的人,是聽不懂我說話,還是故意裝傻?”

“喲,你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你是不是沒人管教啊?”

許大茂邊說邊挽起袖子,做出要動手的樣子。

然而小軍面對許大茂的威脅,並未退縮,而是堅定地與他對視。

三大爺眼看形勢不妙,急忙上前阻止許大茂。

“許大茂,你跟個孩子較什麼勁兒。”

許大茂性情火爆,越被人攔越是來勁,試圖掙脫三大爺的阻攔。

利用兩人推搡的間隙,小軍趁機拽起平板車飛奔而去。

因為空車較輕,小軍奔跑速度極快。

許大茂望著小軍拉著車快速遠去的身影,扯開嗓門大喊:

“有種你就別跑!”

可惜話音未落,小軍早已消失在視線之外。

見小軍已然離去,三大爺鬆開了抱住許大茂的手。

“三大爺,你這是做什麼?我怎麼可能真打一個孩子?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

許大茂皺著眉頭,滿臉煩躁。

“我是擔心你下手沒輕重,把孩子嚇壞了。”

三大爺扶了扶眼鏡,笑著回應:“您這是過慮了,我只是覺得您可以試試能否透過嚇唬他得知煤球的來源。”

三大爺同樣渴望知道答案,畢竟在這艱難時期,大家都需要煤球。

但他身為讀書人,始終堅守基本道德底線,不會為了獲取資訊而去難為一個孩子。

“等徐光洋回來,直接問他不就行了?”三大爺拍了拍許大茂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許大茂此刻最不願聽到的就是“徐光洋”這個名字。

他嗤之以鼻:“讓我問他?就算凍死我也不會搭理他。”

三大爺無奈地搖頭,邊向前院走去邊說:“理不理隨你,反正凍著的是你自已。”

三大爺剛回到前院,三大娘立刻上前詢問:“是哪家買的這麼多煤球啊?”

三大爺眼神狡黠:“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

“何人所為?”三大娘對三大爺那故作神秘的回答略顯不悅。

“是徐光洋,是他購買了煤球,而且剛才我在瞧見那小男孩卸煤時,還注意到徐光洋家的小廚房中已囤積了不少煤球。”

“你是否查明他煤球是從何處購得?”三大娘急切追問。

“未能查實,那孩子嘴巴緊得很,問啥都不透露。”三大爺無奈地搖頭。

聽聞未探得任何訊息,三大娘神情落寞。

“怎會如此難以打探,真是無用。”

此言一出,三大爺立刻焦急回應:“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沒能問出所以然來,秦淮茹和許大茂同樣未能從小子口中套出有用的資訊。”

三大娘斜睨了三大爺一眼,撇嘴進了內室。

三大爺也朝著門口掃視了一下,隨後亦步入屋內。

小軍拽著平板車,疾步奔回了五四胡同23號。

此時徐光洋正悠然臥床休憩,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動。

“請進。”徐光洋話音剛落,小軍便推門而入。

小軍氣喘吁吁地說:“東西已按您的吩咐放置在小廚房了。”

徐光洋起身下床,給小軍挪出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歇息片刻。

小軍瞧了瞧椅子卻婉拒道:“不了,我娘在家等我,若回去晚了怕她掛念。”

徐光洋對此深表理解,心中不由得感慨這孩子的懂事程度實在讓人憐愛。

這份懂事,竟叫人心生疼惜。

“可有遇到什麼為難之事?”徐光洋想起院中的許大茂,關切地多問了一句。

小軍搖搖頭,“一切按照您交代的辦,別人問什麼都隻字不提。”

徐光洋走近小軍身邊,輕輕撫摸他的頭髮,指向早已備好的一堆物品。

“來,我們兩人合力把縫紉機搬上車去。”

小軍拽住徐光洋的衣袖,堅毅道:“徐哥,我自已來就行!”

徐光洋笑著又滿含寵溺地摸了摸小軍的頭,“好吧,一起幹。”

說是共同搬運,徐光洋卻獨自將縫紉機舉了起來。

小軍聰明伶俐,立刻上前穩住平板車,生怕縫紉機一不小心傾倒傷到徐光洋。

縫紉機固定妥當後,徐光洋找來一根麻繩將其牢牢系在車架上,確保途中不會滑落。

接著他又將裝有糧食和其他食物的布袋綁在小軍車把上。

最後那一大卷布料,則隨意地塞在縫紉機旁。

待所有物品整理完畢,徐光洋拍拍小軍的頭,叮囑道:“早點回家吧,記住我交代的事情。”

小軍拉起平板車,回頭凝望著徐光洋,堅定地點點頭:“嗯,保證完成任務。”

徐光洋微笑著揮手,“去吧,路上小心。”

“嗯!”小軍用力點頭,躬身拉動平板車。

徐光洋從後助力推車,助小軍順利啟程。

直至小軍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衚衕口,徐光洋才返身回到屋內。

再度躺回床上,徐光洋不禁感到幾分不可思議。

就在短短几小時內,他對一個小男孩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內心充滿同情和關懷。

雖然這是徐光洋的身體,但顯然也是受到了原主人同情心驅使的影響。

然而,這個孩子確實值得他出手相助。

徐光洋環視屋內剩餘的一百斤糧食,估算了一下今日購置物品的大致價格。

抬起手臂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時間尚不到晚上九點。

距離凌晨兩點還有幾個小時。

徐光洋於是從櫃子裡取出一床被子,和衣躺回床上,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待徐光洋再度醒來,抬手一看手錶。

已是接近兩點鐘。

“果真準時。”徐光洋自語了一句。

徐光洋起身下床,舒展了一下身體。

開啟屋門,向外張望街道。只見兩個男子在街角四下張望。

徐光洋從遠處就能透過他們的衣著打扮辨認出正是那兩位倒爺。

徐光洋走出屋子,站在街道中央向二人招手示意。

午夜的街頭靜謐得彷彿能聽見落葉的聲音,徐光洋站在路中央,身影異常醒目。

“胖子,你看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今天那位兄弟?”較為瘦削的倒爺眯著眼睛碰了碰身旁較胖的倒爺。

胖倒爺也眯眼努力辨認,“看樣子是沒錯。”

“這大半夜的除了他還會有誰站在這兒,天氣還這麼冷。”瘦倒爺裹緊衣服吸了吸鼻涕,然後朝胖子努努嘴,“走,過去瞧瞧。”

說著率先走向徐光洋。

胖子則從某個角落推出一輛三輪車,跨上車,緊跟在瘦子身後。

兩人越走越近,徐光洋的面容愈發清晰。

徐光洋看著走近的兩人,主動打起了招呼:“你們挺準時。”

瘦倒爺嘿嘿一笑,“那當然,咱乾的就是這一行,說出的話如同釘子落地,說到就得做到,對吧?”

胖倒爺也從三輪車上下來,面帶憨笑地看著徐光洋。

徐光洋沒有再多客套,直接進入主題:“錢帶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