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維修師傅報價過高,你要學會砍價,如果你從中撈取好處,一旦我發現,那你以後就甭想賺我的錢了。”

男孩一聽有這樣的好事,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肯定不貴。”

這點小事對於小軍來說不在話下,他在買東西時從未被人佔過便宜。

徐光洋滿意地點點頭,“記得把門窗換成玻璃的,你們家的也一起換了吧。”

徐光洋抬頭望向對面小軍的家,門窗仍是紙質的。

等到冬天,屋裡四處漏風,再加上有個年幼的孩子,日子可怎麼過?

小軍驚訝地張大嘴巴,許久未能合上。

待徐光洋離開屋子後,小軍在身後追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徐光洋微笑著回頭,“當然是真的,不過今天你得幫我送一趟東西,今天的不算工錢。”

“沒問題!”小軍爽快地應答,並詢問徐光洋的名字,“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我叫徐光洋,以後在外面見到別人時,你假裝不認識我,不論別人問你什麼,你儘量少說話,把貨送到就行。”

徐光洋鄭重告誡。

無論何時,少說多做總是明智之舉。

特別是在這個時代,有時候言語不慎,可能會引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儘管他還是個孩子,心思畢竟不如成年人那樣複雜。

小軍並非普通的小孩,即便徐光洋不說,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陣寒風吹過,徐光洋縮了縮脖子,看向身邊衣衫單薄的小軍。

“你先去吃飯,飯後到五四胡同23號來找我。”

小軍答應得很乾脆,“好的。”

徐光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轉身向大門外走去。

天氣實在太冷,徐光洋跨上腳踏車急匆匆地駛向五四胡同。

途中在為民食堂吃了一碗麵條。

五四胡同23號院中有一間閒置的屋子,那是徐光洋奶奶當年遺留下的。

這間屋子一直空著,徐光洋時常過來檢視,生怕有人趁房屋長期無人佔據。

徐光洋掏出鑰匙開啟屋門,屋內瀰漫著淡淡的黴味。

這間屋子臨街開門,因此徐光洋今天才會選擇讓那兩位買家到這裡提貨。

不必進入院子,既方便又不易引起注意。

徐光洋進屋關門後,藉助意念進入了自已的系統倉庫。

他從倉庫中取出200塊蜂窩煤和一隻活雞,這是準備讓小軍今晚運至自家的。

又分別拿出雞蛋、豬肉、食用油、大米各2斤,還從母親留下的幾臺縫紉機中搬出一臺,並順帶取出一匹不明材質的布料。

這些都是要交給小軍帶走的。

最後,他從倉庫中搬出了今晚需交付的貨物。

房間本就不寬敞,被徐光洋自倉庫移出的各種物件擠佔得幾乎無處落足。

還未待徐光洋坐下稍作歇息,“砰砰砰”的敲門聲便驟然響起。

“是誰?”徐光洋疲倦不堪,實在不願再挪動身子,遂大聲詢問。

“是我,小軍。”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童音。

徐光洋抬起手腕瞥了眼腕錶,心中暗忖:這小子動作真快,才不過二十來分鐘,不僅吃完飯,還拖著板車疾行至此。

“進來吧,門沒鎖。”徐光洋回應道。

小軍推門而入,瞬間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住了!

屋內堆積如山的米麵、食用油、雞蛋、肉類以及一臺縫紉機,如此豐富的物資,對於小軍這樣的年紀來說,可謂前所未見。

小軍一時瞠目結舌,甚至說不出話來,內心既激動又惶恐。這些物品中,有些甚至是金錢難求之物。

“記得關門。”察覺小軍呆立原地,徐光洋提醒道。

門戶洞開畢竟不安全。

聽到徐光洋的話語,小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立刻轉身將屋門關嚴。這一屋子的寶貴物品確實不宜讓外人窺見。

“你姓什麼?在哪所學校讀書?”徐光洋只知其名小軍,卻不知其姓氏及就讀學校。

小軍的目光始終無法從這堆寶物上移開絲毫。

“我叫袁小軍,在東關小學讀六年級。”小軍說話時,口水幾乎要滴落到地面。

徐光洋瞧著小軍直勾勾盯著那些東西,不禁微笑著指向預先為他準備的那一堆:“這些都是給你的。”

小軍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指向自已:“給我的?”

在他的家庭中,如此豐富的食物簡直是前所未有的。

在他父親健在時,家中尚能偶爾享受幾日肉食;然而自從父親去世,成為五保戶後,失去了經濟支柱,生活拮据至極。

每日必須精打細算,甚至連米飯也只能煮成稀粥,才能勉強維生。

如今突然擁有如此豐富的生活物資,小軍簡直恍若置身夢境。

彷彿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一般,懷疑這一切只是夢幻泡影。

“沒錯,你沒聽錯,也沒看錯,這些都是給你的。”

“你一會兒把這些煤和那隻活雞送到帽兒衚衕47號,放到中院左手第一間房的小廚房裡就行了。”

徐光洋此舉旨在讓鄰里們看到,他有能力購得煤炭。

小軍連連點頭,滿面喜色,信誓旦旦地保證:“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徐光洋滿意地點點頭,繼而追問:“如果有人問你,這些東西是誰的,你怎麼回答?”

小軍挺直腰板,大聲答道:“我就是一個送貨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徐光洋對小軍的回答頗為滿意,讚賞道:“小子,你還挺機靈。”

“那如果有人問你,煤是從哪兒拉來的呢?”

小軍毫不猶豫地應答:“那您得去問買煤的人。”

聽完小軍的回答,徐光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這小子果然機智過人,言語應對恰當,行事亦無需他過於操心。

小軍原本還在等待徐光洋繼續提問,但徐光洋卻並未再多言。

小軍拍拍胸口,誠懇地說:“大哥您放心,我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絕不會有吃裡扒外的事。”

這樣的話語出自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之口,雖略顯滑稽,卻又透出一絲令人心酸的早熟。

這般年紀的孩子本應天真爛漫或活潑淘氣,

徐光洋禁不住又將小軍與棒梗進行了比較。

哎……人比人氣死人。

徐光洋站起身,找來幾個布袋,將給小軍的東西裝好。

如此引人注目的東西,還是包裹起來更為妥當。

畢竟他只是一個孩子,不應過分張揚,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打包完畢後,又用一根繩子將雞捆綁牢靠。

徐光洋拍拍手上的塵土。

“走吧,去裝車送貨。先把煤和雞送過去,然後折返回來把剩下的東西和縫紉機一起拉走。”

“縫紉機也是給我的?”小軍疑惑地問,同時情不自禁地撫摸起縫紉機。

“是的,你把它拉回去。你媽媽會用嗎?”徐光洋讓小軍帶回縫紉機並非僅為了讓母親給孩子做衣服。

有了這臺縫紉機,不僅能在家照顧孩子,還可以接些手工活計,增加家庭收入。

更重要的是,徐光洋構思的羽絨服也能找到人制作了。

“我媽會用啊,她以前在服裝廠上過班!她會用,真的會用!”小軍興奮不已,連續強調三次。

想到有了縫紉機,媽媽就能為他和妹妹做棉衣,他的小臉頓時紅潤起來。

徐光洋點點頭,“會就好,那你回來時,把這個也拉走。”

小軍頻頻點頭,眼眶中閃爍著淚花。

徐光洋心頭也為之一震,為了排解心中的酸楚,他揮手示意:

“快點搬東西,抓緊送貨去。”

“好嘞,大哥!”

大哥?

徐光洋愣了一下,這位小弟未免太年幼了些。

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小老弟了。

徐光洋微微一笑,並未反駁,只看著小軍忙碌地搬執行李。

小傢伙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將煤球整齊有序地碼放在平板車上,

並將活雞拴在車把手上。

“我走了,大哥,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他用力提起平板車扶手。

徐光洋上前推了一把平板車,助他一臂之力,使小軍起步更加輕鬆。

二百塊煤球數量雖不少,只要行駛平穩,應當不會有問題。

“路上別急,安全第一,這東西可不能翻!”徐光洋想起下午小軍拉廢報紙的情景,特地叮嚀。

“您放心,一定安全送達。”小軍頭也不回地拉動車子離去。

徐光洋站在門口,目送小軍消失在衚衕口,才轉身回到屋內。

拉著一車煤的小軍並未感到沉重,反而覺得輕盈異常,全身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不敢相信自已竟能遇到這樣善良的人,碰到如此美好的事。

倘若今後每天都能為大哥送貨,那麼一個月他就將有30塊錢的收入。

30塊錢啊,那可是多麼大的一筆數目!

光是想想,小軍就覺得整個人彷彿要飛起來,步伐也越來越快。

不僅是錢的問題,還有大哥打算修繕的房屋和院子,以及那滿地的米麵糧油……

他莫非真是從天而降的神仙?小軍不禁思索。

不知不覺間,小軍已來到了徐光洋所住的四合院門前。

小軍抬頭望了望門牌,確認無誤,正是徐光洋所說的地址——帽兒衚衕47號。

小軍拉著車子徑直走向中院。

“哎呀,這是誰家能買這麼多煤?”剛踏進院門,一聲驚歎讓小軍嚇了一跳。

三大爺閻埠貴正在前院洗手,見到平板車上的煤球,兩眼頓時一亮。

小軍定了定神,瞥了三大爺一眼,沒有搭話,繼續前行。

三大爺連忙甩了甩手中的水珠,胡亂在衣服上一抹,緊步跟上小軍。

“小孩兒,這些東西是誰的?”

小軍並未理會三大爺,拉著載有貨物的車子筆直朝中院行進。

見小軍不予理會,三大爺緊跟其後,直至一同抵達中院。

中院內並排矗立著五間相似的房屋,小軍一時難以確定具體目標。

回首之際,發現三大爺仍緊緊跟隨在身後。

小軍儘量保持禮貌地詢問:“勞駕問一下,徐光洋住在哪間屋內?”

三大爺迅速捕捉到關鍵資訊,追問:“這是徐光洋購買的煤球嗎?”

小軍點頭示意,以此作為答覆。

接著,三大爺又問:“煤球是從何處購得的?”

面對提問,小軍只是默默搖頭,未予言語。

三大爺微微皺眉,心下疑惑這孩子為何不說話。

於是轉換策略,再度發問:“那麼,這些煤球你是從哪裡拉來的?”

小軍略顯焦躁,指向左側一間屋子詢問:“那是徐光洋的住所嗎?”

三大爺被小軍這一喝愣住了片刻,而後指向左邊的屋子確認道:“那就是他的房子。”

小軍鎖定目標,將平板車放置在左手邊屋子前。

他回憶著徐光洋的指示,尋至小廚房後又折返至小院子。

小軍果斷將平板車調轉方向,使其屁股對準小廚房門口。

他二話不說,先是解開系在把手上的雞放入小廚房,繼而開始卸煤。

當三大爺正要再次開口詢問時,秦淮茹從後院走出,見到正在卸煤的小軍,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