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到達

行進的路上，贊西學校的標牌開始出現在上方，明確指示出此地距離學校的距離，以及學校的方位。

同樣的方向上，還有其他車輛，一直跟隨在她們周圍，若不是已經知道學校正是開學季，姬月會以為她們被跟蹤了。

在駛過又一條隧道後，一望無際的麥田映入眼簾，令姬月眼前一亮。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在上方的人造日光下，一片綠意生機盎然，時不時還有飛鳥在空中鳴叫，落在相距不遠的樹叢中。

“好美。”姬月喃喃道，情不自禁地搖下車窗，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氣。

一陣風湧入，夾雜著新鮮的氣息，姬月深深地吸了一口，臉上浮現微笑，的確是她夢寐以求的青草香，清新得沁人心脾。

在這片麥田過後，還有玉米地，以及其他莊稼接連出現。她們行駛在高架橋上，側頭便可以俯瞰到兩旁的風景。

沈南希臉上也露出嚮往，她索性降落下整個車篷，令風拂面，戴上墨鏡後，享受這在田野中馳騁而過的愜意時光。

沈南希出神地道：“這裡是火星上最像地球的地方。”

姬月轉頭看了沈南希一眼，她的臉大部分都被墨鏡遮住，看不出更多的神情。

“你想念地球嗎？”姬月問道。

沈南希過了很久才回答：“沒有什麼想念不想念的。”

“不能再回去嗎？”

“不能。”

姬月本能地就想問為什麼，但還是生生嚥了下去。她看到了沈南希握住方向盤的手，一會兒緊，一會兒松。

沈南希的內心一定也在掙扎吧，姬月想著，沉默了下來，不再說什麼。

反而沈南希開口說出了一句讓姬月震驚的話：“我是因為你才去了月球一趟，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這是什麼意思？姬月愣愣地看著沈南希，“你是說，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我？”

沈南希沒有理會姬月的問題，徑自說道：“透過入學測試，成為第一吧，姬月，你有這樣的潛能。”

眼睛睜大了些許，姬月看著沈南希，道：“我可不覺得自已有這麼厲害。”

“那就變得這麼厲害。”沈南希道：“前路漫漫，只有自已的，才是能把握的。”

不清楚沈南希突然說這些話的原因，姬月只能想到一點，問：“學校裡真有那麼可怕嗎？”

回答給她的是微笑，沈南希沒有明言。

忽然，周圍的風更急了些，光線忽然變暗，姬月轉頭，這才發現她們再次進入了一條隧道。

沈南希重新升起車篷，目不斜視道：“到學校之後，我只有在教課的時候才會出現，不過，你如果有解決不掉的困難，也可以來找我。當然，前提是你透過入學測試。”

“好，謝謝。”

“然後，不要跟別人提我告訴過你那一句話。”

“那一句，哪一句？”

沈南希又是以沉默來作答，姬月回想了一下，也只有那句是因為她才去的月球比較可疑。

又行駛了一段路程，前方豁然開朗，她們再次進入一個空洞中。

這次的洞穴相比前面一個小了許多，裡面只是一片規模不大的城鎮。雖然不大，人卻很多。車速降了下來，姬月看著擠在路上的人，他們都在向一個方向前進，在盡頭處，姬月看到了贊西的名字。

“這些，該不會都是要去學校的吧？”姬月吃驚地問。

“差不多，除了送行的。”沈南希說，她鳴了鳴笛，發覺沒有用處後，把車拐向另一處道路，在一個停車場停了下來。

“好了，別想著開車進學校了，我們步行吧。”用終端設定好還車資訊後，沈南希招呼姬月跟她一起過去。

她們再次回到主幹道上，望著前方烏泱泱的人群，姬月的臉苦了起來，“沒有別的門嗎？”

“有是有，但是你不能進，所有新生都要透過這扇門進出學校。”沈南希道：“不要抱怨，這也是有好處的，也算是學校保護你們的一種措施。然後，不要問，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話提前堵住了姬月的嘴，姬月也只好按捺下所有好奇，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人身上。

目光一個一個掃過去，姬月發現，無論什麼樣的人都夾雜其中，不同年齡，不同體質，各種各樣的身高和體型，甚至還有缺胳膊少腿的。

姬月不禁說道：“所以這就是，學校設定入學測驗的原因？”

“嗯，差不多吧。”沈南希敷衍道。

嘟了嘟嘴，姬月繼續觀察旁邊的人，試圖在心中判斷自身的優劣勢，不是她高看自已，見到這樣的求學者，她忽然信心十足了起來。不過，要是太小看了這些人，似乎也不妥。

臉上剛剛升起的傲然眨眼間消失，姬月讓自已儘量保持著平淡的心態，神情冷靜。

“喂，小妞，你看什麼看！”

也許是出神過久，姬月定睛後才發現她一直在盯著一個少年看，不由得尷尬著說抱歉，然後轉開了視線。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裡，報名資訊已經給你提交過了，你自已去領通行卡，進入學校。行李我帶走了，等事情完畢後送還給你。”沈南希拍了拍姬月的肩膀，在姬月的注視中，消失在交錯的人影裡。

姬月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和逐漸冒頭的緊張。要說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安之若素，姬月還做不到這一點。

一個多月過去，以前的生活再無回去的可能，也足夠姬月認識清楚，現在經歷的一切不是幻覺，是現實。

腳步隨湧動的人流挪動著，速度很慢，姬月重新將視線聚焦在校門前的隊伍上，選擇了一個離自已最近的，加入進去。

接著她便發現，自已就站在剛才的那個少年身後。

現在再換別的隊伍，來得及麼？姬月有些尷尬，但很明顯，已經不能換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無理，只是好奇心無意識地驅動了她的行為。因為這個少年看樣子比她還小，在這一眾人當中十分特別。他面板很白，身形單薄，個子似乎比她還矮一些。

他會透過入學測驗嗎？姬月想著。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連測試的內容和形式是什麼都不知道，沈南希只說每年都不一樣，且透過很難，就再也沒告訴過她其他相關的東西了。

在右邊的佇列裡，有一個拄著柺杖的中年人，他的一條腿沒有了，神情滿是堅毅。

他會透過入學測驗嗎？姬月帶著這樣的疑問，暗自打量著周圍的人，橫豎她也沒別的事可做。

只是腳下前進的步伐越來越慢，最後幾乎停在了原地，姬月踮腳向前看去，發現好像有人起了爭執，一些人圍在一起。

漸漸的，那聲音就大了些，然後傳出了叫罵聲。

“喂，有病吧你們！？那小子偷了我的終端！你們不去找他找我幹嘛？！”

聽到這句話，姬月下意識地摸向自已的手腕，感覺到她的終端還在後，放下心來。

“神經病，賊喊捉賊也不是這麼玩的吧？”

“沒事找事！”

“看來每年都會有不少傻子來這裡碰瓷。”

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響起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