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沁雪因為自已的身份特殊,不敢貿然跟楚慕相認,同樣的,楚慕也沒辦法大張旗鼓去找自已唯一的女兒。

雪鮫族最開始在平川大陸出現時,就遭到周圍人的覬覦,後來雪鮫族人發現他們的相貌和眼淚會給自已帶來巨大的災難,便又全部消失在了這片大陸上。

而楚慕能成功統一這片大陸,有溫靜瑜一半的功勞。

當年溫靜瑜捨去雙眼留下的血珍珠,給楚慕換取到了足夠的軍餉和財寶,為他稱帝打下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楚慕稱帝后,民間又大肆宣揚他們的愛情,楚慕正值壯年卻除了溫靜瑜之外沒有再娶,世人對這位本該是皇后卻紅顏薄命的人自然好奇。

於是她的身份就被扒了出來。由此雪鮫族的名聲在平民中更響亮了,甚至有人做夢都想能娶到一位雪鮫美人。

如果楚慕下旨找尋溫沁雪,那麼她被人發現身份後不是第一時間被送回皇宮,而是會成為別人的搖錢樹。

找尋女兒的希望再次破滅,楚慕卻不想放棄,暗中一直在尋找線索。他終於下旨處罰了一直關在牢裡的謝塵。讓他成為平民,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楚慕一直都知道謝塵有能耐,也一直提防著他。

可惜不管楚慕派給謝塵多難辦的事,他都能做得滴水不漏,讓楚慕挑不出一點毛病。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給他降罪,楚慕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即便知曉謝塵父子之間有隔閡,但畢竟是親生父子,楚慕也不敢做得太過,況且他答應過謝毅要留下謝塵的性命。

另一邊謝塵從牢裡被放出來後,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包括謝毅。

而謝毅這裡,自從溫沁雪拒絕了他,他便悶在房間裡一蹶不振。

傅雲煙好幾次去看他都吃了閉門羹,索性就在大夫的指導下安心養胎,再不去看他。

王妃孟湘被關了兩個月,也到時候被放出來。

她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謝毅。彼時謝毅正毫無形象地躺在床上,地上散落許多酒壺,窗門緊閉,屋內瀰漫著一股酒臭味。

孟湘開啟門的一瞬,就被那股味道燻的直接捏住了鼻子。

如今安王府是謝毅做主,下人們平日裡想開啟他的門都難,更別說勸他。

好在孟湘去的時候,門沒有從裡面栓上,她直接開啟了房門。

到了屋子裡面,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孟湘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謝毅,還以為他怎麼了,顧不得滿地酒壺酒罈,跌跌撞撞地撲到床邊,才發現謝毅只是睡著了。

她見謝毅滿臉胡茬,神色憔悴,孟湘心中大慟,她那個驕傲的兒子,何曾將自已弄得這樣狼狽過。

“你醒醒,我是娘啊,你怎麼把自已弄成這樣,你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已!”

孟湘使勁搖著謝毅,將謝毅從醉夢中搖醒。

謝毅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孟湘,嘴唇微動,“娘……”

聲音沙啞難聽,幾日不曾開口說話,讓謝毅喉嚨乾澀,沒辦法再出聲了。

孟湘連忙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涼茶給謝毅,謝毅一口飲盡,才好受了些。

“發生了何事?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聽說你爹已經被放出來了,他去了何處?怎麼沒回王府……我問你身邊那些侍從,他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謝毅幾日的醉生夢死,突然因王妃的這句話驚醒。

父親!他父親居然已經出來了,可他沒回王府,也沒讓人傳信回來,是在怪他嗎?

謝毅突然嗤笑一聲,他有什麼資格怪自已。

孟湘被謝毅突如其來的嗤笑驚了一跳,“你怎麼了,毅兒?”

謝毅躲開孟湘想要觸碰他的手,孟湘好不容易見到他,問得最多的確是自已的父親,謝毅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她問父親的事,於是開口就沒有好氣,“父親的事你就別管了。”

面對兒子的冷漠,被關了兩個月的孟湘大為受傷。

“你怎麼跟你母親說話呢?你父親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對他的事不聞不問,事到如今他成了個平民你還不把他接回來,你這個不孝兒……”

說著孟湘捂住自已的胸口,像是被氣的不輕。

謝毅眼裡閃過一抹擔憂,但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重新變得冷漠。

“母親,你知道父親是有心上人的吧。”看到孟湘震驚的神色,謝毅冷聲道:“你明明知道,他不愛你,也不愛我!”

謝毅終於走出了那間充滿頹喪的屋子,孟湘卻像是被關在了裡面。

謝毅終於看到了幾日前就下發的讓他繼位的朝廷文書,是和謝塵的處罰結果一起下來的。

他看著“被貶為庶人”那幾個字發了會兒呆,便開始著手處理起了王府事務和謝塵暗中的勢力。

宋思明向他稟報,朝廷對謝塵的處罰結果一下來,不服的那幾個暗莊頭領也都消停了。

謝毅卻沒有放鬆警惕,他讓宋思明請那幾個原本不服他的重要領頭人過來喝酒,想親自會會他們。

事畢,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思羽抱拳跪在地上。

“世子,屬下有一事相求。”

謝毅揉了揉額頭,幾日的宿醉讓他精神不濟,處理完這些事情有些疲憊不堪,“何事?”

“屬下請辭,還望世子答應。”

“請辭?”謝毅還沒回答,一旁的宋思明先驚撥出聲。

宋思羽還是跪在地上,沒有說話,但眼神堅定,似下了決心。

“為何請辭?”謝毅眼睛一眯,上位者的氣勢便壓迫而來。

宋思羽不為所動,垂首道:“母親已逝,父親年邁,育有三子,卻未有一子能承歡膝下。

曾經我和大哥都很高興能入得了王爺的眼,勤學苦練,望有朝一日能為世子效勞,可近日父親每每身體不適,我和大哥都不能侍奉左右,這讓我心中不安,生怕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們早已過了成婚了年紀卻沒有成親,已是不孝,我不想父親一個人在莊子上慘淡過完一生,大哥能力卓著,而我空有一身武力,還望世子允我回家中照看父親,為父親養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