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島主困難的時候,一個最不可能幫助他的人幫助了他。

臘月十日,來自寧遠的使者在皮島登陸。使者不僅帶來了袁督師親切的問候,還非常切實的帶來了數量眾多的慰問品。

同時也帶來的袁督師的邀請,希望毛總兵能夠去寧遠領取特批給他的十萬兩軍餉。

毛文龍非常感動,只帶上一隊護衛就離開自已的老巢,跟著使者去了袁崇煥大本營——寧遠。

其實,毛島主想不感動都不行。袁督師已經開出了十萬兩,下手幾萬張口吃飯的人睜眼看著呢,自已想不去都不行,

在駐紮在寧遠的數萬軍隊的注視下,雙方一會面就展開了親切的交談。

袁督師大擺筵席,熱情迎接遠客。毛總兵也帶了大量土特產聊表謝意。

酒席上,雙方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最後……

毛島主安然無恙地帶著自已的十萬兩軍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他以為自已知道了袁崇煥的用意——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給你拿錢。

他選擇也放下自已的姿態,畢恭畢敬。對於袁崇煥說自已十五日要親自來皮島視察防務,他也表示熱烈歡迎。

畢竟十萬兩,先拿著,具體什麼,到時再慢慢談。

但是他萬沒有料到想到,臘月十五日,內閣收到袁崇煥的上疏。

“至於毛文龍,臣安排已定,其人十死無生……”

然而,袁崇煥的真實用意是,給點錢,先哄著。等你放鬆警惕了,再殺你。

(據史載,崇禎元年七月,袁崇煥在京城曾與大學士錢龍錫談話中說過:

“(毛文龍)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殺之。”

殺的方法是,入其軍,斬其帥!

——資料出自網路)

臘月十五日,袁崇煥帶著幾百親兵在雙島登陸。

雙島,這個島離皮島很近。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一這也算是毛總兵的防區,二皮島才是毛總兵的老巢。

……

“好了,列為閣臣都別光坐著。時間不等人,都說說吧,朝廷不能夠只看著兩位守邊重臣爭鬥,隨便少一位都是朝廷承受不了的損失。”

能夠熬到有資歷進入內閣的人,年齡都已經不小了。所以南柯允許他們都可以坐著和自已議事。

有一個南柯面生的人率先站起來開口:“陛下,臣以為朝廷應該立刻派出特使奔赴遼東,阻止袁崇煥。”

南柯聽了皺了皺眉,覺得他說的是廢話,直接點名:“溫體仁,你覺得呢?”

溫體仁聽到陛下點他名了,急忙起來躬身:“臣以為周閣老所言,切中要點,但是同時也要兼顧,為了以防萬一應該同時詔命皮島總兵毛文龍即刻回京述職。”

溫體仁的辦法更加全面,雙管齊下,更有保障。

“你繼續說,該派什麼人去呢?”

南柯算滿意,於是繼續讓他發言。該派誰去呢?毛文龍和袁崇煥無一不是鎮守邊疆的重臣手握重權,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必須派一個能夠鎮的住他們的人已經不多了。

“臣以為,兵部尚書袁立可軍中曉暢軍事,軍中素有威望。可以出使皮島。”

只說了一個袁立可,另外還有一個袁崇煥沒人管。兩人的情況不同,毛文龍是前朝舊將,袁崇煥則是被新君起復的新臣。很明顯,後者比前者風頭更盛。不過大家都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是能夠勝任的。

孫承宗站了起來:“陛下,臣自請命,願意出使寧遠。”

的確,這種情況,也只有老師兼任的孫承宗能夠讓袁崇煥冷靜下來吧。

“孫首輔能夠為朝廷分憂值的嘉獎,只是你身為內閣首輔,重擔在身。朝廷政務不能離開你。這樣吧,你給袁崇煥休書一封,讓人帶去吧。”

孫承宗是內閣首輔。他雖然出身東林,和東林關係密切。但是他性格溫和,政治手段老練,就像一味甘草,調和百藥。

自已這個內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妖魔鬼怪南柯知道的不全。但是已經有和清正廉潔不同戴天的錢益謙、佔著茅坑只拉屎的溫體仁。

自已也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到處理朝政上面。不只是因為這樣很累人,更重要的是自已到底是個什麼水平自已心裡清楚。治理個小縣城都夠嗆,別說整個國家了。

“臣遵旨。”

看到,孫承宗沒有再堅持。南柯也下了決定。

“內閣立刻擬旨,”南柯站了起來,“升任兵部尚書袁立可太保,命令他視察薊遼防務。同時派遣使者一同隨去,前往皮島詔命皮島總兵毛文龍即刻進京述職。另外,李邦彥還在整頓京營吧,兵部那邊堂官出差了,讓錢錫龍暫時管這件事。”

看到皇帝起身,所有閣臣也迅速全部起立。

……

雙島,毛文龍身著戎甲,陪著袁崇煥視察防務。

毛文龍的神情很嚴肅,從一個小兵到最後鎮守一方的總兵,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讓他感到了不安。為了預防不測,他的身邊時刻站滿了拿刀的侍衛。

不過目前看來情況似乎很平常。

一路上,袁崇煥的神色很輕鬆,就像是來觀光一樣。甚至就只帶了幾個親衛就在裡面一直轉悠。

第一天,平安無事。

第二天,同樣。

晚上,兩人照例會面交談。

袁崇煥知道,因為解決毛文龍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他自已的地盤上幹掉他。

但是他自已心裡沒有底,幾年之前他也曾經擅自殺了一個副總兵,被老師孫承宗一頓臭罵。現在自已大權在握,想殺一個總兵,按理來說已經不是問題。

所以他決定和毛文龍好好聊聊,最後再給他一次機會。

晚上,就他們兩人對坐在一個小屋子裡面桌子旁。

視察已經快到末尾了,毛文龍也預感到袁督師有話和自已說。所以也沒有安排人在旁邊伺候。

兩人暢快痛飲,仿若多年好友。

酒喝的差不多了,袁崇煥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神色黯然,嘆了一口氣。

“唉!”

毛文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沒有絲毫驚慌,很坦然自若的詢問:“督師為什麼嘆氣啊?”

“我久聞鎮守荒島辛苦,今日一見更是深有體會啊。老弟你鎮守皮島這麼多年,雖然功勳卓著,但是這個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袁崇煥面色憂愁,彷彿是真的在替毛文龍思考。

袁崇煥也沒有繞太多的彎子,而是直接暗示毛文龍自已要把他換下來。

毛文龍聽出來了弦外之音,面露為難的回答:“老哥,我也非常想離開這裡啊。只是,鎮守這裡防禦建奴是先帝交給我的重任。任務沒有完成,沒有皇上的旨意,也不敢輕易離開呀。”

毛文龍選擇性失聰,沒有答應,反而往天上推。你袁崇煥再牛,要換我,你要去找皇帝。

袁崇煥沒有生氣,只是繼續勸說:“老弟你已經辛苦這麼多年了,先帝和陛下都知道你的功勞,我也會為你上疏。我手下的趙率教領軍多年,能力很強,不如讓他率部眾幫你分擔?”

袁崇煥逮著毛文龍明面上的藉口突破,希望能夠在道理上說服毛文龍。

毛文龍是一個粗人,聽到對方沒完沒了,心裡也很惱怒。便直接說:“我這個位置上擔心害怕這麼多年,依舊有一些過失,一般人恐怕不能勝任吧。”

毛文龍不管你找的趙率教還是牛率教,我說不行就不行。

讓我開門,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