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章抬手虛壓,場面逐漸安靜下來,他探手入懷拿出一枚裂開的丹藥。

“這是青木上宗,內門弟子的本命丹藥,由其本人心頭血結合秘法煉製而成,留於門內以作魂燈之用。”

他把裂開的丹藥展示了一遍:

“我手上這枚是宋家叔祖,宋天鶴的本命丹藥。因其亡於秘境,由上宗神鷹送來。”

“現在用其內蘊的心頭血來驗你們三人血脈。”

話畢,他將丹藥捏破,一滴黑紅的血液滴入“靈脈盤”中,再把“靈藥盤”往場中一扔,一個光幕頓時將場上三名少年圍了起來。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賊人,辱我先祖,和你拼了。”

宋志禾拔出佩劍就向著劉章刺去,卻反被劉章一擊打翻在地。

劉章鄙夷的看了一眼倒地的宋志禾:“宋老二,我只為薛敏而來,鄉親們要公道,我就給大家公道,別咋咋呼呼的,給我好好看著!”

在劉章拿出丹藥剛開口的時候,謝小五已經閃身來到了薛敏的身邊,一把拉住她握刀的手腕。

薛敏還想有所動作,卻發現謝小五握住她的手如同一座山,不能撼動分毫。

謝小五輕輕捏了捏她白嫩的手腕,低頭湊在她的耳邊:

“別急,相信我!”

低沉的聲音,平靜的語氣讓她身子一軟,停止了掙扎。

謝小五說完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

此時半空中的“靈脈盤”發出“叮叮叮”三聲輕鳴。

融入“靈脈盤”的血液,化為三道血絲出現在光幕上,如無頭蒼蠅般的畫著圈,遲遲未與宋家三名少年產生聯絡。

少頃,靈脈盤中血液化為黑點,光幕上的血絲逐漸淡化,最終化作三縷青煙消失不見。

“哇,果然三人都沒有宋家血脈!”

“差點讓宋家用野種,白白佔了上宗內門的測試名額。”

“既然宋家沒有血脈符合入測試的條件,這個名額應該讓出給青木集重新選拔,劉家主你要為我們做主。”

事關自身利益,這次臺下的起鬨聲遠遠超過了之前。

三名被測試的少年見得如此情景,一下子呆若木雞。

“不可能,不可能,”宋志禾掙扎著站起身來,這個結果徹底的驚呆了他:“劉章,你一定耍詐,用我的血再測!”

“哈哈哈……我也沒想到嫂夫人是如此多情之人。”

狂笑聲響起,劉章此時已經再無顧忌:“再測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來支付靈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此時已經沒人再管宋家的人發出什麼聲音。

劉章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環顧了全場一週:“現在我代表青木集宣佈:收回宋家進入內門修行的資格並將資格……”

“等等!”

清脆響亮的聲音壓住了全場的喧囂。

所有人都聞聲看向穿著一身黑衣的謝小五。

劉章雖然被打斷了話語,倒也沒有動怒,看著眼前陌生的年輕男子,笑道:“你有什麼要說?”

謝小五不疾不徐的走到舞臺中央:“懷民,來扶三位少爺回去休息。”

等到舞臺中央空了出來,謝小五騰身而起,一把抓住浮於半空的“靈脈盤”一字一句的道:

“我要說你目無尊長,我要說你故弄玄虛,我要說你孤陋寡聞!”

“嗡……”

臺上臺下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不絕於耳。

薛敏目光灼灼看向謝小五,本已如死水的雙眸重新煥發了光彩。

這個從一開始的小無賴到奇思妙想不斷的神使大人,不知現在又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幾乎崩潰的宋志禾也愣愣的看向謝小五。

“大膽!”

劉家眾人紛紛拔刀相向:“哪來的黃口小兒,敢對我們家主無理!”

劉章將手抬起,制止了護衛們。

轉頭面色陰沉的盯著謝小五:“繼續!你要不能說個一二三來,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語氣冰冷,隱含殺意。

謝小五卻彷彿沒察覺到異樣,朗聲道:“宋家子嗣獲許上宗內門測試資格之事,可是由青木上宗所定?”

“你擅自更改上宗的決定,是不是目無尊長!”

“嘶……”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從狂熱的情緒中一下就冷靜了下來,幾百人的廣場頓時噤若寒蟬。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是絕對不能說,也不能認。

真要把這個意思傳到青木丹宗的高層耳裡,那別說劉章,整個劉家就都完了。

甚至於支援劉家做這個決定的人都要受到牽連。

在人仙界,修士對凡人來說就是天,就是絕對的主宰。

劉章的鎮定自若不在,臉上一片惶恐:“這,這……你不要胡說。我會請示上宗,對,我會請示上宗。”

“何況他們不是宋家子嗣,我是在維護上宗威嚴。”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逐漸又恢復了順暢。

“呵呵,”謝小五輕笑一聲:“那怕他們三人不是宋家子嗣,也只是他們三人,與宋家何關,上宗親賜的資格豈能由你一言而改!”

這一下包括宋家之人在內,全都一下呆住。

他們都沒注意劉章不知不覺就偷換了概念。

“這……”

“對啊,上宗是賜予的宋家進入內門測試的資格,又沒說是賜予他們三人的資格。”

臺下有輕微的聲響傳來。

謝小五沒有理會,繼續道:“更何況,這也是我要說的第二點:血脈檢測不過是你在故弄玄虛。”

“你……你這傢伙,怎可憑空汙我清白。”

劉章臉漲得通紅,絡腮鬍根根挺立如同鋼針。

“那我們尋上宗仙師,再測一次!”

謝小五旁觀者清,他雖然不懂“靈脈盤”,可他懂人心。

如果只是測出宋瑞一人血脈有問題,他也不會這樣說,現在連宋明忠、宋明禮兩兄弟都測出血脈有問題。

反倒確定了是劉章在“靈脈盤”上動了手腳,原本最麻煩、最難解釋的環節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解決了。

說到底還是考核在即,劉章想獲得兩個進入內門的資格,他貪了,也急了。

甚至謝小五準備好的後手都不一定需要拿出來。

淡淡的一句話,讓劉章再一次愣在原地。

劉章不是沒考慮過,有人對“靈脈盤”不信任,所以他才刻意表露出對薛敏愛慕,同時今天所有的行動都是以站在青木集其他人的利益出發。

讓自己儘可能表現得公正,哪怕偏袒也只會偏袒薛敏。

透過他的一番操作,青木集的人,從圍觀群眾變成了可能的利益獲得者,自然不會想到“靈脈盤”有問題。

又或者想到了也不會去提。

而宋家,只要一切順利,愚弄上宗的名頭扣下去。

他們還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難說,又何須在意?

“所以我說你故弄玄虛,是與不是?”

劉章已經失去了城府,慢慢握緊了拳頭。

“你是誰家的小毛孩,靈脈盤此等法器豈可隨便質疑。”

“我什麼時候質疑過‘靈脈盤’?”謝小五把手裡小玉盤掂了掂,往劉章一拋,微笑道:“我又什麼時候質疑過血脈檢測結果?”

臺上臺下的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