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戲開場

午後，青木集，謝小五拿著準備好的影像，回到宋府客房。

沒過多久薛敏走了進來，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焦慮和憔悴。

“小五，你這個方法是不是有點過頭，那些登徒子把事情說得太露骨，劉家又……我，我……”

熟悉了好像也不太好，仙長都不叫了。

謝小五一愣：“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先順口氣慢慢說。”

薛敏把謝小五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喝掉。

“我不是怪你，我的謠言本就滿天飛，只是害怕影響山神的形象，而劉家家主劉章，他又要求參加明天的血脈驗證。”

劉章，劉家現任家主，初入體魄境，算是凡人巔峰，對薛敏這個美少婦垂涎欲滴，整個青木集都有耳聞。

“這樣啊，山神大人如此大度，他那邊你無需擔心，”謝小五鬆了一口氣：“劉家怎麼那麼強勢？你們宋家就這樣答應了？”

薛敏擔憂的說道：“我們宋家在上宗內門的叔祖於上週突然過世，所以……”

謝小五雙目精光一閃：“過世原因呢？”

“上宗沒有仔細說明，只說是一次秘境探索時候的意外。”

“劉家老祖是什麼修為？”

“應該和叔祖一樣是煉氣後期。”

“嗯……”謝小五鬆了口氣，從包裹裡拿出一株年份更高的“龍涎草”：“這是山神給予的靈草，你看看能不能當做秘寶。”

“至於劉家，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明天我也會到場。”

薛敏接過“龍涎草”，一臉震驚：“這起碼是上千年的靈草啊……說不定單憑這個都可以換一個內門考核的資格！”

這東西還有這價值？

謝小五確實有幾分意外，不過就是蒼鱗睡覺流口水浸染的靈草罷了，水潭邊多得是。

“無需在意，計劃照常進行，有問題隨時來找我，我今天都待在這裡。”

聽著謝小五沉穩的語調，她短暫的失了神。

這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大男孩像是有種魔力，居然幾句話就讓她慌亂的心定了下來。

關上房門，她在門口停了一會，這才走向堂屋。

等到天黑，薛敏和山神的故事已經傳出了無數的版本，有薛敏不守婦道勾引野男人，現在假裝說是山神的。

有說根本沒有什麼山神，是淫邪無比的妖物強擄薛敏，致其懷孕產子的。

也有說薛敏是山神愛人轉世重生的……

期間還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宋瑞確實來問了，薛敏怒而拿出“龍涎草”，結果引起轟動，繼而引發了爭鬥。

現在那株“龍涎草”已經被劉家之人給奪走。

原本只打算在宋家祠堂進行的血脈測定，現在被劉家要求到到青木集的中心廣場上進行。

“雲霞鍛體訣”收功，一夜無話。

次日，青木集中心廣場，一米來高的平臺已經搭好。

臺上坐著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摸著絡腮鬍一臉不耐的樣子，謝小五見過的劉波帶著眾多護衛站在他的身後。

臺下站滿青木集的鄉親，大家都在等著看這一出百年難遇的八卦。

“快看，宋家人來了。”

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喊，人群齊齊轉頭看向街口，宋府一行二十餘人正向著廣場走來。

“宋夫人這臉蛋，這身材真是絕了，難怪山神能看上，換我也得讓她下不了床……”

“喲~你還有本事聊這妖婦？看樣子昨晚還沒餵飽你，走，跟老孃回家。”

“人仙界那來的山神，八成是什麼野男人。”

……

“都給我閉嘴！”

臺上絡腮鬍一聲大喝，會場安靜下來。

宋家領頭的是一名留著一縷鬍鬚，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

穿著素白紗裙的薛敏帶著三名少年緊隨其後，謝小五也混在宋家的隊伍裡。

見到宋家人到來，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宋家一行人臉色難看的走到臺上。

臺上魁梧大漢見到薛敏，臉上浮現笑意：“嫂夫人，等你可真是等得我心癢難耐。”

“劉章，你說話放尊重點。”

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把長衫下襬一拂，身後的僕人連忙搬了張椅子給其坐下。

“這不宋老二，宋志禾嗎？不要以為薛敏孤兒寡母好欺負，我偏要主持公道。”

“你以為隨便弄個血脈檢測，就能讓你那兩廢物兒子進內門？”

劉章是完全沒把宋家放在眼裡。

宋家一行二十餘人聞言，只有薛敏、宋瑞、宋明忠和宋明禮以及懷民幾人面色出現憤恨的神情，其餘人反而齊齊把頭低了下去。

謝小五看著宋家人的表現，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太慫了，難怪這麼隱私的事，會因為劉家一句話就拉到這大庭廣眾之下。

倒是對這個劉章有點好奇，這話裡的意思不太對勁呢。

宋志禾沒回劉章的話，轉頭看向薛敏和宋瑞。

“開始吧。”

宋家一名老僕端著一碗清水走了出來。

“等等，”老僕還沒走兩步就被劉章開口阻止：“怎麼你們宋家還用這麼原始的方法。”

“為了嫂夫人的清白，我可特意找叔祖求來了‘靈脈盤’。”

薛敏聞言藏於袖內的手已經攥緊。

宋志禾臉上出現糾結的神色。

宋瑞依舊是一副坦然的模樣。

劉章從懷裡掏出一個刻畫著奇怪符文的小玉盤，對著臺下圍觀之人晃了晃。

“這靈脈盤你們想必有人也聽說過，我呢，還是要解釋幾句，以免宋家人不服。”

“修仙之士多長生，風流乃人之本性，所以常有無賴找上山門亂認宗親，為了鑑別血脈源頭，‘靈脈盤’就是特製用來查驗血脈的法器。”

人群中議論聲四起。

“哇，劉家主為了我們青木集可是用心了。”

“對，可不能讓宋家就這樣糊弄過去，還是劉家主考慮得周全。”

“仙人法器出手，定然公平無憂。”

謝小五眉頭微皺，這搭話之人節奏帶得可以，一下就從宋傢俬事變成為整個青木集的事了。

薛敏憤然開口：“我不同意，憑什麼你們劉家要參與我們宋傢俬事，誰知道你會不會對結果弄什麼手腳。”

宋志禾看了劉章，又轉頭看了看薛敏，也連忙開口：“我也不同意，以你劉章的秉性，誰知道你會不偏幫她。”

臺下忽然有人：“哇，難不成宋瑞是劉家主的私生子？”

身邊的人群立馬遠離了他。

“哼，放你媽的屁！老子倒是想。我可是為了薛敏不受汙衊，才特意請來的法器，今天血脈測驗必須得用靈脈盤！”

劉章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同時還對對薛敏眨了眨眼。

“籲……”

“劉家主性情中人，讓宋家三個孩兒都驗一下唄，這可是上宗內門測試的資格。”

“對，這可不是你宋家一家之事，是整個青木集所有十六歲孩童的大事，望劉家主深明大義！”

“宋家主，我看你家這對孩兒長得如此英氣，與你相貌也差別頗大啊。”

人群中口哨聲和起鬨聲此起彼伏，整個會場亂做一團。

“安靜，我劉章才不管什麼公道不公道，今日我只是為了薛敏的名譽。”

忽然他話鋒一轉：“不過既然鄉親們提起了，那今日宋家三個小兒都順帶測一測吧。”

劉章抬手製止了會場的喧鬧，目光炯炯的看向宋家之人：

“宋家主，嫂夫人！你們該不會是不敢吧！”

到了這一刻，宋家之人都面如死灰，各自想到了不同的方面。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薛敏清楚知道，劉章知曉“隱血丹”的事情，還如此做作，勢必有陰謀。

“哼，”宋志禾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們倆就不要演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謝小五都不由得心頭暗贊，這出戏真好看。

這劉章外表粗獷，內裡心計倒是挺深。

一開始就表現出一副，就是作假也會幫薛敏矇混的樣子，這樣一來，血脈檢測真發現宋瑞有問題，反倒沒人懷疑會是他作假。

場面一下就靜了下來，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在宋志禾、薛敏的身上。

就在這時，宋瑞忽然跑了出來，站在臺子中心。

“誰說宋家人不敢，開始吧。”

謝小五一拍腦門，你可真勇……

“瑞兒，你快回來。”

薛敏見狀著急得大喊。

宋瑞轉頭看著她，朗聲說道：“娘，你教過我的，人正不怕影子斜！”

薛敏氣得豐睨的身子不住地顫抖。

宋明忠、宋明禮對視一眼，也站了出來：“瑞哥說得對，測就測。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下宋家所有人臉都氣黑了。

謝小五嘴角抽了抽，影子斜不斜不光取決於人，也取決於光源和視角，小夥子們還是太年輕。

“好好好，有氣魄，可越有氣魄越該好好測測，這可不像宋家的種。”

臺下又是一陣鬨笑。

薛敏著急得頻頻看向謝小五，臉上寫滿了無助，卻只見謝小五扶著額頭，不知在想什麼。

“完了……”

她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