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隨眼可見的黑燈瞎火,家家門戶大開、商戶門庭大敞,一片淒涼蕭瑟,葉淺牽馬走在街道上,半晌竟然不見一人,連家畜寵物和夜半打更人都沒碰到,實在絕非尋常。
正在葉淺心中起疑的時候,一個人影忽至面前,他定睛一看,看清來人正是萬丈峰峰主,衡陽長老。
葉淺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待他看清來人才把懸著的心放下,開口問道:“衡陽長老,今夜警鐘急響,未央城內更是怪異非常,難道是上古兇獸殘害了全村人?”葉淺越說越心驚,雖然放出兇獸的並不是他,但他座下弟子犯錯,他這個長老無論如何也難逃其咎。
衡陽長老輕嘆道:“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上古兇獸所為,但是此事怎麼想也和兇獸脫不開干係,如今未央城裡不光空無一人,貓狗牲口之類的活物都不剩,就連碧虛宮裡派來的人,也都不見了蹤影,想來絕不簡單。好在城裡並未發現任何血跡,可能還有活口,凌光君已帶人分頭尋找城中百姓,我則負責在城內搜尋。”
沒有發現血跡,就還有希望,兇獸吃人,絕不會擦乾抹淨不留一絲痕跡,葉淺對衡陽長老說道:“若衡陽長老不嫌棄,葉某可否一起幫忙尋找?”
衡陽長老道謙恭說道:“葉長老見外了,若是旁人武功盡失,見此情景怕是跑還來不及呢,常言道:倘若將軍沒了盔甲,不如戰士勇氣可嘉,這幾日葉長老倒真讓我刮目相看,墨某佩服不已。”
葉淺輕聲笑道:“衡陽長老謬讚了,葉某不過泮林革音而已。”心中卻暗自無奈:不知道原主葉瀾之的人設到底有多不堪,才能讓衡陽長老這麼一個老好人,都不能苟同。
兩人邊說邊走,一間間屋舍檢視,直到到深夜也未發現一個能喘氣的生物,好在也未發現一絲血跡和掙扎痕跡,兩人分頭尋找,直到月落星沉,晨光熹微再次相遇,田間地頭水缸衣櫃裡都翻遍了,也毫無發現。
城中數千人,一夜之間全部人間蒸發,葉淺心急如焚,衡陽長老沉思了半餉說道:“雖然不知道兇獸這麼做的目的為何,但時間緊迫,越快找到這些百姓,他們生還的可能就越大,我們一邊往城外繼續尋找,一邊和凌光君匯合。”
衡陽長老說的極有道理,兩人毫不耽擱,一個飛身上馬,一個御劍凌空,紛紛奔向城外。
未央城郊外幾公里的地方就是當地人的墓地,葉淺策馬掠過,忽然瞥見墳墓中不少棺木都被人挖出,屍骨散落一地,墓碑倒下縱橫交錯,葉淺心中大疑,立刻調轉馬頭踏入墓地檢視。
衡陽長老御劍半空也發現了疑點,等葉淺到達的時候,他已經觀察了一會兒,看見葉淺也縱馬過來,才開口說道:“這些屍骨已經完全骨化,顯然都是去世很久的,只是這些屍骨上的傷痕甚是奇怪,傷口位置一模一樣,就連傷口大小、入骨深度都完全一樣,葉長老你過來看看。”
葉淺下馬檢視,果然看見這些屍骨的傷和衡陽長老說的一樣,而且這些屍骨骨化的程度也完全一致,這就說明這些人生前都是在同一時間死的,且是被人集體屠殺的,而兇手只有一個人。
葉淺大概打量了一下,地上估摸有百十來具屍骨,這麼多人在同一時間慘遭殺害,顯然不是滅門就是屠城,是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人一口氣殺這麼多人,正在葉淺思索的時候,衡陽長老又說道:“這些人生前都是修仙之人,而且有些至少是金丹修為,你看這些屍骨皆骨骼清奇,經過長期靈力滋養,即使死後也與常人差別很大。”
葉淺輕輕點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這點,但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能同時殺死這麼多修仙高手,並且連傷口位置、大小、深度,甚至連形狀都一樣,顯然是具有壓倒性的武力值,才能做到如此臨危不亂、出手精準。
即使是金丹之上的玄丹修為,也不可能以一敵百做到如此程度,莫非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臻境期大能?
衡陽長老此時正拿起一具屍骨的大腿骨檢視,葉淺忽然看見那腿骨下面有個泛著七色光芒的東西,他走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東西,發現是根靈芒閃閃的赤紅色羽毛。
衡陽長老吃驚的看著葉淺手裡的羽毛不敢置信,“這,這是鳳羽,神獸鳳凰的羽毛。”
葉淺雖沒見過鳳凰,但還是聽過的,書本里也經常會看到鳳凰于飛、鳳唳九天這樣的成語,卻沒想到在古代異世還真有神獸鳳凰,不禁好奇問道:“何以見得?難不成衡陽長老見過鳳凰?”
衡陽長老笑道:“那倒沒有,只是書中記載,鳳凰乃神獸,身上自帶輝光,而鳳羽也是光芒熠熠,是世間無兩的神物很好辨認,而且書中還說,鳳凰身在羽在,身死羽歿,鳳羽亦是神物,不可獨留世間。”
葉淺詫異道:“這麼說這鳳羽的主人還在世間?”頓了頓又瞭然道:“這古代連兇獸都有,出現神獸也不足為奇了。”
衡陽長老茫然問他:“什麼古代?”
葉淺自知失語,趕緊轉移話題,“可這鳳羽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又和兇獸有什麼關係?還有這些屍骨又是被誰挖出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葉淺好奇寶寶一樣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衡陽長老苦笑道:“這我怎麼知道,我現在也和你一樣一頭霧水。”衡陽長老頓了頓又說道:“我們還是趕緊和凌光君他們匯合,把這些線索告訴他們。”
葉淺本想把這些屍骨好好下葬,但是時間緊急不能修墓重建,只能草草裝殮掩埋。
出城十多公里處是一片樹林,參天古木鬱鬱蔥蔥,像一把把撐開的綠傘,傘蓋處還有山嵐圍繞,葉淺勒馬駐足在林前,看著面前有如仙境卻無比神秘的樹林,以及身側一往直前的官道,略思忖道:這處樹林有如一道天然屏障,若凌空御劍,只能看到如傘的樹冠,再加上雲霧遮擋,根本看不見樹林裡的情景。
數千人一起消失,若不是已經遇害,便需要極大的空間,才能容納這麼多人,而這樹林廣袤無垠,又正好避開御劍飛行的仙修視線,豈不是理想的藏身之處?葉淺思及此,轉身下馬把七駿的韁繩系在一棵大樹上,便悄聲走進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