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媛努力回憶著昨晚還記得的一些片段,終於想起共度良宵的人是誰了。她一度以為那只是自已喝醉後做的春夢,沒想到是真實發生的事。羅媛有些懊惱,她不是這麼輕浮草率的人,這是怎麼了。再說他在床邊放的一疊現金是什麼意思?人也消失不見了,這麼怕她糾纏不清嗎?
看了眼手機,都已經是早上八點多,花店還要開門營業,她現在可沒有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發生就發生了,她也不至於像個小女孩一樣哭哭啼啼的,她能跟誰哭呢?
羅媛撿起地上的浴巾裹住身體,腳剛落地,全身骨頭就疼痛不已。可想而知,昨晚是多麼激烈的戰況。走進浴室開啟噴頭,熱水不停的沖刷著身體,舒緩了她的疲憊。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包包在沙發上,手機也在,只是昨天手腕上戴的綠色茉莉花手鍊不見了。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羅媛著急趕去店裡開門,也沒注意到衣櫃裡還有男士的西裝和襯衫。拿起床邊的現金,努力塞進小巧的銀色手拿包裡。下次如果還有機會見到那個男人,她要還給他的,她羅媛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回到店裡,門口堆滿了雲南快遞過來的各種花材,前幾天有客人預訂了99朵戴安娜玫瑰,說好今天上午十點多來拿,她得趕緊包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匆匆上樓換了件衣服,顧不上吃早飯,開始忙碌起來。
把門口的快遞搬回店裡,拆開快遞盒,取出戴安娜,趁著醒花的空隙,她剪好包裝紙,順手做了頂珍珠皇冠髮箍。花枝修剪打磨、一支支搭配、捆紮,最後用黑色包裝紙層層包好,繫上黑色緞帶,終於包好了。十點多,客人來取鮮花,她把那頂珍珠皇冠髮箍放進包裝盒裡一併送給了客人,作為祝福禮物。送走客人,羅媛揉了揉肩膀,手指剛才被玫瑰花上的刺扎出了血。今天體力不行,全身痠疼,腦袋也暈乎乎的,都怪那個男人,把自已害慘了。
也許是前夜喝了酒的緣故,羅媛沒有一點胃口,用咖啡機給自已做了杯香草拿鐵,一口氣喝完,才覺得胃裡舒服了許多。把剩下的花材修剪打理好,放進水裡,珍貴的花材擺進冷櫃,一切妥當之後羅媛坐在工作臺前做起了手作。
花材損耗率很高,她又對花束的要求極高,所以往往會剩下很多棄之可惜的花。她是愛花之人,捨不得一丁點的浪費,於是半年前自學了押花手藝,既能消耗掉還算新鮮只是不適合再包花的材料,還可以增加額外的收入。慶幸的是,顧客認可她的審美和手藝,經常會微信預訂。只剩花頭的戴安娜,被羅媛一朵朵剪下,修整,一層層的放進壓花器裡,等個幾天,乾燥劑會讓這些花和葉子脫水成型,她只需把成型的乾花收納儲存好就行。
中午店裡沒什麼客人,羅媛在門上掛上外出的牌子,去隔壁理髮店洗頭。“羅小姐來了,樓上坐。”阿峰熱情的招呼著。
阿峰是理髮店的老闆,半年前盤下這家店面,因為裝修噪音問題,他提著禮物去一家家商戶拜訪打招呼。經過羅媛的“予你”花店時,就被羅媛給迷住了。
“予你”花店在蘇州平江路上,兩層小樓,青灰石牆,木製招牌位於玻璃門正上方。底樓是花店,上面是羅媛的臥室。店兩邊各有一座小石獅。門口擺滿了花花草草,一側種上了竹子,石凳石桌擺在竹林裡。天氣炎熱的時候,羅媛會撐開遮陽傘,放上茶水供路人休息片刻。
推開門,阿峰走了進去,“有人在嗎?”,他問。
“你好”,一旁的花叢裡,羅媛直起腰,招呼客人。阿峰看呆了,穿著白色棉布連體褲,頭髮上綁著花色絲帶的羅媛讓周圍的花都黯然失色了幾分。
“你好,我是隔壁新開業的理髮店老闆阿峰,最近店裡裝修,會有點吵鬧和灰塵,請你多包涵。”阿峰說明來意。羅媛甜甜的笑了一下,“沒關係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可以理解。”
阿峰遞上手裡的水果拼盤和理髮店的六折卡,“這是我的小小心意,做頭髮洗頭髮都找我,給你打折。”羅媛接過:“你太客氣了。”
“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阿峰告別羅媛,卻心裡多了一份歡喜。
後來沒過多久,阿峰的理髮店開業,他特意把開業花籃的活交給了羅媛。
“羅小姐,明天我店裡開業,需要開業花籃。”阿峰再次來到羅媛的花店,其實他本來想找便宜一點的花店隨便做幾個撐撐門面的,但是又想在羅媛面前表現一下。
“你有什麼要求嗎?”羅媛拿筆本準備記錄下要求。
“我不懂,喜慶點,寓意好就可以了。”阿峰對這些不懂。“好,那給你送十個花籃,麥穗的寓意好一些。”
羅媛精心的給阿峰準備好了開業花籃,還特意送了他兩盆萬年青,希望他的生意越來越好。
這兩盆萬年青至今還被阿峰當寶貝似的養著。
每次羅媛去理髮店洗頭髮,都是阿峰親自接待。羅媛上樓躺下,阿峰拿出她的專用洗髮水和護髮素,除錯下水溫,給她清洗頭髮。今天的羅媛格外漂亮,粉色旗袍,白色高跟鞋,略施粉黛的臉蛋,如果是自已女朋友該多好,一定能讓自已的那幫朋友驚豔,過年帶回老家也會讓自已臉上倍有光。
見羅媛閉著眼睛不說話,阿峰問她:“昨天喝酒了?”他從頭髮絲上聞到了酒味。
“嗯,昨天朋友過生日,喝了兩杯。”羅媛輕描淡寫的回答。卻不禁想起那個男人和昨晚發生的一切。
“女孩子少喝點酒,不安全。”阿峰邊卷頭髮邊關心的說。
羅媛沒有回答,今天早飯午飯都還沒有吃,現在頭暈乎乎的,洗好頭得趕緊去吃點東西,下午還有好幾份訂單要處理。
“閆凱,你脖子上不會是“草莓”吧?“,在辦公室喝茶的王梓晨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不近女色的閆凱,回了趟蘇州參加生日宴,回來居然脖子上有吻痕。他是看錯了嗎?
閆凱用襯衫領子遮了遮脖子,這該死的女人,他早上走的急,沒注意到。剛才去洗手間照鏡子才發現脖子上有很明顯的一塊紅色印記,八成是她昨晚趴在他身上啃的。
看閆凱的反應,八九不離十,他有豔遇。王梓晨驚呼:“天吶,閆凱,你真的跟女人睡了,還被種了草莓。你居然允許這種事發生。”
閆凱拿起椅子上的靠墊砸過去,“你是要外面的人都知道嗎?”
王梓晨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問閆凱:“哪家老總的女兒?還是名媛?你居然跟女人睡了,不行,我得跟楊冀八卦一下。”
“不認識。”閆凱吐出三個字,臉色略顯陰沉,“我剛開始以為她是金城房地產派來的公關經理,後來發現不是。”
“金城地產?我昨天聽楊冀說他趕走了那個公關經理,聽說長的那叫一個美豔動人,前凸後翹,風情萬種。”王梓晨略有誇張。
閆凱腦海裡浮現出昨晚的畫面,潔白的面板,美麗的身體,烏黑的長髮,青澀的嬌羞,還有傲人的雙峰,以及她帶給他的刺激感。
“你一大早坐飛機趕過來,那美人呢?”王梓晨繼續八卦。
“我在床邊留了幾千塊現金,就走了。不知道她叫什麼,住哪裡。”閆凱如實回答。
“閆凱,我要是那個女孩,我得殺了你。你這不就是穿上褲子翻臉不認嗎?有沒有做安全措施啊?”王梓晨一本正經的問,閆凱不會連這個基本常識都不知道吧。
“沒有。”當時控制不住自已了,總不能暫停出去買個再回來吧。他沒有女人,身邊不備這種東西,再說那個情況他也沒辦法停下來了。
王梓晨焦急的在辦公室裡轉圈:“完了,閆凱。你完蛋了,你怕不是要被敲詐勒索吧,我跟你說啊,你是對女人沒興趣,不知道現在的女人啊,心機可深了,到時候來個一路二鬧三上吊,或者挺著個肚子上門找你,你麻煩就大了。”
閆凱白了他一眼:“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剛回國,沒人認識我,她連我叫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敲詐?”
不過,他心裡倒是有一絲絲擔憂,不會那麼湊巧懷孕吧?他昨晚是很瘋狂,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他是不擔心那個女人會纏上他,只是怕因為自已的一時衝動,害了人家姑娘。回蘇州後得去打聽打聽,如果真的出事,他得補償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