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大概三點多的時候,我起夜,聽到樓上叫的那個慘,男人的叫罵聲,女人的慘叫聲,摔打東西的聲音。年紀大了睡眠就輕,聽到樓上叮叮咣咣,還有慘叫的聲音。我也就睡不著了。本來我想打電話報警來著,可是沒一會兒就聽到有警車的聲音,還有醫院救護車的聲音,也許是鄰居先報警了吧,然後樓道里就不停的有人跑上跑下,亂糟糟的,我從門縫裡往外看……”

陳冰聽老太太嘟嘟囔囔的說著,突然感覺頭皮發麻,一顆心怦怦狂跳,有些喘不過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老太太繼續說著:“正好看到有穿白大褂的抬著擔架從樓上下來,走到我這門口該拐彎的時候,不小心一下子碰上了樓梯扶手,擔架歪了一下……”

陳冰的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白單布一滑,露出下面小姑娘的臉,可憐吶……”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陳冰放在桌子上的大碗,顫顫巍巍的走向廚房。

他有點著急,緊趕兩步走到了老太太前面,攔住了老太太,帶著懇求的口吻對老太太說:“阿婆,求求你趕快告訴我,後面怎麼了?擔架上的人長什麼模樣你看清楚了嗎?是不是六樓的那個小姑娘?”

老太太就沒看陳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繞過去的,陳冰只是覺得眼前一花,老太太就站在了大鍋前面,又舀起一碗丸子湯,轉手遞給了他。

陳冰下意識的把碗接到手裡,聞著碗中飄出的香氣,心情瞬間安靜了許多,似乎擔架上的人是不是浮雪也沒那麼重要了。

用勺子擓起來一個肉丸子放進嘴裡,鮮美的汁水又一次充斥了整個口腔。

老太太繼續說道:“可憐吶,小姑娘的臉,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聽抬擔架的白大褂說當時就被打死了。唉,可憐吶,平常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死得那叫一個慘,眼珠子往外凸流血水,舌頭全部都耷拉到嘴巴的外面了……”

裡屋的咳嗽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陳冰又擓了個丸子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含含糊糊的問道:“那啥,阿婆,你看到是誰動的手了嘛?人抓住了嗎?”

“當然抓住了,就在小姑娘的屍體被抬下樓沒多長時間,就有幾個穿制服的押著一個大胖子走下來,要說那大胖子是真的又高又胖,被好幾個人按著還一直在拼命掙扎,一邊下樓還一邊大聲吆喝,說小姑娘是妖怪。”

“妖怪?”陳冰低下頭正準備去喝湯,聽到老太太說妖怪這兩個字,心裡突然一緊,彷彿有隻無形的小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心臟。

浮雪死了?然後一個大胖子被警察抓了?為什麼會這樣?

大胖子?會不會是吳天?

可是昨天晚上都跟吳天說好了,說好今天約浮雪出來吃飯然後再給她賠禮道歉,如果老太太看到的被警察抓的大胖子是吳天,那麼為什麼他會深更半夜的又跑回來?兩個人因為什麼又發生這麼嚴重的衝突?難道,是吳天又看到了浮雪背上的東西?或者,浮雪背上的東西對吳天不利,吳天才出的手?

陳冰此刻頭大如鬥,心亂如麻。

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派出所的,麻煩開下門,來調查點情況。”

老太太開啟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

“您好,阿婆,我是咱們轄區派出所的,昨天晚上樓上不是發生案件了嗎,我現在來問幾個問題,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

老太太點了點頭,把警察讓進了屋裡。

“這位是?”警察看了看陳冰,向老太太問道。

“他是來找六樓的小姑娘的,正好我在家裡煮餃子,就喊他來嘗一下,順道陪老婆子聊會天。”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往廚房走去,邊走邊繼續說道:“鍋裡還有不少呢,你們當警察的這麼辛苦,天天跑來跑去的,要不要也來上一碗?”

年輕的警察聽到老太太這麼說,看向陳冰的眼神馬上變的不一樣。

“你是來找浮雪的?你是她什麼人?跟她什麼關係?”他沒有回答老太太的問話,而是有點兒緊張的開始詢問起陳冰。

陳冰這會兒腦子很亂,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哪些地方不對。

這時老太太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碗肉丸子。一邊走一邊對警察說:“吃點東西吧,暖暖胃,不急不急,坐下來慢慢的說。”

警察接過老太太手裡的碗,坐在了沙發上,沙發上乾乾淨淨,小號的雙人沙發,他坐一邊,另外一邊的位置正好還能再坐下一個人。

他看著陳冰,示意陳冰坐過來。

陳冰看了看沙發上端著大碗的警察,又轉頭看了看老太太。

他這會兒腦子裡非常亂,就好像一團亂麻,並且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一直縈繞在心中。心臟跳的很快,就好像馬上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半晌,警察看見陳冰沒動,從碗中擓了一個丸子扔進嘴裡,邊咀嚼邊笑著對陳冰招了招手,“別緊張,來,坐下來咱們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