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了，不中用了，

老頭子有病，天天躺在床上，年紀大了我也懶的動。家裡亂糟糟的也不願意收拾，小夥子別嫌棄也別客氣啊，自已找地方坐吧。餃子已經下鍋，馬上就好。”老太太招呼著陳冰讓他隨意，自已慢慢的往廚房走去。

陳冰站在屋子中間，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是個老式的一室一廳，天花板的正中間吊著一盞老式的電燈，也不知是瓦數太低還是電壓嚴重不足，燈泡發出的光芒很昏暗。客廳裡破舊的沙發上堆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右手邊是臥室，門關的嚴嚴實實，裡面不時的傳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聲音很悶，就好像平常戴著口罩咳嗽的那種聲音。

屋子裡光線很暗，有窗戶的地方都被貼上了白紙。

進門左手邊是衛生間，並排著是廚房。能看到火上一口大鍋正冒著濃密的白煙。

整個屋子裡充斥著濃郁的燉肉香味。

陳冰愣了一下，肉香？剛才老太太明明說的是吃餃子？為什麼會是燉肉的香味？

陳冰看著凌亂的客廳，堆滿各種雜物的沙發，放著亂七八糟瓶瓶罐罐的桌子。

他實在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

於是只能站在客廳的中間，等著老太太從廚房出來。

半晌，老太太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東西。

來到陳冰面前，笑眯眯對他說道：“孩子，餓了吧，趕緊趁熱吃。”

陳冰往碗裡看了一眼。

一個比他臉還大的碗裡，漂著十幾個圓滾滾的肉丸子，湯很透亮，裡面還加了小蔥和芫荽。

肉湯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香氣撲鼻。

陳冰藉著微弱的光線，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湯上面漂著的油花兒。

嗯。

圓的。

因為他聽老人說過，所有動物裡面，只有人的脂肪熬煮出來的油的油花兒是半月形，像個小月亮，其他所有的動物脂肪煮出來的油花都是圓形。

雖然老太太的相貌看著很慈祥，但是在這座詭異的大樓裡，他當然要小心為上。

看的清清楚楚，這碗裡湯上面漂著的油花，一個個都如同十六的滿月一般，晶瑩剔透。

陳冰對著碗輕輕吹了幾下熱氣，用碗中的小勺擓起一個肉丸子，慢慢咬下來一小塊嚐了一口，純純豬肉的味道。

這就是一大碗豬肉丸子湯。

他抬起頭，驚訝的看著面前的老太太。“阿婆，你管這玩意兒叫餃子？”

“啥？”對面的老人抬起了頭，看著陳冰。

她的表情從陳冰在走廊看到她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一直都表現的那麼的慈祥、和藹，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老太太那張臉看的久了，會讓人感到某種莫名的寒意。

陳冰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了一下。“阿婆，我覺得吧，有皮兒有餡的才叫餃子，有餡沒皮兒的那應該叫丸子吧。”

老人似乎根本沒聽明白或者沒聽清楚陳冰說了些什麼，又好像在跟陳冰解釋，絮絮的說。

“好吃不？你知道嗎？我小孫女最喜歡吃姥姥包的餃子了，小孫女不喜歡吃皮兒，只喜歡吃餃子餡。小夥子，好吃就多吃點，鍋裡還多著呢。放心吃，管夠。”

裡屋又傳出了陣陣咳嗽聲。

聽老人這麼說，陳冰似乎明白了，老人年紀大，腦子可能不太靈活，只記得自已的外孫女喜歡吃餃子又不愛吃餃子外面的皮兒，老人寵孫女，所以就直接煮了一大鍋丸子湯。

這樣理解似乎沒什麼錯，不過，陳冰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怪怪的。

還別說，這老人調的餡兌的湯的味道真的很不錯。湯味道很鮮，肉也很新鮮，吸飽了湯汁的丸子進到嘴裡，輕輕一咬，滿口生香。

他一口氣連吃了三四個，一邊吃一邊問老太太：“阿婆，你在這裡住多長時間了？”

“很久嘍，住了一輩子嘍。”老人還是很慈祥很和藹的對著陳冰。

“嗯，那，六樓住的一個叫浮雪的姑娘你認識嗎？”一邊說著話，陳冰又把一個丸子塞進了嘴裡。

“浮雪？不曉得嘍。這樓裡來來往往的人太多，我年紀大了，記不得那麼多人。”

“就是一個很瘦很瘦的小姑娘，大概二十來歲，有這麼高”陳冰又塞嘴裡一個丸子。順手給老太太比劃了一下浮雪的身高，他感覺自已跟本停不下來，這丸子太香了，越吃越覺得美味無比。

“哦，記得記得，想起來嘍。”老太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小姑娘可憐啊。一個外地人，自已在這邊上班，沒人管沒人疼，瘦成那副樣子，一天天的就跟吃不上飯似的。唉，可憐吶。”

“嗯，阿婆，我是浮雪的同事，今天她沒有去上班，我來看看怎麼回事兒？謝謝您的餃子，非常好吃，您的孫女有您這樣的外婆真幸福，天天都能吃上這麼好吃的東西，太讓人羨慕了。”

陳冰嚥下碗裡的最後一個肉丸子，舔了舔嘴角，有點戀戀不捨意猶未盡的把碗放在桌子上，這時候卻聽老太太說道：“啊？你是那小姑娘的同事？她昨天晚上出事兒了！你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