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將行李寄給了組委會負責人員,阿蔓帶著她飛到了會場附近,到了入口前,她已經感覺到結界對守護神的排斥了,在一處沒什麼人的地方降落了,帶著白青走到一個小鎮的鎮門前,這是聯盟專門用於給玄術師養老的小鎮,居民不是一些玄術師的親人,就是已經退休的玄術師,大賽專門徵用了整個小鎮,只是到門口的時候,阿蔓就已經感受到了排斥,她在門口又叮囑了白青好多句,白青盯著她笑,阿蔓早就忘記三天前喝醉時的樣子,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白青也沒有告訴她,只是笑著,倒顯得白青更奇怪了,她伸手拍了拍白青的腦袋,“跟你說話呢?”白青點點頭,連著說了好幾句,知道了知道了,阿蔓叉著腰,“聽也不聽,就說自已知道了。”白青沒反駁,只是笑眯眯的,突然擁抱住阿蔓,阿蔓被嚇了一跳,然後也伸手輕輕搭上白青的背,白青撂下一句,“小姨,等我好訊息。”便轉身朝著小鎮走去,阿蔓和她揮手,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失落,她身邊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她打算送完白青就去安達身邊,她好像有點需要陪伴了。
白青一進到大門,便有一位笑眯眯的女子,身著旗袍,坐在門旁,手上還戴著白色的手套,白青將報名成功後的選手證遞給那女子,“禮青小姐,請進。”她填表的時候和阿蔓再三討論,都覺得不要暴露身份是最好的選擇,反正守護神不能入場,名字一改,白青又沒有練習過系統的白家的招式,很難知道白青的身份。“您的行李工作人員已經放在了您的房間,進入小鎮後右拐的第一棟樓就是選手宿舍樓,現在請將您的法器遞給我。”白青……不對,現在是禮青,禮青將信將疑地摘下項鍊,女子看出了她的顧慮,“我們不會收繳參賽選手的法器,只是將鑰匙給您。”女子對著她的項鍊划動了幾個符號,“現在可以了,您只需要刷您的法器就可以進入您的房間了,它會指引你找到房間。”禮青接過項鍊,對女子微笑了一下,走進了小鎮,小鎮很多人,穿得很樸實的大機率就是村民,一進去就是人滿為患的商業街,保留著古樸的氣息,兩側都是小層平房,向外支出一個遮陽傘,貨架稍微往外搬,便擴大了店面,水果店,飯店,五金店,還有洗衣房和一些服裝店,一應俱全,生活大機率是有保障的。比起這些,她倒打算先看看宿舍樓,為什麼靠指引,而不是掛門牌號留鑰匙,這樣成本明顯低於創造一個新的,用於住房的咒文,為什麼要這樣呢?她來到宿舍樓,這裡的狀態明顯與進門看到的很多人不一樣,許多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男女女,不同的香味彌散在空中,不同顏色和樣式的穿搭很扎眼,很多股靈力混亂得讓她有些頭暈,她很快擠進了樓裡,跟著項鍊的指引來到了一個房間,房間沒有門牌,所有的門都一模一樣,安安靜靜地站立著,散發出低沉的氣息。她一靠近,門便自動開了,大概是咒文的原因,她進了房間,房間的裝潢就是標準的酒店單人間,獨立衛浴,廁所,和窗戶,架子上擺著一套運動服,上面套著一個塑膠殼,殼子上寫著字:請選手們統一穿著,於今晚19:00在北廣場集合。
她將運動服拿出來,裡面是白色的體恤,外面是灰色的連帽運動衫和一條灰色運動褲,她將窗簾拉起,換上了這身衣服,意外地合身,又突然想起來當時填表的時候還有身高體重,她還以為是查健康指數,原來是衣服。換上衣服後,禮青隨便紮了一個馬尾,行李安安穩穩地躺在角落,她開啟箱子看了看那個本子,她特地在本子裡夾了一根頭髮,現在那根頭髮已經不見了,很顯然,有人翻開了它,但沒能發現它的特別,只當簡單的本子,放過了。應該是組委會檢查行李,這本子有點東西,居然騙過了聯盟的眼睛,她想了想,將本子放進了自已的隨身小包裡,關上行李箱準備出門探索一下。她邁出門的那一刻,隔壁的女生也同時邁出了腳步,兩人面面相覷,又被逗笑了,禮青覺得女孩的靈力很乾淨,很讓自已放心,女孩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周觀擬,你呢?”女孩頭髮看起來短短的,小巧的臉上有著又大又圓的雙眼,像洋娃娃一樣,高過眉毛的劉海在她臉上並不突兀,她在後面紮了兩個中空的辮子,身上是和禮青一樣的灰色運動服。
“你好,我叫禮青,你是周家人誒。”周家是八大家中的一家,主要在西南地區一帶活動,守護神是蛇一類的神仙,她一眼就注意到周觀擬手上的手鍊,手鍊是有一個戒指戴在中指上,戒指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紅寶石,從戒指連了幾條細小的銀鏈子,中間是一條蛇的樣子而紅寶石如同它吐出的蛇信子,那應該是周觀擬的法器。她沒有盯太久,畢竟盯著別人的法器其實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她想了想,邀請周觀擬一起去逛逛,好在這地方沒有落後到沒有訊號,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防止對方在人多的地方走失。兩人都覺得有些餓了,找到一家餃子店,店鋪沒什麼人,她們不是那麼挑剔的人,只希望能儘快吃上飯,就走進了這家店鋪,一個男孩有些尷尬地站在店家面前,一個勁地鞠躬道歉,店家是一個漢子,嗓門很大,“喂,你不能仗著你是選手就給我吃霸王餐吧!”眼見著店主已經拽住他的衣領,男孩不停道歉,有些結巴地說著,“對……對不起,但您……您相信我,我現在就回去拿錢。”周觀擬見狀衝上前去,“老闆,他欠了多少?”老闆看了一眼她們,“15,不多但他得給是吧?”周觀擬將包裡的零錢全掏出來,擺在桌子上,零零散散有百來塊,“把他的付了吧,然後再給我們倆上兩碗最好吃的餃子。”店主才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收走了該收的錢,將剩下的還給周觀擬,她便開開心心地帶著禮青坐下了。那男孩緊跟著過來,站在桌邊道謝,“謝謝謝謝……十分感謝,錢我後面會還給你,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周觀擬見他站著,畫面有些奇怪,不知道以為她們欺負了這男孩,連忙讓他坐下,“我叫周觀擬,她叫禮青。”禮青和男孩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禮記的禮,青色的青。”男孩點點頭,“我叫殷殷,謝謝你們的幫助。”禮青不知道說什麼,她自已還被周觀擬請了,其實和自已沒什麼關係了,她注意到男孩的動作,文文弱弱的,卻來自在東北生活的,以虎為守護神的殷家,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和她所瞭解到的殷家那是截然不同的,很難想象這是殷家人。殷殷在這裡沒有認識的人,詢問她們一會兒能不能一起,周觀擬很爽快地答應了,禮青也沒有拒絕的必要,聽周觀擬說,她的堂哥也在,但她討厭她的堂哥。店主上了兩盤餃子,殷殷坐在她們身邊欲言又止,禮青看得似懂非懂的,周觀擬才沒想那麼多,夾起餃子就往嘴裡塞,齁鹹的味道直衝天靈蓋,但這時候吐出來又不太雅觀,只得生噎。禮青現在明白了,殷殷小聲地說,“我剛剛其實想攔下你們的,這家很難吃的。”周觀擬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剛準備說話,想起來剛才大叔嚇人的樣子,於是降低了聲音,“我靠,你不早說?”禮青笑得不行了,也將頭湊近,“你猜為什麼裡面除了殷殷,一個客人都沒有。”殷殷一開始也笑,後來意識到自已也被禮青內涵了,兩人都把視線轉向禮青,接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七點,禮青三人是最先到達北廣場的,中途還被周觀擬帶偏了,她向來沒什麼方向感,北廣場的中間有個臺子,他們三個環顧四周,選手越來越多,大部分都穿上了灰色的運動裝,有少部分的選手沒有穿,還有一個男生和他身邊的另一個男生吐槽著,“這衣服也太醜了,我不想穿。”他還有什麼想說的,廣場上突然傳來一陣麥克風的聲音,尖銳刺耳,很快又停下了,禮青抬頭,看見臺子上站著一個大叔,身高很高,將煙別在耳後,左邊臉的下巴上有一條疤,他的眼睛長得很兇,用很低沉的聲音對大家說話,其間,零零散散又來了些人,他們都是七點以後到的人。
“各位少爺小姐們,或者說不是少爺小姐的,第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我來宣佈一下結果。”禮青聽得有些懵,周邊的選手也都一頭霧水的樣子,周觀擬湊到禮青耳邊,“不是,什麼時候比的?”禮青搖搖頭,她們倆又看向殷殷,殷殷也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大叔咳了咳,大家又安靜下來,“大賽守則第三十條,比賽不限任何形式。請所有沒有身著統一服裝的選手,以及所有遲到的選手,收拾行李,明天離鎮。”話音剛落全場寂靜,過了一會兒又喧囂起來,剛才吐槽的男生最不服氣,在人群裡抗議,大叔什麼也沒說,只是斜眼瞥了一下他,根本不管他的情緒。“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你可以不做,我也有權利淘汰你。”男生更加被激怒,“你憑什麼代表?你知道我來自哪家嗎?”這句話說完,大叔才是肉眼可見地關注起他,面色變得嚴肅,凝重,他緩緩走下臺去,將話筒抵在男生的跟前,“哪家?”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禮青全身開始抓狂,她天生的毛病,替別人尷尬,她知道這男生不屬於八大家中任何一家,沒有那種,強大的靈力,他身份不算是最位高權重,即便是位高權重的家庭禮青猜測這個大叔也不會讓他幾分,他也不是最矜貴的,透露著一個低俗暴發戶的氣息,周觀擬咂咂嘴,殷殷縮在一旁,“媽呀,我要敢這麼講話,我爸回去不得弄死我。”那男生如鯁在喉,顯然為自已的衝動感到後悔,禮青感覺身後傳來一聲嘲諷,不屑的,蠢貨。大叔見他不說了,便白了他一眼,又走回臺上。“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少爺小姐,很多來自世家的人,養尊處優慣了,以為有點什麼背景就能在玄術界立足,這第一課教的就是,懂得聽人話,知道玄術界用什麼立足的嗎?”他盯著每一個選手,其實也就是學生,有人說是實力,有人說玄術,有人說智商,總之禮青是不敢講話的,殷殷連大喘氣都不敢,只有周觀擬這神經大條的沒聽懂這大叔給的下馬威。
“用生命,你們的背景是你們父輩母輩用命搏出來的,玄術界的今天也是前人們用命搏出來的,少爺小姐們最好消除你們的尊卑觀念,自以為是。”他看起來真的生氣了,之前那名黑色旗袍女子突然走上前,接過話筒,笑眯眯的,選手們的氣氛才變得柔和許多,“好啦好啦大家,剛剛說到的選手可以先行離場了。”經過剛才那一出,一群未成年一下就被唬住了,有怨念的也不敢多說什麼。人走得差不多隻剩下沒有被淘汰的選手,穿旗袍的女子才開口說話,“大家好,我叫尋綠,是未來各位選手的導師之一,剛剛是莫雲導師,我們總共有五位導師,最後呢會根據大家的表現為最後入選的十位選手分配導師。”正說著,周觀擬就湊上來了,“天呢,誰分到莫雲誰倒黴,他怎麼像個憤青一樣。”殷殷沒說話,盯著臺上的尋綠導師,周觀擬拍了拍他腦袋,“看美女老師入迷了啊?”殷殷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我莫名其妙覺得她很熟悉。”禮青沒太管他們後面的對話,只是盯著莫雲的左臉下巴的疤痕,給她一種強烈,刺痛感,好像隱隱留存著熟悉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