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雨欲來,青城山上勁風疾雨,前往“無量殿”的路上有兩道忽隱忽閃的人影倒立在磐石之上快速移動,沉重又慌亂的腳步將積水濺的四處飛起。

中年男子撐著一把梨花傘舉在老者的頭頂,自已身處風雨之中,老者手掌中拿著一個方正黑白相間的金絲卷盒,盒口處火漆封緘。

“元芳,見到院長切記不可多言,我們把自已事情辦好即可,至於其他事情交給院長及兩位講師就可以了,無論何種決定與“院府令”無關”,老者殷切的眼神再次叮囑了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南男子略微低了低腦袋,淺淺地應承道:“元芳明白”

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有著一千種大膽的陰謀詭計,只等這次面見院長之後是否展開自已的手段,想到此處中年男子的眼角眉梢都吊上了譏誚之色,唇角卻不可遏地張揚起來,眼底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像一頭在暗夜中窺伺的兇獸一般,肌肉在他臉上肆意的扭曲著,最終變換出了一道裂谷般的獰笑。

無量殿內院長曲終散、滄浪、紫雲三人端坐於堂內,府令長及元芳二人急促又慌亂的腳步聲早已被三人洞悉察覺,不過眼下依舊閉目養神、修身靜氣,天地源力源源不斷地浸入到三人的周身,四周充沛的天地源力彷彿將空氣凍結了一樣、死一般的寂靜。

“咯吱…”,無量殿的房門由外向內推開,推開的一瞬間堂內的三人收回了那雄厚的天地源力。

“稟院長:院府令收到兩份榜文,一份黑榜‘挑戰書’緣自土字號教習班元冬,另一份紅榜‘應戰書’為天字號教習班常山所著,卷盒之中所放之物便是兩份榜文”,老者說完眼角處給了元芳一個眼色,後者恭敬地將卷盒乘了上去。

曲終散未說話,將卷盒開啟,果真兩卷榜文呈現在眼前,緩緩開啟看到確確實實是常山之筆跡,三人面面相覷,驚詫之色浮現表面。

“依規執行即可,這是青松學院自立院以來便制定的規矩,任何人都不可破,至於選擇挑戰之地、時間、參會範圍等,你們‘院府令’拿定注意就行”,院長曲終散拿著兩份榜文來回踱步,似有深意地說道。

府令長閃動了一下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眸,花白鬍須下方的厚嘴唇回覆了一句“明白”,便徑直退出了無量殿。

殿內三人互相傳閱看過兩份榜文後,紫雲按捺不住疑惑,開口道:“此事有些蹊蹺,莫不是元冬知曉了常山的身份?”

“不,應該不會,常山的身份除了你我三人之外,決不可能有第四者知曉,至於元冬的動機是什麼,或許只有他本人知道吧!”院長曲終散喝了一口茶,回覆道。

紫雲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不過此刻另一個人---滄浪卻是一言不發,靜坐於殿內岸前似乎在端詳著什麼,因為此刻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完整的計劃。

這個計劃或許能夠徹底地、一勞永逸地剷除常山這個禍害,而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從而能夠避免因為常山的存在造成對青松學院的滅頂之災。

想到此處,滄浪細酌了一杯淡茶,那雙猶如深夜環伺大自然的眼垂眨了眨,靜態淡然、深不可測。

…………

午時,豔陽高照。

青松學院廣場外,一塊巨大的石碑之前聚集了眾多的少年、少女,面對著石碑之上的內容指指點點,一邊盯著石碑,另一邊嘴裡議論著什麼。

“公告如下:我院‘土字號’教習班弟子元冬正式向‘天字號’教習班常山發起挑戰,常山同意應戰,鬥戰時間為三日後午時三刻,地點為‘池淵臺’,我院弟子皆可前往觀戰,院府令發文”

“哇,元冬師兄好勇敢呀,竟向唯一有資格進入‘天字號’教習班的常山發起挑戰,不愧是元師兄。”

“這下元師兄怕是凶多吉少,畢竟他僅僅是‘土字號’教習班的一名普通弟子。”

“是呀!元師兄怕是這次要吃大虧了。”

………

云云。

眾少年、少女議論紛紛,皆是為元冬捏了一把汗。

而此時遠遠依靠在一根黑色石柱上的元冬戲謔地注視著青松學院廣場之上發生的一幕。

狡黠的臉頰之上橫肉縱飛,擠出一抹土狗般的陰險,嘴裡憤憤念道:“廢物,這次我讓你原形畢露,看你還能在‘天字號’教習班待到幾時。”

說完便帶著身邊那位長相頗為刁鑽的跟班轉身離去,下一腳便踏進了‘炊煙閣’喝花酒去了。

正與一眾跟班觥籌交錯之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喊道:“冬弟好雅興啊!此刻還在尋歡作樂,果然是敢於挑戰‘天字號’教習班的人物!”

待元冬眯著微醺的眼簾看向來人,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和自已同父異母的哥哥--元芳。

元家為涼州人氏,涼州位於九州大陸以西,元家在涼州也是大戶人家,家丁興旺、勢力頗寬。

不過元冬卻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沒有幾分好感,只因從小他們的父親只疼愛這個懂事、聽話、聰慧的哥哥,而對自已卻是冷眼相待,沒給過幾分好臉色,不是打就是罵,罵自已學術不精、不知上進、有辱家風等等,若自已不是親生的,怕是早已被趕出元家了。

“哦,原來是令我尊敬的哥哥呀!什麼風把您吹到這裡來啦…”,元冬舉著酒樽冷言冷語地說道。

“哼!少貧,你跟我出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元芳用手扇了扇瀰漫在空氣中的酒精,硬硬地說罷,便轉身走出,在門外等著。

元冬雖然極度討厭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是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遇到要事、大事,還得聽從他的,便放下酒樽,招呼了一眾跟班繼續吃喝後徑直走了出去。

元芳拿著‘院府令’具有標誌性的手帕沾了沾嘴唇,兩隻深暗的眼珠子環視了四周一圈無異樣後,壓低聲帶說道:“挑戰常山,可有把握?若無必勝之實,可有它計?”

元冬回了回神才明白,這個哥哥是來給自已支招的。

遂附道:“常山這個廢物,焉如一條殘狗,毫無半點技戰力,恬不知恥的去‘天字號’教習班修煉,這次我非廢了他不可,那種地方只有我去才是最合適的!”

“毫無半點技戰力,平平無奇……,你敢確定嗎?”元芳瞪大眼睛,異常驚詫地再三確認。

“確實如此,先前我已試探過,只用不到一成的功力,他便像條死狗一樣趴在我的眼前,完全是廢物一個,不足為懼。”

“如此蹊蹺,此人消失16年,現如今突然出現,便進入到‘天字號’教習班修煉,卻是廢物一個…”,元芳腦海中充斥著眾多的不解與疑惑。

又說道:“莫非他是帝之軍中某位陽尊或者龍尊的親屬?否則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堂而皇之的進入到‘天字號’教習班修煉。”

疑惑……

此刻元芳腦海之中全是不解。

“不管他的靠山有多大、多強,我元冬絕不容許別人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掙扎的面部帶動著尖銳的牙齒抽搐個不停,拳頭攥成一團,‘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