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5 絕殤

洛凡一直在防備傅弱。

他怕三天過後，傅弱直接發瘋，在特殊部門大開殺戒。

他想把傅弱調走，但是以傅弱的實力，他不想動，沒人使喚得動他。

安然的過了兩天。

第三天很快到了夜裡。

洛凡疏散群眾，讓所有主任級別都在這裡守著。

以防備傅弱有任何問題。

特殊部門在疏散群眾。

沒人知道傅弱究竟有多少能力。

平時有他在，整個特殊部門總部就是安全的。

但是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又是最大的危險呢。

“你當初為什麼不飛昇呢？”

洛凡和傅弱坐在頂樓，一人手中拿著一罐啤酒。

他們身後還擺著不少啤酒和白酒，還在冒熱氣的小燒烤吃著有滋有味的。

“你說那個遊戲之城嗎？要不要我洩露一點遊戲之城的秘密？”

洛凡一愣，“你知道？”

傅弱哈哈一笑，拿著烤魷魚啃一口，“知道啊，我有什麼不知道？遊戲之城能進去的，都是【種子】，是高等神明的儲備者。是要進更高維度的。”

“你知道咱們世界如今是第三維度，那你知道一共有多少維度嗎？”

洛凡搖頭。

他曾經觸控過維度壁壘，但是究竟有多少層，他沒能力知道。

“這個層階的是十一維度，所以不同維度的神明與人類也不一樣。如此一來，你想想有多少。”

洛凡喝一口啤酒，“那他們也是那最後的名額裡面的嗎？”

傅弱搖頭，“你好笨，他們已經不在這片土地，自然也不算這世界的存在了。如今他們啊，都是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如今你們還能仰頭看看，但是要不多久，你們就會分離。”

“就像當初月亮離開這顆星球，成為衛星一樣。以前的囚禁之地啊，是很不一樣的，那時候……”

傅弱像是想起來什麼，眼神有些迷離。

突然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後把啤酒罐捏扁，又換了一瓶啤酒，重新開啟喝了一口。

吃完了魷魚，傅弱又挑挑揀揀，換了一串娃娃菜。

“說到哪裡了？哦對，說到……你們飛昇，還有二十多年，有把握嗎？”

傅弱轉頭問洛凡。

洛凡有些恍惚。

他覺得傅弱好像有些眼熟，和記憶裡的某個人有一點像……

“或許吧，畢竟總得硬著頭皮頂上去。反正瀾海都不管了，有什麼辦法？”

傅弱笑，“你想知道瀾海的過去嗎？”

洛凡有些意外，“你知道？”

傅弱轉頭看著月亮，“太古那時候吧，天色不太好，沒有太陽和月亮，黑暗和光明也不是很明顯。”

“所以呢，那時候的高等罪神都很囂張。我們管那些叫做墮神，墮神都是高等世界為非作歹的存在。本來都是執行死刑，但是有個善人說，罪惡分大小，總有罪不至死的。所以啊，那些墮神就被流放到這囚禁之地。”

“囚禁之地的規則，對整個九維以下的神明都做數。為什麼呢？因為制定規則的就是九維神明。但是流放到這裡以後，不代表就安全了。”

“只要他們在這裡還行惡，久而久之，罪惡積累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被這個世界格式化清理掉。然後空著的這裡繼續接納新的罪神或者墮神。”

“所以黎文嶼身後的都是罪神。閻符玉是那些罪神想辦法生出來的崽子。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我更喜歡稱另一種神為墮神，就是那些沒有神格，對於天道來說壓根就不存在的【神】。”

“所以那些墮神都是瘋狂的。祂們會不擇手段的搶奪神格。而對於遊戲之城的那些【種子】來說，墮神就是最大的敵人。”

“也就是你之前想要殺死的墮神，那些黑暗的、混亂的、無序的傢伙。嗯，我接觸不多，所以回到罪神這裡。”

“後來因為吸收了更多力量，這個世界逐漸產生了本土力量，但是……這些對於天道來說，是不該存在的人。後來天道降下死劫，就是要殺死這個世界的生命。”

這個洛凡知道，他在陣法中看到臨淵的半生時候，裡面就有死劫。

尤其那個紫陽神君，他的妻子和孩子九日都隕落了。

“後來有人把那些人的命奪走，建立了地府【輪迴】，為的就是在天道手裡搶奪些許時間，維持這一方世界。但是那個人很自私，她保留這些，只是為了等待愛人歸來。如今一切都結束了，這個世界也該回歸舊日命運了。”

洛凡聽著，不可思議，“為什麼？她只要離開不就好了嗎？”

傅弱看著洛凡，又是一個扁扁的啤酒罐被扔出去。

“因為啊，直接走，這個世界就會崩潰啊，你們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你以為，那個人用什麼來維持這個破敗世界的執行？”

洛凡陷入沉思。

許久，他才開口。

“傅弱，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傅弱拿起一根有些涼了的羊肉串，“味道有點兒淡。我啊……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我看到秦無語他們了，隱在暗處，就等著我變異好出手是吧。”

洛凡不意外他會發現。

“所以你會束手就擒嗎？”

傅弱卻問他，“想看舞蹈嗎！”

傅弱從沒說過他會跳舞。

他的異能也跟舞蹈沒有任何關係。

看洛凡沒反應，傅弱嗤笑一聲，“不想看就算了……”

“可以嗎？”

兩人的聲音一起響起。

傅弱酒量不算好，顯然有些迷糊了。

他叼著籤子衝洛凡笑，“那就可以吧。”

他把啤酒和籤子一起放下，然後站起來拍拍手，“我很久沒有跳過了，可能比較生疏。”

“上次跳啊，還是很久以前，那時候我的儀式沒有完成，如今就當彌補吧。”

傅弱說著，踏空一步一步往更高處走去。

“還有，謝謝你的燒烤和酒……”

他走到月光下，對著所有人行了一個紳士的禮。

所有還在被疏散的人都看到了。

“看，那個人在做什麼？”

“他在幹嘛？”

“是在示威嗎？”

“……”

特殊部門的人也下意識回頭去看。

傅弱站在月光下，給所有人留下一個背影。

他穿著西裝，卻突然開始跳舞。

這一刻，所有人都是他的觀眾。

就連遊戲之城和已經被封禁的地府都投來目光。

那是一支穿越前世今生，穿越時空與時間的舞蹈。

在暗處一些存在的眼中，不知多少年前的身影終於在今天，再次延續上那一支被他們打斷的祭祀之舞。

那時候他們還有力量，可以趁機將沒有任何力量的那個人鎮壓。

如今卻反過來了。

他們的力量已經消失，只能看著。

絕望和希望，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那是一支來自亙古的祈願之舞。

是一場巨大的儀式。

祭祀者抬手，以月光做披練，漸漸的大家只看得到舞，卻分不清那是男是女。

洛凡站起身死死盯著傅弱。

他怕傅弱趁機做什麼。

可是傅弱什麼都沒做。

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子時，結束舞蹈的傅弱對著月亮做結束禮，然後整個人突然燃燒起來，彷彿一朵煙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撒下無盡火焰的時候，卻聽到傅弱淡淡的聲音。

“再見了，老朋友。”

“再見了，這個舊時代……”

“再見，這個讓人討厭的世界……”

傅弱徹底化為一個燃燒的火人。

他最後的時刻，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化成最絢爛的記憶。

不知名的黑暗處。

隨著傅弱的消失，束縛著黎文嶼的赤紅色巨樹也漸漸化為火焰開始灼燒。

黎文嶼臉色陰晴不定，“該死的瘋子……”

樹木不知道燃燒了多久，最後化成一個看不清楚的女人，“黎文嶼，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麼樣。”

黎文嶼跪在地上，渾身是汗，聞言他揮拳想要去捶那個人，卻打了一個空。

那火焰女人早就不見了。

“該死……”

黎文嶼渾身是汗。

他被硬控這麼多年，還想趁機利用傅弱的形象做些什麼。

可如今，傅弱直接大半夜在人前玩兒自焚。

那不是說明，以後“傅弱”再出現，就不是傅弱了嗎！

他很快收整好情緒，問那些罪神，“閻符玉回來了嗎？”

“無……”

無盡的回聲在周圍迴盪。

黎文嶼哼笑一聲，“廢物，我就不信……”

下一瞬他就消失了。

而在一片湮滅之地，趙雲和閻符玉已經打了三天三夜。

奈何他們誰都奈何不得對方。

閻符玉的因果線控制不了趙雲。

趙雲也殺不死閻符玉。

黎文嶼出現的時候，一把拎住閻符玉，“說了你殺不死他，別丟人現眼了，跟我回去。”

閻符玉努力掙扎，卻被黎文嶼輕飄飄按下。

黎文嶼衝趙雲道，“小傢伙，接下來我們不會打擾你……”

“刷……”

一道刀光直接飛過來。

“我能……殺了你！”

黎文嶼推一下眼睛，鏡片折射光芒。

“沒錯，小傢伙你能殺了我，但是……有人不會允許你動手，因為……我還有用！”

趙雲一愣，又要揮出一刀，卻眨眼被看不到的東西擋住。

“不要打了，【生死簿】上沒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