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木看到許一生的身影之後,又驚又喜。

“你怎麼找到我的啊?”蔣木好奇的問道。

許一生嘴角帶著笑容,伸手將蔣木頭髮上的幾根雜草小心翼翼的摘掉,還順便幫他整理了髮型。

做完這一切,許一生緩緩說道,“是江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來找我了,然後又一直聯絡不上你,所以就讓我幫忙找找你。”

蔣木聞言,拿出沒電一直關機狀態的手機,無奈的搖了搖。

“你家真的住在這邊?”蔣木一臉的不敢置信,“這裡可是公墓啊!”

“我家可沒這麼氣派。”許一生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天道公墓]半開玩笑說道。

“走吧!”許一生拉著蔣木的手說道。

“去哪啊?”

“去我家。”

“好!”

許一生一出現,蔣木就特別有安全感,這是許一生的獨特魅力。

被許一生拉著手穿梭在夜色之中,蔣木隱隱還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他很享受這種安全感滿滿的感覺。

“醫生啊!還好我不是女的,不然啊這黑燈瞎火的指不定發生點啥奇怪的事呢?”蔣木打趣道。

許一生在夜色中回道,“咳咳,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女的,肯定不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這話說的,跟我是男的就有可能發生啥事似的!”蔣木耿直的說道。

聞言,許一生突然身體一僵,不過稍縱即逝,不等蔣木察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隨即說道,“少貧嘴,跟緊我,別一會兒走丟了,我可真找不到你!”

“知道啦!”

……

二人大概走了十幾分鍾,便來到了一間小破屋門口。

小破屋附近也有幾處宅子,不過都是斷壁殘垣,破爛不堪,基本上沒有完整的。

唯獨二人身前的小破屋還算是完整,最起碼窗戶和門還是有的。

“醫生,這……就是你家啊?”蔣木瞠目結舌的說道。

“嘻嘻,是沒那麼氣派吧。”許一生笑著說道,似乎並不覺得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

推開門以後,裡面卻格外的整潔,客廳很空蕩,第一眼瞅見的是一個綁著夏涼被的木樁,木樁上的被褥已經被夯的很實,應該是許一生經常訓練所致。

然後木樁底下附近還有一些自制的石頭啞鈴,以及各種訓練器材,竟都是自制的。

“這一片一片的綠油油痕跡是什麼呀?”蔣木指著腳下的地面好奇的問道。

“藝術品。”許一生思考一番,如此說道。

蔣木不明所以,卻也沒怎麼在乎。

然後繼續觀察著屋內的格局。

廚房,衛生間,雖然都很簡陋,但也一應俱全。

靠東一側還有一間幾平米的臥室,不過臥室卻沒有門,一眼能瞅見臥室裡的擺設。

除了一張床以外,就只能放下一個小一點的床頭櫃,不過也是很整潔,被子什麼都疊的很工整。

“醫生!你這些訓練器材都是你自已做的啊?”蔣木隨機挑選一個較小一點的拿起來試了試,沒想到會那麼沉,兩個手一起用力才勉強提起來幾公分,不由得感嘆道,“怪不得你這麼厲害啊醫生!”

“有你在真的安全感十足耶!”蔣木又稱讚道。

許一生笑了笑,並未說些什麼,不過心裡卻很開心,因為之所以拼命訓練就是為了能夠保護好身邊的人。

“對了醫生,你爸爸媽媽呢?”蔣木第一次來許一生的家,對他的家庭情況並不太瞭解。

許一生聽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然道,“他們不在這個城市。”

“嗷,這樣啊!”蔣木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想到許一生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或許平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是何等的孤獨啊!

怪不得平常不願和其他人交流,恐怕早已習慣一個人活著。或許是同病相憐,或許是惺惺相惜,重視友誼,他和許一生才能成為最要好的朋友。

這恐怕也是許一生為何在[野外生存]活動時,如此拿命守護他的朋友們。

“醫生!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蔣木鄭重的邀請道。

許一生瞬間身體一震,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因為自已而去麻煩別人。

“明天就搬過去,等明天天一亮就叫個[貨拉拉]咱倆一起走!”蔣木表情認真的說道。

不等許一生開口,蔣木又接著說道,“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說罷,蔣木就朝著許一生的臥室走去。

他實在太困了。

進了臥室以後就自來熟的脫了鞋子,躺床上倒頭就睡。

“好香啊!”蔣木又用力聞了聞,說道,“真的好香啊!醫生你聞到了嗎?”

許一生臉色微囧,不過,卻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淡淡的清香許一生感覺有點熟悉,感覺和那些“藝術品”味道差不多。

“我睡啦……”蔣木慵懶的喊道。

臨睡前又不忘補充了一句,“醫生!麻煩你幫我給我媽回個資訊,不然等明天回去了我媽能活剝了我!”

許一生和他的手機型號並不一樣,所以他的手機充不了電,仍舊是關機狀態。

“剛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跟江老師說了。”許一生看著躺他床上的男孩,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然後就見到躺床上的蔣木緩緩舉起右手豎起了一隻大拇指。

緊接著,手臂剛落下,臥室裡就傳來了蔣木沉睡的呼吸聲。

許一生望著已經睡著的蔣木,並沒有走進臥室,而是隨意找了一個自制的健身器材,當凳子坐了下來。

天道路還是太過偏僻,所以每到夜晚來臨的時候,就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偷偷溜進房間裡覓食。

所以,許一生坐在了臥室門口,手握銀色匕首,閉目凝神,安靜等待著。

深夜。

屋內依舊亮著燈。

身姿挺拔坐在健身器材的許一生突然睜開眼睛。

“來了。”

許一生低語一聲,緊接著就聽見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種聲響越來越近,已經有一部分從屋內傳出,然後突然全都戛然而止。

許一生覺得古怪,像是在平常,這些傢伙這個時候早就一股腦的攻過來了,可如今卻竟然“潛伏”了起來。

不過,許一生卻不敢放鬆警惕,反而更加警覺起來,手裡的銀色匕首握的更緊了。

嗡——嗡——嗡!

僅僅是一個瞬間,這些怪物全都速度極快的撲面襲來。這烏央烏央的“飛蟲”,樣子獨特,數量龐大。

每一個“飛蟲”都是一節一節組成的軟體動物。個子不大,通體呈褐色,而且全身上下長滿了腿,有點像農村的“潮蟲”,但是又都帶著蜻蜓一般的翅膀。

許一生臉色凝重的站起身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潮蟲”聚集而來。

唰——唰——唰!

許一生每揮一刀就帶著一束銀光劈出,銀光所到之處,成百上千的“潮蟲”瞬間爆體而亡,形成深綠色和紅褐色融逐漸交融的血霧。

還有不少被攔腰截斷的“潮蟲”,墜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綠色的血跡。

這些通體紅褐色的“潮蟲”血液竟都是深綠色的,讓人看了十分作嘔。

可這鋪天蓋地的“潮蟲”實在是太多了,幾乎要塞滿整座屋子。

許一生不斷後退,直到退到臥室門口,退無可退。再退一步,他就退到了臥室裡,蔣木就會有危險了。

許一生心一橫,寧死也不會再退一步。一聲怒喝,眨眼間連劈了九刀,九道銀色光芒接連而現,組成了一個[斬]字,向著“潮蟲”大軍橫推而去。

噗——噗——噗!

銀色[斬]字所到之處,“潮蟲”隕滅,無一例外。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銀色[斬]字,毫無阻力貫穿“潮蟲”大軍,死傷無數。

許一生猛的吐了一口鮮血,剛剛劈出去的九刀完全是他強行完成的。

可是仍舊作用不大,僅僅是一剎那,“潮蟲”大軍鏤空處再度復原,來勢洶洶。

許一生絕望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蔣木,心生愧疚。

他覺得不應該帶蔣木回來的。

一切都是他的錯。

許一生已經沒了力氣,他雙手各扶臥室門一側,打算用身體做最後的一道防線。

就在“潮蟲”大軍即將穿過許一生的肉體時,大門外突然傳來了一段富有節奏清雅柔和的笛聲。

然後這些蟲子像是被笛聲控制了一樣,紛紛退散。

幾個呼吸過後,蟲群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地上鋪了一層的蟲子屍體,和將地面都染成綠色的血水,誰都不會想到方才“黑雲壓城”的景象。

許一生臉色蒼白的盯著門口,他知道“正主”來了。

緊接著,門外就進來一道倩影。

是一個穿著翹尖花鞋,藍色的交領上衣搭配著黑色百褶裙的靚麗女子。

女子此刻手裡還握著一把赤紅色的特殊樂器。

“好威武的[斬]字!”女子輕飄飄說道,聲音聽著像是和許一生蔣木他們差不多年紀的樣子。

“你是誰?”許一生冷冷道。

剛剛但凡許一生沒有提前察覺,攔了一陣,那蔣木真的會被這“潮蟲”大軍給“吞”了。

女子莞爾而笑,道,“蘆笙!”。

然後指了指手中的赤紅色樂器,“跟它一樣的名字。”

許一生道,“我是問你為何要夜襲於此?”

蘆笙指了指許一生背後的臥室笑著說道,“為了他。”

許一生聽後,臉色變了變,跟他猜想的一樣。

畢竟蔣木前腳剛到這,這“潮蟲”大軍隨後就蜂擁而至。

“不管你是什麼目的,只要我活著,你傷不得他。”許一生語氣很平靜,但卻能讓人感覺到話語中所蘊涵的力度。

蘆笙向前走了幾步,婀娜多姿的來到許一生身旁,用手輕輕勾著許一生的下巴,道,“我可捨不得傷你。”

看著近在咫尺自帶體香的女子,對方頗具誘惑的聲音讓許一生頓時慌張起來。

不過慌張不是因為少女的聲音,而是聞到香味的許一生突然發覺自已一時間竟使不上力,而且身體竟有點搖搖欲墜,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這個香味和之前蔣木和他聞到的是同一種味道。

然後就聽到這女子說道,“但是他我必須要帶走的。”

說罷,蘆笙便掠過許一生,欲往臥室走去。

“嘭”!

一隻胳膊突然橫在蘆笙面前,這隻胳膊的手掌拍在了抹著水泥的門洞上,力道十足,手掌竟嵌入水泥半公分,門洞佈滿裂紋。

蘆笙一臉震驚的看向眼前這個男生。

在此之前,還沒有人能聞了她的迷香後還能保持清醒這麼久,而且到現在還有如此的力度。

她不敢想象,如果剛剛這一掌打向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蘆笙往許一生身下看去,表情不由得更加震撼。

只見許一生的大腿上被利刃劃了一刀,褲子已經被湧出的血液染成紅色。

再瞧見許一生右手上帶著血跡的銀色匕首,她瞬間明白過來。

看著對方惡狠狠帶著血絲的眼睛,她實在想不到為何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少年,能想到用這種方式讓自已保持清醒,而且還對自已下這麼重的手。

然後接下來男孩的話告訴了她答案。

“我說了……只要……我活著,你……傷不得……他。”許一生虛弱的說道。

大腿上皮開肉綻的疼痛和逐漸睏意十足的疲倦深深刺激著許一生的大腦。

“你如果不趕快治療的話,你會死的!”蘆笙一臉嚴肅的說道。

許一生卻毫不在意,拖著逐漸失去控制的身體,粲然一笑,道,“莫說是……死去,哪怕你一刀……一刀割去我……的肉身,我也……不會讓你傷他……半分。”

“我……許一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朋友!”

蘆笙不敢置信的搖搖頭,然後盯著逐漸失血過多即將奄奄一息的男孩,又往臥室裡瞧了一眼,無奈道,“你贏了!”

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半蹲著仔細觀察了許一生腿上的傷勢。

緊接著一隻粉色的“潮蟲”從蘆笙袖口裡爬出。

蘆笙慢慢將這隻獨特的蟲子送至許一生的腿上。

“你……住手。”許一生虛弱的說道。

“你閉嘴!我是在救你。”蘆笙表情不悅道。

“不……需要你救……”許一生眼神裡寫滿了拒絕。

蘆笙聞言,不由得一樂,“需要我救是吧,好的呢!”

“你走……開。”許一生說著,腿竟想要開始往後縮。

“你若是敢躲,我現在就把床上的那個傢伙給宰了……”

聞言,許一生身軀猛的一震,卻也不敢再動彈半分。

閉著眼睛,任由對方宰割。

蘆笙瞧見了不由得啞然失笑,道,“怎麼搞的我要非禮你似的?不過,不得不說長得是挺招人喜歡哈!”

許一生仍舊閉著眼睛,但是白嫩的臉頰卻逐漸變得紅暈起來。

“哈哈哈……”

蘆笙再次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