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裡,我們三人就這樣歡聚了無數次,那個夏天在記憶裡顯得無比的鮮活和充實。

有時我晚點到潘俊家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在開始玩遊戲或者在看書,當然,看的是漫畫書或者遊戲雜誌。

只要我們遊戲三人組湊齊,那一天的時光都是美好而又漫長的。我們三人就像在無人島上的孩子,在陽光下的海邊奔跑,往彼此身上扔沙子,盡情地玩耍與歡笑,不在乎光陰的流逝。

這時的學校對於我來說已經可有可無,對潘俊亦然。

但我們的區別是他不用去學校也可以高考取得好成績,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是我無法企及的。

其實有時候我就在想:潘俊是一個聰明人,雖然脾氣行為古怪了些,但是和人交往不成問題,他也有對於我出色的氣質與談吐,身為學生成績傲人更是資本。完全沒有必要和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這麼多年,導致遠離大家。而且他不像我沒有什麼女人緣,不少女孩都傾心於他,他卻總是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高架子讓人敬而遠之。

說到底,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們和別的孩子不大一樣吧,我們都沒有所謂的家,甚至包括我和陳憶,我們能在一起這麼合得來的最根本原因也是因為我們都沒有家。

但我想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潘俊會去上名牌大學,從此奔赴他的美好前程。

陳憶或許也會像她莫名其妙地來一般莫名地走。

我卻不知道我自已能走到哪裡。

想起這些我就覺得眼前悠長的時光和觸手可及的美好真的是太珍貴了。

而我想傾盡全力去珍惜,卻只能默默地看著。跟自已說,現在就是永遠,眼前的就是一切,誰又能證明不是呢?

直到有一天清晨,我去潘俊家拿昨晚忘在他家的遊戲書,走近他家發現門沒有鎖,屋子裡很安靜,但洋溢著隔夜食物的味道。

我輕輕地推開那間遊戲室的房門,晨曦淡淡地灑了進來,地板上散落的依舊是無數的廢紙和遊戲雜誌,只是眼前的小床上睡著兩個人。

陳憶只穿了一條內褲,趴在床上裸露著她那光潔的後背。身旁是猶如死豬般熟睡的潘俊,他雖然穿著他那有遊戲角色印在上面的睡衣,但依舊戴著他那厚厚的眼鏡一起睡覺,還是無法看清他的真正面容。

我看到此情此景立即轉身就走了。

也說不上是難過還是什麼的,我不怎麼覺得自已在乎陳憶或者說是喜歡,也許有那麼一點也說不定,但也並不是想象當中的那種轟轟烈烈的戀情。

我想對自已承認心裡還是有點酸的。

一路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兩旁熟悉的街道令人生厭,厭煩得我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我停下了腳步,找了個可以坐的臺階坐下了,試著努力平息自已的思緒,最後我做了個連我自已也不敢相信的決定:

今天去學校上課。

也許我是想借學習的藉口來忘記今天早上看見的這一切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