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覽盡血書,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已凝固,頭皮發麻,回頭看向裴成武,心頭只有一個信念,裴成武不是人,裴成武該死。
但是也有些疑惑,為什麼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裴成武一人?而且我想到什麼證據就來什麼,就好像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
“裴將軍,你還有什麼說的?”我將血書扔到裴成武的懷中,裴成武的眼裡閃過一道詫異,這一抹詫異雖然一閃而過,還是被我給發現了。
“末將無話可說。”裴成武看都沒來得及看一眼血書,便招了。
現在有些詫異的是我了。
不對啊,裴成武不會就這麼容易招的。一定還有什麼隱情。
“吳戈,看好裴將軍。”我吩咐吳戈。吳戈十分麻溜的找來繩子將裴成武五花大綁。
我給了吳戈一個眼神,吳戈立即會意,從腰間抽出匕首,割斷樓爾手上的繩子,我則蹲下來,對樓爾小聲道:“幫我個忙……”
走出軍帳,抬頭看著天空,晴空萬里——無雲。但是有種預感,這邊疆有一場大劫。
這種預感讓我很不舒服,有種壓的我喘不過氣。
“楚清遇……”樓爾的聲音穿進我的耳中,我回過神,看見樓爾在不遠處看著我,“楚清遇,無論遇到什麼,活著是最大的幸運!”
我不禁疑惑,樓爾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放心,我會死在你後面的。”我立刻說道。
樓爾聽到我這句話時腳下一滑,差點摔在地上。
“樓爾,莫不是老了,該回家養老了?”我笑著對樓爾說,看著樓爾的醜態,我憋住笑。
“放心,我命硬的很。”樓爾笑著說。我看著樓爾的背影消失在大漠之中,消失在殘陽似血的大漠邊。
“你確定樓爾會幫你?”吳戈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疑惑的看著我。
樓爾此人,我出宮就跟著我,幾度欲殺我,最後被我給揍了一頓。
派他來邊疆,已有三年。
本來是不想動用樓爾這顆棋,但是這邊形勢急迫,不得不動用他。
“相信我。”我朝吳戈笑道,“最近邊疆形勢嚴峻,把裴成武被捕的訊息放出去,就很快有結果了。”
裴成武是牽制邊疆的一根線,只要裴成武被抓的訊息傳出去,那邊的人絕對會有動靜。
邊疆即將大亂,新換主帥定將要動亂軍心,便會節節戰敗,只要大漠被人控制,那麼大周朝的十二城即將被顛覆。
那麼大周朝危矣。
皇帝讓我出宮,給我弒權,不是讓我拿來自保的,有時候某些權利的出現,都將會有一個新的任務出現。
皇家無情,要想有權利,就必須有價值。而我的價值就是無母族扶持,皇帝那邊就更不用說了,皇帝能看我一眼就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出宮,拿到弒權,皇帝看中的的就是我是個‘孤家寡人’。
晚上,軍醫給我重新清洗傷口,那紗布緩緩的拆下,我感覺這種痛苦是在對我的凌遲,感覺手上的肉在慢慢的刀割下。
好吧,軍醫是在用小刀割我的腐肉。雙手已經化膿,來之前還大量的摩擦,手心已經紅成一片,還有陣陣的惡臭。
這手怕是要廢了。
“你這手是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吳戈看著我這雙不成手樣的手,露出擔心來。
“無事,只是掉入流沙中,拉到了帶有倒刺的鞭子而已。”我淡淡的說,其實內心痛苦的要死。
和樓爾的動手中,傷勢又加重了而已。剛開始只是有些麻,還不疼,但是一到後來越來越痛,火辣辣的,像是火在燒一樣。
“你可真是命大。”吳戈最後只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軍醫,看的軍醫手有些抖。
我看到軍醫的額頭上有汗。眼神有意無意朝吳戈的方向看。
目光轉移到吳戈的身上,嚇我一跳。吳戈這眼神,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吳戈,拿酒來。”我大聲的喊吳戈,試圖支開吳戈,吳戈好像是看入神了,竟然沒有動靜,我只能大喊一聲“吳戈,給老子拿酒來。”一旁的吳戈回過神了,罵罵咧咧的把酒拿來,灌給我我喝下。
吳戈這個該死的漢子,不知道老子是個女的,把老子當成男的來灌。
我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吳戈。
吳戈那狗賊則道:“不用想,我就把你當成男的了。”
我:……狗賊吳戈……
“不用罵我狗賊……”吳戈又繼續道。
“……”
我覺得吳戈這個人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我想什麼他都能知道。
如果我和吳戈分別後,在和吳戈相遇,我一定將吳戈分屍,因為他太瞭解我了。
當然,現在我還是很關愛吳戈這個狗賊的,不想去取他的狗頭。
“清遇,今天和你相遇的那個少年是誰?”吳戈問。
我答道:“一個沙漠中救了我的人啊?”
“誰?”吳戈疑惑到,“哦……是你說那個給你倒刺鞭子的人?”
吳戈恍然大悟,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不覺得他出現的有些奇怪?”吳戈又問。
“確實挺奇怪的,那個少年武功很好,看他穿的布料,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人。”我說出自已想法,“但是他出現的實在是有些蹊蹺,怎麼會正好與我相遇?還會無條件的救我?”
“是啊!他遇到事很淡定,樓爾說要殺他,他也無動於衷,好像很有把握樓爾不會殺我,而且還是很配合的在和我演戲。嘶……”軍醫的手下的有點重,疼的我想罵爹罵娘。
“要查嗎?”吳戈問。
“查什麼?”我反問。
“那個少年啊。”吳戈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不用,既然是衝著我來的,就一定會再次出現的。不用慌。”我看著軍醫慢慢的包紮好手,包的不如江辭的好。
噯,怎麼會想到江辭?
很是奇怪。
軍醫包紮完後,在一旁候著,我看向他的的時刻,那軍醫已經跪下來了。
???
一個很大的問題出現在我面前,他為什麼要跪?
“有什麼要注意的?”我問軍醫。
“主上應該吃點清淡的東西,手不能提重物以及不能沾水,要每天敷藥。不出半月,自然就結疤了。”軍醫低著頭說到,但是雙腿抖的像篩子一樣。
“你出去吧!”我下了命令。
軍醫正準備提著藥箱出去,卻被吳戈給攔住,隨即還有匕首出竅的聲音,只見那軍醫立刻跪下來求饒,“主上,小人沒有犯錯,請主上饒小人一命。”
那軍醫的頭一直磕在地上,額頭上都有紅印子了。
我笑道:“吳戈,不許嚇唬人。”
對軍醫道:“你出去吧,但是我和他說的話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
“你死去葬身之地。”
我冷冷的威脅道。
“是是是,謝主上。謝主上。”
軍醫連滾帶爬的跑了。像是我這裡有什麼要吃人的東西似的。
“我這裡有什麼東西很恐怖嗎?為什麼他走的那麼急?”我問吳戈。
“你自已不知道?”吳戈反問。
“沒有啊,一定是你長的凶神惡煞,把人家嚇到了。”我說道。
吳戈滿臉都是,你在說屁?
吳戈一直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看的我頭都昏了,最後忍無可忍道:“你別再我面前晃悠了,老子頭都給你晃沒了。”
“清遇,你不對勁。”吳戈雙手抱在懷中,一臉正經的看著我。
“什麼?”
“你不對勁。”吳戈自言自語。“你……”
吳戈欲言又止,看的我實在是想把他頭擰開,看看他是怎麼想的。
“什麼,吳戈,你倒是說啊。”我很著急的問道。
……看吳戈那難以啟齒的樣子……像是自已煮熟的鴨子被人搶了似的。
“你……”
“你,你……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江辭的少年。”吳戈終於說出口來,像很是難為情的樣子。
要是我嘴裡有東西,一定吐吳戈一身,“你在想些什麼?”我很淡定的問吳戈
。
我究竟是有什麼動作讓吳戈誤會了?
“那你為什麼不查那個江辭?”吳戈很急切的問道,要不是我手上有傷,他一定會拉著我去外面,指天立地叫我發誓,說我喜歡江辭就死無葬身之地……
“為什麼要查?不是說了?”我站起來,站在吳戈的面前,眼神望向吳戈,“他是衝我來的,那麼他就會再次來,不慌啊……”
手很賤的想去拍吳戈的肩膀,看到自已像豬蹄一樣的手,止住。
“你確定?”吳戈反問。
“確定,相信我,江辭會來的。”我說這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很篤定的回答,就像江辭是一個很熟悉的人,我很信任他,像是信任吳戈一樣。
“主上,不好了,裴將軍被殺了……”軍帳外傳來陣陣慌亂聲……
我的心中一咯噔,腦中迴圈著裴成武被殺的訊息,怎麼會這麼快?
正在我沉思許久的時候,一隊隊伍殺了進來,吳戈眼疾手快的擋下我身前的利箭,我大聲的喊到:“吳戈,快走,是陷阱。”
越來越多的人湧現進來,我意識到,都是來殺我的,對啊!我一來牽動所有埋伏好的暗線,他們先是讓我支走樓爾,讓我先打壓裴成武,讓軍中再無將帥。
邊疆亂了……
我回神,吳戈正在交戰,嘴裡還在不斷的喊著:“清遇,快跑,跑啊……”
“楚清遇……快跑……”吳戈的嘴角滲出血絲來,“清遇……”
“吳戈……”我看見吳戈被利箭射中,顧不得手上的傷,立即拿起掛在牆上的劍,加入混戰中……
我快速的扶住吳戈,對吳戈道:“堅持住……”
“你快走……你不能死……”吳戈拼著力氣向前衝,可是人越來越多,腳下已是血流一片,就算吳戈武功蓋世,也抵不過這般的進攻,這是要逼死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忍著手中的傷痛,不斷的殺戮,眼前不斷有人在我的面前倒下,我的手上沾滿鮮血,我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別人的,吳戈深受重傷,卻還是在不斷的抵禦來敵……
人越來越多,不斷又有人倒下,外面混亂一片,白天還是乾淨的營賬,晚上成了無邊煉獄……
吳戈被人團團圍住,而我被人不斷的牽制,眼看吳戈要命喪於此,突然飛來三隻利箭,正向刺殺吳戈的地方……
是誰?
“楚清遇,你看我沒來,你就差點沒了……”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在雜亂聲中顯得格外清秀。
是樓爾?
“清遇……”
我看見江辭從戰火中襲來,駕著天邊的殘陽來到我的身邊,我看著他一路斬殺刺客,像從天而降的天神一樣,解救於我在水火中。
“清遇……”江辭來到我的身邊,我看見他的臉上沾滿獻血。之前在沙漠中的時候,這張臉只是被黃沙洗禮,而現在沾上了鮮血。
“吳戈,突圍。”命令一下,吳戈拼盡力氣,握緊手中的劍,立刻斬殺前面的刺客,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清遇,快走。”江辭走到我的身邊來,拉著我的手腕,江辭瞥了我的手掌,剛剛包好的紗布早已被血浸溼透了,我感覺手心裡的肉被擠到一起,紗布在和骨頭在不斷的摩擦,劍柄和骨頭只是隔了層紗布。
“不能走。”我出聲,看著江辭的眼睛,江辭的眼睛流露一種我看不出的神色。
是在擔心嗎?一想到此,我立刻想到,誰會擔心我?自欺欺人。
“好,把劍給我,我在,你不必如此。”江辭冷聲道。
我:“……”這話怎麼有些怪異?
但是我很配合的把劍給了江辭。
不對啊,我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吳戈,留幾個活口。”我吩咐道,江辭一路拉著我的手腕,要想在搏殺中保護自已還要保護我這個傷殘人,委實有些困難,不得已我只能快速的撿起地上的劍,刺向現在正朝我襲來的閃劍。
我把劍插在那個人的胸口時,江辭的劍也插在了那個人的心口。
“我這速度還可以吧!”我問江辭,江辭沒有回答,默默地衝在前面,手起刀落,無數的人倒在他的前面。
最後的結果是刺客被殲滅,只留下十餘人。
看著被綁者跪在地上的此刺客,我冷冷地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但是沒有人回答我,我繼續的說:“你們不說,以為我不知道是誰?”
刺客中有人帶頭自殺,我見狀,不管手上的傷,手疾眼快地捏住其中一個人的嘴,“想死,不可能!”
“吳戈,你來……”我話還沒有說完,吳戈重重的倒在地上。
“吳戈……”我大喊,跑向吳戈,當我看到吳戈時,他的衣衫已經被劃爛,裡面的血肉已經模糊,我慌了。
吳戈和同行多年,從來沒有受過什麼傷,這次要不是為了我,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
當軍醫給吳戈包紮的時候,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來,我在外面坐著,冷靜的坐著,我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這麼的冷靜,冷靜到我自已都害怕。
江辭在我的旁邊坐著,什麼話也沒有說,我也不知道江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江辭,你是誰?”不久之後我才問江辭。眼睛盯著江辭看,好像要把江辭盯出個洞來。
怎麼會認識樓爾?為什麼會出現的剛剛好?我不相信巧合,也不會相信有巧合。
“公主,我家公子是定北候之子。”江辭身邊的人回答。
定北候?江家?
江家的人為什麼會在這裡?思考前後便明白了,定北候雖然是個侯爵人家,但是一家人在戰場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在民間的呼望聲已經大過張家和皇家,被先帝和張家聯合打壓,定北候府一度的衰落,至今只有個侯府的名稱,並無實權,在周帝也就是我那明面上的父親,好像也沒有在重用定北候府意思,那麼江辭也就沒有理由到邊境來的理由。
難道是皇帝派他來的?
“原來是世子。”我朝江辭笑到。“世子來的真及時,如若不是世子,楚某必將葬身於此。”
“清遇,應該的!”江辭笑到。
我和他有這麼熟嗎?
“世子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我厲聲逼問江辭。
“這又如何說?”江辭或許我問的有些懵。
“世子為何到這邊境來?有為何恰巧在沙漠中和我相遇,有為何恰好解救我和吳戈?世子究竟有什麼目的?”我問出口。
“公主,你雖是公主,但也不能誤會我家世子的好意。”江辭身邊的人繼續說到,“公主貴為公主應該有審時度勢的眼光,而不是因為好友的受傷去胡亂懷疑別人。”
那個人這番話徹底將我擊垮,我坐在地上,目光盯著地面,是啦!吳戈受傷了,傷的很重,如果不是江辭的及時趕到,我和吳戈將命喪於此。
“對不起!”這句對不起說出口的時候我竟然哭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吳戈陪著我好多年,看著他傷的如此重,我能做的卻什麼也沒有。
“清遇,不是你的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這群刺客背後的人。”江辭拍拍我的肩。
“喲,楚清遇你怎麼哭了?”樓爾玩世不恭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這還是我見過的那個楚清遇?哭哭啼啼的太難看了。”
“吳戈會沒事的,那小子命硬的很。”樓爾繼續的說。
抹掉眼淚,我向前走去,對身後的人說,“我知道是誰做的。”
想要我死的不過就是那麼幾個人。
那幾個人敢傷樓爾,我要她償命。說著我走到關押刺客的地方,把其他人關在外面,自已在裡面單獨的審訊。
“說,是誰派你來的?”我狠狠的拿起桌上的匕首刺到其中一個人的大腿上,“是皇后還是張丞相,或者說是長鳴國那邊?”
那人死不開口,眼神中全是視死如歸的樣子。
“不開口?我這裡有許多種讓你們開口的方法。”我轉動刺客大腿上的匕首,刺客疼的出了虛汗,“要知道,一個刺客一旦動力惻隱之心將萬劫不復,你們不是一個合格的刺客。”
一轉身抽出匕首,紮在另一個人的手腕上,“江湖三害,貪嗔痴,我說的沒有錯吧。”
三人皆不說話,我繼續道:“傳聞江湖三害無情無義,但是異常的團結,這讓我有些懷疑是為什麼。在下不才,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打聽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對不對。”
我看了一眼被綁著的三人,繼續的說到:“那還是個孩子吧!”
三人的眼神有些飄然,我見有些成效,“不大,年齡大概五六歲左右。”
其中有一個人抬起頭來,眼睛霧沉沉的盯著我看,我無視這樣的目光。
“是叫阿如吧!”
三人齊齊抬頭看著我,我蹲在他們的面前,“很疑惑?”
三人不說話。
“在江南吳家。樓爾,殺個人。”我大聲到,樓爾十分配合的闖了進來,時不時拿著手中的劍在三人面前比劃著。
“姓楚的,我說。”其中一個人說話。
“這位英雄你很有前途,叫什麼名?”我問那個人。
“貪。”貪回答。
“誰派你來的?”我問道。
“你得答應我,不能動阿如。”貪和我談條件。
“你覺得你現在配和我談條件?”我怒道。
我向前面走去,把匕首扔在地上,發出陣陣響聲。
“長鳴國太后以及皇帝,還有張丞相。我們三人受命刺殺大周朝的天命之人。”貪說到。
天命之人?
我在想,長鳴國太后和張丞相殺我是天經地義的是,但是我沒有想到皇帝也會殺我?虎毒不食子?皇帝老爹真的是沒有良心。
就算我是長鳴國和張丞相的眼中釘,肉中刺,派人來殺我是正常的,皇帝怎麼會?他的皇子皇女死的死,殘的殘。能夠好好健全活著的只有我和三皇子。三皇子是張皇后所出,有張家庇佑著,尚能安全的活著。
而我是個命硬的,活了這麼久。我覺得我能活著他媽就是個奇蹟。
但是皇帝這樣真的不怕自已絕後嗎?大皇子萬一有一天不小心暴斃了?他的位置不就沒人坐了?他是要大周絕後?
刺殺天命之人?那是誰?
我?
“天命之人是誰?”我問樓爾。
樓爾看著我,我看著樓爾,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已,樓爾點頭。
“去他媽的?這也能行?根本沒有依據。”我自嘲,我生來就是一把利劍,被皇帝當成傀儡在用的,怎麼可能,那個占卜天命之人的人一定是腦子不行了。
“萬一是?”樓爾道。
“那一定是假的,把我推出去保護真正的天命之人。”我笑道,我從來不信鬼神,什麼天命之人都是唬人的東西,不過是虛無的東西罷了,怎麼還會有人信這個?
“你說的話還得有證據,我先打探好,那個叫阿如的孩子交給我先幫你們照看好。看好這幾個人。”樓爾聞聲,點點頭。我走出軍帳外,聽見三人罵我無恥小人,不講信用。
罵的真對!真的很切實。
處理完這邊的事,江辭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我的手,便拉著我的手向另一處走去。
我當時腦子一震,和吳戈一起我們是好友,和江辭一起我們算什麼?
公主與候世子?
“你放開我!”我甩手,眼睛瞪著江辭。
聞言,江辭放開手。看著我,這時我才發現江辭的眼睛佈滿血絲,火把的光照在江辭的臉上映出他現在的樣子,臉上是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身上沒有一寸地方是乾淨的,整個人就像是在染缸裡染過似的。
“公主,在下帶你去包紮。”江辭看著我說道,手拉著我的手腕,但是我卻清楚的感覺到江辭的手在抖?
是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
到了營賬中,原來江辭早已備好該用的東西,但是這幾個女的奴婢的是來幹什麼的?
“你們幾個伺候公主洗浴。”江辭吩咐那幾個奴婢。
那幾個奴婢很恭敬的答道:“是,公子。”
見狀,我擺手:“不用了,我自已是可以的。”
“你能行?”江辭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我。
我狡辯道:“我闖江湖的時候別說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沒了半條命我還能再殺幾個惡賊。”
“你們快點,幫公主洗浴後,上好藥。”江辭直接吩咐道,便走出營長外。
“……”
我楚某顏面盡失,主要是我常年在外,習慣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我又不是富家千金。
那是嬌柔女子做派,我不需要。
“公主,婢子為您寬衣。”那幾個奴婢中身穿黃色衣衫的奴婢上前來解我的衣衫。
“那個……你們等一下,我自已來。”我想後退一步,擺著雙手道。
“奴婢是來伺候公主的,公主勿怪。”
“等等,我自已可以的。”我再次拒絕道 ,我往後退,那幾個奴婢就越往前。最終我被要挾進了澡盆中。
“這是什麼?”我看見放置在一旁那個粉紅色的衣衫,腦袋裡瞬間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是公主的衣衫。”奴婢替我解了疑惑。
“這又是什麼?”我指著另一個銀色的東西問道。
“這是髮簪,京中貴女都在用的裝飾品。”奴婢又貼心的說到。
“……”我的天,只是要幫我打扮成一個女孩子?
這他媽是個噩夢,把自已裝扮成女孩子……
“公主,你……”那群奴婢看著我,眼睛中帶著不明的情緒。
我低頭看著自已身上的傷疤,冷聲道:“被嚇著了?”
那幾個奴婢聞言就跪在地上求饒,“婢子知錯,求公主饒命。”
這幾個奴婢想必是在京中伺候貴女公主的,想必沒有見到過如此駭人的身軀,被嚇到了吧。
“沒事,你們繼續。”我躺在浴盆邊,眼睛閉上假寐。
等我醒來,已經是那幾個奴婢幫我洗好,喊我起來的時候,穿上那套粉紅色的衣衫,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江辭進來,看到我的時候怔了怔,我道:“你傻了?”
江辭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過來。“你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出來帶著女人的衣衫?”
“沒有。”江辭出聲,自覺的幫我上藥,包紮,一切動作行雲流水。
“江辭,我們是不是見過?”我問江辭,在京中的歲月很短,短到我對那裡的影響就只有權勢,富貴,吃人。
“見過的,只是你不記得。”江辭出聲。
“我不記得嗎?我記性很好的。”我不服的說到。
“公主,江某會無條件站在公主身邊,只要是公主想要的,江某都會給公主。”江辭說完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剛好停下,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我。
“你確定你沒有病?這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死的不只是我,還有你整個定北候府甚至更多人。”我嚴肅的和江辭說及此事。
“江某知道。”江辭又道。
“我沒有什麼野心,只想活著,自由的活著,就像現在一樣。”我冷聲道。
“你始終是不自由的,在這片天地之下,沒有誰是真正自由的,一切不過是表面的自由而已。”江辭這話說的真的很不近人情。我清楚的知道他說的很對,我不過是顆棋子,隨時可能會被遺棄的棋子。
“那又怎樣?”我反問,“有些事本來就是註定好的,螻蟻是不可能得到天神的眷顧。”
“在下奉告世子一句,定北候府的生死不由得世子這樣蹉跎 。”
說完,我離開營帳,來到樓爾的身邊,樓爾是守在吳戈的營帳外的,我走過去,樓爾驚訝道:“哇,楚清遇,老子終於見到你他媽有個女人的樣子。不錯不錯,嘖嘖嘖嘖……”
“你這是在鞭策我不像個女人?”我向前踢了樓爾一腳。
“話說你之前還真的不像個女的,你他媽比男人還男人。”樓爾嬉笑道。
“吳戈怎樣?”無視樓爾的話,我看了一眼營帳內的情況。
“不太好,但是你要相信吳戈那個命硬的,和你一樣。”樓爾換下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要不是為了救我,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我說道,現在已經不知道用什麼心境來說我,我只曉得我很難過,難過到無助,只能看著吳戈,只能是看著。
“吳戈是個漢子,他很好的保護了你,不是嗎?你只要好好的吳戈就算是死而無憾了。”樓爾說道。
“你閉嘴,吳戈還沒死吶,你就咒他……”我再給了樓爾一腳。“裴成武呢?”
樓爾道:“他沒事,好得很。”
“帶我去見他。”
樓爾又道:“確定?”
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