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的三春時節,豔陽高照,日頭高升。

天氣格外晴暖,連房中的被褥都換成了輕薄的夏衾,一條白皙如玉的小腿從被中滑出,踩在了腳踏上。

那赤足的主人,踩著柔和的晨光,碾過地面,一步步走向窗臺。

輕啟窗扉,清新的晨風送來縷縷花香。

慄妙言深深撥出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

仰起頭,她的視線落在窗外那盛開的玉蘭樹上。

潔白嬌美的花朵,宛如白玉綴在枝頭,一簇簇,一團團,緊挨著不留一絲縫隙,香得肆意灑脫。

她輕輕倚靠在窗沿上,單肘支起抵著下巴。在閃爍的眸光中,若有所思。

她本以為袁清臣這樣端方的君子,在房中也會墨守成規,毫不逾矩。卻沒想到二人之間初次深入的接觸,是在無人廊外,月夜花下。

是夜月色昏沉,皎星被烏雲蒙遮,慄妙言提燈來看玉蘭花開。那是春日裡的頭一遭,她看得入神,蹲下身拾撿花瓣,不覺有人來到。

袁清臣著一襲單衣,卻懷抱厚氅,似是特意尋來。

慄妙言抬手,將燈湊近前,映亮了他的容顏。鳳眼微垂,眸中似有點點溫暖的螢火,高挺的鼻樑投下淡淡側影,薄唇輕抿,卻帶著似有似無的弧度。

他笑道:“夫人喜歡玉蘭?”

“年少時家中也有這樣一樹玉蘭,玉蕊白瓣,甚是好看。”慄妙言心神恍惚,似是陷入了舊憶,回過神後又不禁眼眸黯淡下來。

她想起的是她在現代,作為“慄妙言”的二十四年人生。

慄妙言悠悠道:“想來那樹如今可能都不在了。”

袁清臣撫過她的髮絲,雙手輕捧起臉頰,在唇間印上一吻。

“自今以往,願為卿植滿園玉蘭。盼卿如此花,無綠無愁。”

“花開有時,歲歲年年,我與阿言皆不負此約可好?”

春有約,花不誤,歲歲年年不相負。

當他的唇齒輕啟,吐露這樣鄭重的字眼,慄妙言是有些不習慣的。她下意識向後躲閃,避開了他灼灼的目光。

下一瞬,她卻又攥起了手指,踮起腳尖——吻落於他的喉結。

他纖長的脖頸被掩在青衿之下,隨著喉結滾動的動作,依稀能瞥見頸部流利的線條和喉結的輪廓。它凸起在頸前,宛如一顆碩大的珍珠,飽滿而堅硬。

袁清臣喚道,“阿言……”

這時,他的喉結便隨著聲音起伏而微微顫動,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慄妙言吻他,並不嫻熟地解著他前襟的玉扣,最後是在惱羞成怒下一把扯落。

打磨圓潤的衣釦像是一顆顆玉珠滑落,順著胸腑,沿至腿根,跌落地面,激起一串串清脆的響聲,最終滾到了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黑暗角落。

廊下春熱,月光斑駁地灑在地上,光與影交錯,此時已無人在意時間流轉,朝夕變換。

汗珠順著額角淌下,面頰上也起了一層薄汗,光滑的脊背變得黏膩溼熱,難以擁住。

袁清臣便握住她的手放至自已腰間,又俯身交換了一個甜膩的吻。他的氣息也變得不穩,間或溢位急促的喘息。

慄妙言臥在斜窄的椅上,頭下卻墊著他柔軟的氅衣,貼著他溫熱的手臂。只見美人面色暈紅,燦若朝霞映雪。

她迎上袁清臣問詢的目光,點了點頭。下一刻,身子卻不由地從頭到腳緊繃起來。恍如琴絃輕顫……

細密的吻落在頸側,他啞聲呢喃,“阿言,抱緊我……”

慄妙言咬緊下唇,忍笑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不合禮數……”

“在你面前,我難以自持,無法守禮,實感抱歉。”

袁清臣低頭,認真專注地看著她,手指穿過髮間摩挲著她的秀髮,輕柔愛憐。

慄妙言剛想說,沒關係,我也喜歡這樣。

袁清臣卻突然頓住了。

他感覺到慄妙言肌膚上的涼意,隨即用氅衣緊緊裹住,抱起了她,快步走回屋內。

“還是不妥,你不可受涼。”

聽到袁清臣輕聲責備自已,慄妙言不禁微微一笑,拽住了他的手腕道:“沒事的,你方才不是將我蓋得嚴嚴實實?”

猶豫片刻,慄妙言的臉頰上泛起一抹羞紅,齒縫間溢位羞赧之聲,“夫君,還要……繼續麼……”

她的聲音低低的,彷彿怕被人聽見,但在這安靜的屋內,卻顯得格外清晰。

他並不作言,只是反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鳳眼微抬,赫然是一片深沉翻湧的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