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斷掉的鐵鏈,風希原本處事不驚的臉上多了幾分歉意。

雲陽峰有守山大陣,貿然御劍,不出片刻肯定會被攻擊。三人不敢貿然前進。

他看看四周,看到中心的石壁之上,似乎來了主意。只見他將一把劍朝雲霄扔去,直直的插在石壁中央。

此舉驚動守山弟子。

風希安靜的坐在地上,和二人解釋道:“不出意外,一會兒便有人請我們上山。”

果然不出風希所料,沒有一刻鐘,有人出現,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上了雲陽峰。

林源:“……!”

嶽風華:“……?”

上了雲陽峰,三人被這裡的景象驚得眼前一亮,紛紛睜大雙眼。

梵天淨土,銀裝素裹。雲霧飄渺,彷彿仙境遺落人間的天空之城。

三人被弟子押入雲陽派的大殿之外,一女子高坐於殿門外,眼神不可一世的看著三人。

風希看著那女子,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沈掌門久仰,晚輩風希拜見沈掌門。”

女子的聲音傲慢,被風颳進風希耳中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放開三人。

“不知風公子來我雲陽派有何貴幹?”沈青瓷聲音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嚴,眼神睥睨的看著風希。

“晚輩有三事求沈掌門。”風希不卑不亢的道。

沈青瓷朝三人走來,眉眼含笑,儀態綽約。看著近在咫尺的三人,詢問道:“何事?”

“一事求沈掌門解了晚輩身上的蠱毒;二事求沈掌門為晚輩占卜;三事將沈掌門之物物歸原主。”說罷,他手裡拿著乾坤袋,時不時的搖晃著裡面的東西。

沈青瓷見他搖晃乾坤袋,心下一緊,眼底閃過一絲慌張,但還是鎮定的問道:“風公子未免要求太高?”

風希嬉笑道:“沈掌門若是不答應,這乾坤袋裡面的東西可就不好說了。”

沈青瓷無語,看著風希一臉的戲謔,又看看他手裡的乾坤袋,敗下陣來,道:“給三位公子安排廂房。”

“是!”有弟子領命道。

“沈岸,告訴其他弟子,不可靠近大殿。”沈青瓷吩咐道。

“是,師尊。”沈青瓷旁邊的青年應聲道。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風希,不巧風希也在看他。

二人眼中波光凌厲,若不是眼神不能殺人,這般對視,兩人必有一死一傷。

沈青瓷將三人帶進大殿之中,殿中有竹炭在燃燒,和外面的涼意截然相反。

沈青瓷給三人倒一杯茶,坐在案牘之上。三人看著眼前的茶水,不知道該喝還是不該喝。

沈青瓷看著三人的樣子,笑道:“怎麼不喝?怕有毒嗎?”

風希聞言,道:“不敢。”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

沈青瓷輕聲道:“風公子來到這裡應該不止三件事吧。”

風希嬉笑,身上每一個正形,莞爾道:“不愧是沈掌門,瞭解在下。若不是形勢緊迫,我倒是要和沈掌門嘮上三天三夜的嗑。”

沈青瓷打住,道:“這倒不必。”

風希輕笑道:“我覺得也是。”

說罷從腰間掏出乾坤袋,風希將那魂魄碎片從乾坤袋裡面放出,碎片漂浮在空中。風希咬破手指,鮮血頓時汩汩流出,又從袖口中掏出符紙,略施靈力,符紙和碎片平齊,風希將剛剛咬破的手指抵在符紙之上,另外一隻手憑空畫符。

畫完符咒,風希兩指合併,手中結印,風希低沉道:“吾喚,魂歸。”

頓時,空中黑雲密佈,屋外狂風大作,殿中魂魄碎片漸漸融合,一個模樣清俊的男人浮現在陣法中央。

看見此人,沈青瓷先是愣了愣,隨後見男人目光熾熱的看著自已,頓時紅了眼眶。

風希將陣法布好,一時之間身體支撐不住,單膝跪地,手掌撐著,才沒有完全倒在地上。林源和嶽風華見狀,立即跑過來將風希扶起。

他感覺喉中有股腥味,強忍著難受,低聲道:“這是我送給沈掌門的誠意。”

沈青瓷彷彿沒有聽到風希說的話,整個人愣在原地。

“走吧。”風希開口。

剛剛走出殿門,沈青瓷喊住風希:“風公子且慢。”

風希回頭,只見沈青瓷已經回過神來,不再迷戀那一抹虛影。

她緩緩開口:“我聽聞,風公子所修功法可以看到往生者死前的最後一面。”

風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手指快速結印,在陣法中間出現一道畫面,只見男子與人交手,傷痕遍滿全身,慘不忍睹。

看到如此情景,沈青瓷眸中劃過一道傷痛,直到一把劍插入男子的心臟,她驚喊道:“不!”

但無濟於事,這是這具靈魂死前的最後一個畫面,男子並沒有聽到沈青瓷的呼喊。

他靜靜地閉上眼眸,直到氣絕身亡。

畫面就到此結束,只有點短短時間,仍是誰也看不出是誰殺了人。

沈青瓷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又看著在陣法中央閃光的魂魄,她伸手去觸控,只是看到一抹虛幻的泡影。

風希對著沈青瓷道:“沈掌門請節哀。”

沈青瓷並未答話,她看向風希的眼中帶著一股要與世長辭的悲痛。蠕動嘴唇,輕聲道:“風公子的條件我都答應你。不過我有一事疑問。”

風希恭敬道:“沈掌門請講。”

沈青瓷此時站起身來,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找你的人是我。”

風希抹了嘴上的汙血,坦誠道:“這個世界上能夠製出折磨人且不讓人死的修士少之又少,同時靈力高強,並且當時見我的時候頭戴面紗,說明是一個出名的人物,帶著面紗是怕熟人認出自已。再者有云陽派雖然已經淡出七大門派之久,我這個人反骨嚴重,我不信當時在靈劍大會之上出彩絕倫的人會選擇淡出修真界。”

沈青瓷聽他說了這麼一堆,總結道:“連蒙帶猜?”

“不不不……”風希否認道,“當時在明城有一個叫朱富貴的人要人做我做大哥,當時我剛剛活過來沒多久,自然不想惹是生非,但是此人一出反常的跟著我,之後又在陳府給我找了許多事,又引出楚疾看看我的反應,這一切怕都是在沈掌門預料之中。”

“不錯。”

“但是你忽略了一點。”風希道。

“什麼?”

“蠱蟲盛產於苗疆,為了不讓苗疆人出來放蠱,雲陽派早已閉派,下令苗疆人不得出入,但是給我下蠱的人蠱術精湛,讓我無從防備,這樣的人,世間再無第二個人。可以這麼說,在苗疆,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但只有一個人,沈掌門。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沈青瓷點頭,只不過她並不認同自已這麼快就露了馬腳,開口道:“萬一我苗疆真有此人?”

風希道:“那隻能算是我風希命不好,押錯了。”

沈青瓷道:“那你可算是很幸運了。”

“那是必須的。”

沈青瓷:“……”

沈岸來的時候,看到陣法中央的魂魄,先是一驚,但是很快又恢復平靜,他走到沈青瓷面前,低聲道:“師尊,廂房已備好。”隨後又站到她的身邊,侍奉左右。

風希抬眼盯著沈岸看,沈岸察覺到風希的目光一直打在他的身上,他沒有絲毫畏懼的看了回去。

風希被他的這一舉動整笑了,言笑道:“沈兄別來無恙。”

沈岸有些無語,這人怎有盯上他,他咬牙切齒道:“多年不見,風兄風采照舊。”

“噯……”風希打趣道:“那有什麼風采照舊,當年沈兄一路追殺,我可是被沈兄追的在泥潭裡面翻來幾個滾……哪能風采照舊。”

風希往事重提,自然是不懷好意。只見下一刻,他牙尖嘴利道:“當年風兄追我追的緊,揚言將我斬殺。只不過前幾天我聽到一件事,有人當時厚著臉皮要認我做大哥,看似體型和沈兄差不多,在下想起這個事情來,也是覺得搞笑的很。”

沈青瓷:“……”

沈岸:“……”

沈岸的臉瞬間變得很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風希已經變成千萬碎片,只不過他現在算是沈青瓷的客人,他師尊的客人,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他開口:“體型相似的人很多,難不成風兄還能有火眼金睛看穿我幹過什麼?”

風希摸著下巴,沉思一會兒道:“認我做大哥算不算?”

沈岸:“……”無語。

他把臉艱難地移向沈青瓷那邊,之後又僵硬的轉了身體,表明他不想看到風希這個人。

可是風希這個人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又開口道:“當時這個人還搶我錢,天知道當時我剛剛活過來,身上沒幾個錢都被搶走了……”語氣浮誇的不能再浮誇。

沈岸頓時又把身體轉過來,眼神帶著警告的盯著風希。

風希絲毫沒有感受到沈岸的眼光,對著沈青瓷就道:“沈掌門,沈兄在外面如此奔放您知道嗎?”

沈青瓷扶額,她看了一眼眼中帶著殺氣,隨時想了結風希的沈岸,又看看一臉笑嘻嘻的風希以及兩位聞言只業假笑的林源和嶽風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想說話。

風希知道玩笑適度,又對著沈青瓷道:“沈掌門,像沈兄這樣的人門派之中可以多招一點,這樣門派才能像個人多的地方,不然冷清清的,不好玩。”

沈青瓷:“……”楚疾當時怎麼忍住不打死他的?

沈岸:“……”當時真的該把他暗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