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永肆趴在地上調整著呼吸,肚子上那一個個的血窟窿還沒有完全結痂。

他現在的樣子有些悲慘。

手臂和肩膀的傷口被布包紮上了,但血液也滲透了出來,將他的半邊身體染的通紅。

肚子上的傷口雖然十分細小,直徑就像一根根自動筆芯一樣,但架不住數量多啊,而且貫穿了腸子。

剛才許永肆與那面具怪打的有來有回,對傷口又造成了二次撕裂。

喉嚨也是,血液不間斷的從他的嘴中流了出來。

但他還是強忍著痛意,讓自已保持清醒,向著少年詢問道。

“全知者到底是個他媽的什麼東西啊?”

少年白了他一眼。

“首先....我叫姜難捨。”

“其次......他說...你就信啊?”

“我怎麼知道全知者是什麼東西?”

他說話的聲音是顫抖的。

許永肆半跪在了地上,用一隻手指著他。

他斷定他在撒謊。

“我沒有。”

姜難捨嘆了口氣。

正常人,經歷了剛剛那一切,都會被嚇的顫抖吧。

“畢竟我們可是剛剛...才死裡逃生啊。”

可疑!

十分可疑!

百分可疑!

許永肆向他一連丟擲了一堆問題。

“那你為什麼倒在地上?”

“不正是因為認識那個怪物,害怕那個怪物嗎?”

姜難捨搖了搖頭。

“剛剛的戰鬥..很耗費體力...”

“我只是低血糖犯了而已。”

許永肆搖了搖頭,指著他的腦袋繼續問著。

“那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姜難捨一邊嘆氣一邊向他走了過去。

“我們都是住在同一個小區的。”

“我就在你家樓上,所以我會救你,也知道你的名字。”

許永肆摸著下巴,似乎還是無法相信。

“那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中學老師?”

姜難捨將他扶了起來。

輕聲細語的和他說著。

“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自然知道你的職業啊。”

許永肆撓了撓頭。

“為什麼?是我老婆說的?”

姜難捨附和道。

“對呀,你每天上班下班,你們小兩口之間總會說點話的嘛。”

“恰好我每天上班也是這個時間,路過就聽到啦!”

許永肆恍然大悟的捶了一下自已的手心。

“原來是這樣!”

“那我自殺。”

說著便要掙脫姜難捨的攙扶,向著廢墟跑去。

“別別別!你好好的,自殺幹嘛啊!”

姜難捨攥著了他的胳膊,不明白許永肆為什麼突然發瘋。

他可不能讓他去死。

他要是死了,這個世界就完了。

許永肆的力量明顯比姜難捨要大一些,光憑蠻力,姜難捨沒辦法控制住他,只能以言語安撫為主。

“我老婆都沒了,我娘也不知道下落,凶多吉少。”

“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他雙手拉住許永肆的一隻胳膊,可身體還是控制不住的被他牽著走。

“別別別,你有話好好說,媽沒了可以再找。”

“你他媽說啥?”

“誰媽沒了?”

許永肆悲憤的哭腔嚇到了他。

他一瞬間忘了許永肆是殺人犯這件事了。

“不.....不...不...”

“你別誤會....”

“我的意思是....家母的事情...咱們可以慢慢找嘛.....”

姜難捨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許永肆絕對不能死...無論用何種謊言...

當然!

自已也不能死!

本來就是為了和他一起拯救世界,將這一切拉回正軌的。

如果自已死了,就算世界被拉回正軌了也沒什麼用!

而且!

絕對不行的!許永肆離了我,絕對不可能活下去的!所以我也必須不能死!

“找不到的!”

“你沒有看到剛才那種怪物嘛....”

“我現在不想找了,如果她也變成了那個樣子.....”

可姜難捨現在有些難辦啊。

這人為什麼說什麼就是要自殺啊。

他向來不會勸人啊。

當初自已喜歡的女孩給他發訊息,說她有些肚子疼。

姜難捨都是和她直接說,你不要肚子疼,他是個連多喝熱水都不會說的人啊!

“許永肆!”

“你先冷靜!我告訴你。”

如今先讓他找到活下去的目標。

“我騙了你!”

謊言的最高階形態就是十真一假。

只要能讓他跟著自已...

大不了...

就告訴他算了..

反正以後他早晚也會知道的。

“我就知道!”

許永肆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從剛才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合理之處,他一直在偽裝,只是為了試探姜難捨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騙老子。

我可是我們學校興趣心理課的臨時老師!

他剛才故意說出了有關於他妻子的事情。

也是為了試探那件事情的真假。

姜難捨也不顧許永肆那小人得志的樣子了。

自顧自的說著。

“我騙了你。”

“那個老頭說的都是真的。”

許永肆皺了皺眉,答案太籠統了。

“哪部分是真的?”

.....

“全部!”

姜難捨直視著他的眼睛,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他不確定在談到許永肆家人的時候,他會不會突然衝上來打他。

“那個老頭是“傲慢”。”

“是七宗罪之首。”

“但和七宗罪無關,它只是一個代號,或者說....七宗罪是一個組織。”

“你只需要知道他是這個世界的最強就行。”

許永肆聽的有些雲裡霧裡,他能聽懂,只是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那些關於戰力的設定。

“所以你趴在地上....是裝死了嗎”

“那個顫抖也是.....?”

姜難捨輕咳了兩下。

許永肆嘗試著接受這些資訊。

現實生活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嗎?

為什麼他能這樣淡定的說出這一切。

“我的確是全知者,但這只是代表我可以“全知”。”

“並不是我已經“全知”了。”

姜難捨繼續解釋道。

““全知”是一種能力,我需要消耗代價才能獲取到資訊。”

“而很多代價是我消耗不起的。”

許永肆點了點頭,一旦接受了這些設定,會發現還蠻有意思的。

“我想要回歸正常的生活。”

“於是我消耗了代價,尋求迴歸正常的方法。”

“最終的結果指向了你。”

“所以我認識你,我來救你,這些都不是巧合,你要和我一起,將這個世界迴歸正常。”

許永肆激動的鼓了個掌。

“原來是這樣!”

“你一直都在騙我啊!”

“雖然你說的是很熱血。”

“但我為什麼要幫你。”

許永肆盯著他的眼睛。

有一滴汗珠從姜難捨的臉龐劃過。

“你知道我是殺人犯吧。”

“接下來我可能還要殺更多的“人”。”

“如果一切迴歸正常了,他們會審判我?還是歌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