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縣衙門後堂,宋縣令愁眉不展地坐在太師椅上。
他四十來歲,身材保持的不錯,沒有大肚腩,留著山羊鬍,身上有股讀書人的儒雅氣質。
不過,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並不是靠讀書,而是靠南嶺郡監察史王大人的舉薦。
為了報答王大人的提攜之恩,宋縣令可謂煞費苦心。私下裡不知輸送了多少錢財寶物。
可是,最近王監察史家出了點狀況,他十六歲的女兒惹上了怪病。
這個姑娘的病,一般白天不發作,可到了晚上,就相當嚇人。
不管有多少人看守,她都會逃出家,一夜不歸,天亮才回來。而回來的時候,總是蓬頭垢面,滿身滿嘴的鮮血,身上還會有各種傷痕。畫面甚是恐怖!
王大人自已身邊,就常年養著修為高深的道人,可是對此,竟然沒有一點辦法。
宋縣令起初認為,自已的機會來了。
王大人只有一個女兒,視若珍寶。如果他能幫他解決掉這個麻煩,不但能報答王大人的提攜之恩,還能給他將來的仕途做好深厚的鋪墊。
然而,他找了好幾個自稱有除妖之能的高人過去,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最近王大人千金的病情越來越重,眼看著就快要不行,王大人幾乎陷入絕望,宋縣令則更是急得團團轉,頭都快禿了。
他每天要派人去城門口問好幾次,就希望能天降神兵,或者出現隱秘高人,能夠幫自已解除這心頭大患。
小丫鬟站在他旁邊,見他愁眉不展,也不敢吱聲。輕手輕腳給他倒了杯茶,卻不小心把茶杯碰倒了,嚇得她叫了一聲。
宋縣令被這叫聲嚇得心頭一跳,怒目正想開罵,一個衙役在門外喊道:“大人,抓了個揭榜玩鬧的小孩,您要過堂嗎?”
宋縣令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罵道:“過你老子的堂!擾亂公務,直接給我重打三十大板算球!”
“喏!”衙役嚇得腳打屁股蛋,飛奔著逃離這火焰桶。
”慢著!“宋縣令又喊了一句。
小衙役唯唯諾諾地縮著脖子走回來:“大人,您還有事吩咐?”
“你剛才說什麼?小孩揭榜玩耍?”
“是。”
“多大歲數?”
“大概十四五歲。”
宋縣令剛升起來的希望,又沉了下去。灰心地問道:“今日可有其他人揭榜?”
“回大人,並沒有。”
“滾!”宋縣令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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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大堂上,坐著個臉圓圓的白胖子,不過此時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楊凡兩年前來過縣衙,憑著記憶,他認出此人是慶陽城的包縣丞。
“跪下!”到堂下,衙役喊了一聲,兩個捕快立刻往楊凡的肩膀按去。然而,楊凡紋絲未動。
“嗯?”兩人都十分驚訝,這小體格怎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是你?”縣丞似乎認出了楊凡。
“楊凡參見縣丞大人!”楊凡抖了抖肩膀,拱手鞠躬道。
“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包縣丞雖然臉色難看,但由於臉圓,倒八字眉,看起來很有喜感,所以縱然生氣,也並不顯得兇悍。
“大人,我是來給您解決麻煩的,為何還要像審犯人一樣下跪?”楊凡不卑不亢。
“大膽!你這潑皮,竟敢藐視公堂?”縣丞怒拍桌子,叫道:“左右,給我重打五十大板!”
兩個捕快又伸手來按壓楊凡的肩,卻仍然按不動。臉上的表情非常有意思。
這是一塊鐵嗎?
“過來幫忙!”絡腮鬍衝其他捕快喊道。
迅速圍過來三四個捕快,踢的踢膝蓋,按的按肩膀,搞了半天,也沒把楊凡按下去。
“大人贖罪,我弟弟他不懂事,,,”
“咔嚓!”
不等楊丹靈把話說完,堂中傳來骨頭清脆的斷裂聲,眾人聽得一陣心驚。
包縣丞站了起來。
“哎呦,我的腿,,,”一個年輕的捕快抱著小腿跳了出來。
可能他想在縣丞大人面前好好表現,於是剛才卯足了勁,一腳踢在楊凡的膝蓋後面。
楊凡如今的身體,力量比普通人大了數倍,且有著非常快速和自覺的肌肉反應,只要遇到危機,肌肉記憶都會讓他輕鬆應對。
雖然這樣會快速消耗身體的能量。但非常省事,基本不需要思考。
隨著小捕快的尖叫,所有人都隱約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見多識廣的包縣丞火眼金睛,更是洞悉到這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這小潑皮身板如此瘦弱,卻有這般驚人的氣力,絕非等閒之輩。
他命令:“都退下!”
捕快們退回兩邊,那個年輕斷了骨頭的捕快,被扶出堂外。
站在一旁的主薄在縣丞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道:“楊凡,你說你是斬妖師?”
楊凡微笑著說道:“是!”
“兩年之前,你只是街上玩泥巴的小潑皮,後來犯法進了大牢,一年前,你才刑滿出獄。今日,你卻說你是斬妖師,誰信?”
“大人,與其懷疑我的真偽,不如直接帶我去斬妖。我若沒有本事,必然會死在那妖物之手!您說呢?”楊凡不急不慢地說道。
包縣丞冷笑一聲,道:“笑話!你可以死在那妖物之手,可王大人的千金貴體卻拖不起!”
“王大人的千金怎麼了?”楊凡也想先了解了解,到底是什麼妖物在作怪,於是趁機問道。
來到這個世界,楊凡已經斬殺了兩個妖物,對於普通的妖,他已有充分的把握能搞定。
就怕萬一王府那妖物太過兇悍,自已打不過,到時可就歇菜了。
“王大人的千金,,,”縣丞皺了皺八字眉,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麼忌諱。
這時大堂外面火急火燎衝進來一個衙役,大聲稟報:“大人,流水鄉的鄉民說,在他們鄉的後山,發現一條巨蟒!”
縣丞臉往下拉了拉,急不耐煩道:“巨蟒則巨蟒,它老實呆在山上,管它作甚!”
“大人,那巨蟒已經死了!”衙役說道。
縣丞被氣笑了:“死了則死了,豈不是更好,誰發現的,把蛇肉歸誰,你管這些做甚!”
“大人,,,”
“住嘴!”
“那巨蟒是不是有水桶粗細?”楊凡突然開口問道。
聽到衙役的稟報,是流水鄉巨蟒的訊息,楊凡心中立刻一亮。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證據嘛!
“是啊。”衙役有些詫異。
“那巨蟒是不是有十丈那麼長?”楊凡接著問。
“是啊。”衙役不解地答道。
“那巨蟒是不是被砍成了三截?”楊凡追問道。
“確實是三截。”衙役咬了咬手指頭,反問:“你這小子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楊凡沒有回答,繼續問:“那蛇被斬斷的切口處,是不是有燒焦的痕跡?”
“有啊,非常明顯。”衙役眨了眨眼睛。
“在它的七寸處,是不是有一個貫穿的劍刺傷口?”
“呀,,,這個我們倒沒注意,,。”衙役突然意識到什麼,“不是,你是誰啊?”
“那巨蟒是蛇妖!”
“啊?”滿堂的人齊呼。
“我殺的。”楊凡淡淡地說道。
縣衙大堂,突然安靜異常,然後,
“轟”!
在場的所有人,從迷糊,到疑惑,到難以置信,一個個,表情變顏變色,最後呆若木雞。
縣丞皺眉,抿嘴問道:“巨蟒現在何地?”
“回稟大人,蛇妖的屍體已經被裝回來了,就在衙門外面。”
“快去檢視!”包縣丞吼了一嗓子:“看看有無劍刺傷口!”
說完,把眾人晾在一邊,自已跑往後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