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

“好膽!”

謝懿看著出現在自已房內的不速之客,冷哼一聲,以手作刀,斬出了一道刀氣。

戴著金色面具的江離道,氣度沉穩,只隨意地揮了揮衣袖,便將這凌厲的刀氣輕鬆化解了過去。

“好身手。”謝懿眉毛一挑,雙目眯著一條細線,內功運轉,整個人蓄勢待發,散發著一種危險的訊號。

“你若是這般蠻橫,我想我們就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江離道將真氣凝于丹田,發聲。

“謝某可不會和一個藏頭露尾的人合作。”謝懿輕笑:“況且,我也不認為,你這條被歐治子攆出了嶺南的喪家之犬,有資格跟我談合作。”

謝懿道破自已的身份,江離道並不意外。謝懿畢竟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師,在江湖上也有自已的勢力,只是面上不顯罷了。

“哼,好大的口氣。江某隱忍多年,竟讓你一個晚輩小瞧了去。你莫不是真的以為,打下來一個京師,天下就都是你的了吧?”

謝懿笑道:“閣下是不是對謝某有什麼誤會?”

江離道聽到謝懿的言語,稍稍有些失神。他不解其意,便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等待著他的下文。

謝懿端坐在房內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謝懿這一生,主打一個光明磊落。你可以說我反賊,指著我的鼻子罵我,那都沒關係,因為事情都是我做下的,我認。”

“但是呢,謝某最瞧不起一種人,你猜猜看是什麼人呢?”謝懿的語氣帶了些許揶揄。

江離道掩藏在面具下的臉,漸漸有些扭曲了起來。他猜到了,這狗東西接下來可能要說什麼。

果不其然。

“謝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活在陰溝裡的老鼠。暗中攪動風雲,做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壞事,你特麼做個壞人都做不明白。”

“你看清楚,現在你面前的是誰?是弒君者,是新皇的義父,是天底下最大的惡人。”

“你跟我裝啥玩意呢?”

還沒等到江離道爆發怒火,就聽到外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甚好甚好,謝家小子,近五十年,廟堂和江湖,能讓貧道高看一眼的,就你一人。”

來的是一老道士。

他身著一襲青灰色的道袍,身姿挺拔,步伐穩健,他的面龐輪廓清晰,線條硬朗,額頭寬闊,眼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狡黠。

他留著灰白的長鬚,隨風飄動。眼神沉穩而深邃,讓人難以捉摸。

“長春子……”

江離道低聲道出了來人的名諱。

武當第一天師,活了兩百四十多年的老怪物,鐵鷹獵鹿時擊殺了劍橫秋的武林巨擘。

謝懿的態度這般囂張,其實讓江離道倍感意外。他不理解,對方為何要這般羞辱自已。

江湖上的老人都知道,謝懿和逍遙子有仇。

當年,謝懿看逍遙子人傻好騙,便利用他幫自已殺一個仇家。他硬說當年殺死崑崙神女的,就是這老和尚。

逍遙子信以為真,他也聽說過九大歸元圍攻劍橫秋的事。但是,具體是哪九個人,他並不知曉。

事後逍遙子發現自已被騙了,一怒之下和謝懿決鬥。

沒打過……

那之後,逍遙子就回到了崑崙,再沒出過江湖。

而歐治子那個老頭子,嫉惡如仇,跟個神經病一樣。這兩人都可能會成為謝懿的對手,這種情況下,謝懿沒道理拒絕自已合作的請求。

而當他看到這個老道士之後,一切都明白了。

如今這天下,長春子若說自已是第二,誰人敢稱天下第一?

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謝懿居然能說動此人出山,為自已助臂。要知道,長春子自從殺了劍橫秋之後,便一直在山中閉關,不見外客。

武當門徒傳的玄乎,都說自家師祖快羽化登仙了……

這會兒見到了,估計是飛昇無望的。

“好好好,既然如此,江某便告辭了!”

江離道其實挺難受的,他本以為見到謝懿後,大家會和和睦睦的坐下,假模假式地客套。不曾想,對方直接貼臉嘲諷。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連特麼一個反賊都恥於與自已為伍?

江離道走後。

長春子看著他的背影,說道。

“其實應該把他留下,當年圍攻劍橫秋時,此人龜息假死,我是看在眼裡的。這種兩面三刀,心思詭譎的小人,我看的也挺難受。”

謝懿道:“那前輩就該出手,此人斷然不是你的對手。”

“罷了,你在街邊看到一隻老鼠,會去追他麼?除非它自已跑到你的腳下來。”

長春子話鋒一轉:“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明白。如果我發現,你是騙我的,那麼事後,哪怕你坐上龍椅,我一樣能殺了你。”

謝懿擺了擺手:“不能不能。此事沒有完全把握,我怎敢請您下山?此事乃逍遙子門徒親口所說,他在西涼一山谷,找到了崑崙神女的遺物。”

“同時,那崑崙神女還有一弟子尚存於世。”

“呵,她哪來的什麼弟子?怕不就是劍橫秋那個失蹤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