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靜靜地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眉頭緊鎖，看著前方。
在他的身旁，躺著林子健逐漸冰涼的屍身，一張毯子蓋住了後者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楚莫不止一次看見過那些妖魔殘害人類，自認大家對這妖魔亂世已經習慣。
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多想了，妖魔亂世這寥寥幾個字，已經將所有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死亡不是單純的就兩個字，而是活生生的人再也沒法醒來，他們也有自已的生活，也有自已的家人。
楚莫此時終於明白了林子健的想法。
此時黃靳從遠處飛快地趕來在這門口落下，帶起一陣勁風，吹得沙沙作響。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言不發，然後拍了拍楚莫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旁。
不多時，鎮妖司的差役從街道盡頭趕來，將這宅院門口給清理乾淨。
“林大人他……”有差役看著林子健的屍體，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帶回鎮妖司吧，咱們送他最後一程。”黃靳開口說道，他看向一旁的楚莫。
“你也不用想太多，這本來就是他的職責。”
“有個化露境的妖魔陪他上路，他死得並不丟人。”
楚莫點了點頭，他看著幾個差役小心翼翼地將林子健的屍身抬起，走在了前面。
剩下一個差役滿臉嫌棄地拖著黃皮子的屍體，跟在了他們後面。
“加入鎮妖司有什麼流程？”楚莫突然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黃靳。
“你身份清白，我直接上報就行。”黃靳開口說道，“最多三五日，就會有訊息了，那時候我來找你。”
“好。”楚莫點了點頭。
“對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黃靳開口說道，指了指前方的幾個差役。
“雖然你還沒加入鎮妖司，但那都是遲早的事。”他開口說道，“跟我們一起送他一程，順便適應一下在鎮妖司的生活。”
……
鎮妖司駐地是整個石漠城最大的建築，通體漆黑，看上去頗有神秘之感。
“你先接管林子健的工作吧。”黃靳看著因為林子健的死亡而忙碌起來的鎮妖司，開口對楚莫說道，“從犧牲到上報，再到上面派人過來，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
“我這裡你也看見了，能勝任的找不出一個人來。”他指著那些忙碌的差役，“要是沒點本事，這個職位只會害了他們。”
“可是黃皮子不是自已死了？這石漠城周圍估計很快就會安定下來吧。”楚莫有些疑惑。
大妖都倒下了，剩下的小妖已經不成氣候，他們應該只需要肅清一遍就好了。
黃靳搖了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
他拉著楚莫坐下，接著開口說道：“據我所知，這黃皮子不過是那黑虎大妖手下的一個雜兵罷了。”
“那傢伙盤踞在這天元王朝東南方，狡猾至極，讓上面都頭疼無比。”
“黃皮子一死，被那黑虎大妖發現之後，馬上就會有新的妖魔派過來，它們怎麼捨得放棄石漠城這塊肥肉？”
“畢竟跟前兩域的城池比起來，咱們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安全無比。”他說到這裡，露出一抹苦笑。
“這黑虎大妖是什麼境界？”楚莫此時開口問道。
“傳聞是湧泉境，具體是什麼不得而知。”
“那怎麼會？不是有鎮妖榜嗎？他們不管嗎？”楚莫此時疑惑地開口。
那鎮妖榜上，隨隨便便一個人，對付這湧泉境的大妖，也應該是輕輕鬆鬆吧。
“哪裡管得過來。”黃靳嘆了口氣，“這只是天元王朝東南方的情況，單單一個天元王朝，這種大妖就有五六隻。”
“還不算其他兩個王朝。”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大妖也不傻，它們能躲個一年半載的，可是我們耗不起。”
“前面兩域戰事吃緊，咱們人手本就緊缺，哪能再耗費那麼多的高階戰力在這。”
“上面能做的，只能是震懾一下這些大妖，讓他們有所顧忌，不然此時咱們的生活還要難過一些。”
楚莫沉默了下來，難怪黃靳之前說，三域十朝，岌岌可危。
就連這大後方的妖魔，都沒有多餘的戰力來清掃，可想而知，前方的戰事有多麼難熬。
“咱們跟妖魔的實力相差這麼多，那怎麼可能撐得下來？”他此時更加疑惑了，按這種說法的話，人族是怎麼跟妖魔分庭抗禮的。
“這就跟咱們的薪火有關了。”黃靳從腰上取下他的腰牌，遞給了楚莫，“傳聞這是首位人皇為人類尋得的希望之火。”
“以此火引燃自身，會爆發出如同奇蹟一般的力量。”
楚莫接過腰牌，黑漆漆的腰牌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摸起來有些溫熱。
“鎮妖司的腰牌只有修士才能擁有，薪火就藏在其中，遇到無法抵抗的敵人之時，破壞腰牌，薪火就會出現。”
“不論境界的高低，都會有巨大的提升，這就是人族的一大奇蹟。”
“那些妖魔忌憚的就是這點，所以咱們才撐到了現在。”
“原來是這樣，那林子健他……”楚莫恍然大悟，他想起來地上那被劈成兩節的腰牌。
“嗯。”黃靳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這樣，任憑林子健如何掙扎，也不會是那黃皮子的對手，更別說殺了它。”
“等你透過了鎮妖司的考核，也會有這樣一個腰牌。”他將楚莫遞過來的腰牌重新掛在了腰上，開口說道。
“考核？”楚莫還以為在這等著上面的回應就行，沒想到還有考核。
“當然，鎮妖司的考核三年一次，為的就是檢驗你們的能力，讓你們去到適合自已的位置上。”黃靳開口說道，臉上有著回憶的神色。
“當年我的考核結果算是中規中矩，所以才來了這石漠城，同一批的頂尖人物，據說有一人就在那鎮妖榜上。”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羨慕。
“三年？”楚莫皺起了眉頭，也不知上次是什麼時候，他還要等多久？
“你不用著急，上次的考核已經過了快三年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下個月中旬。”
“石漠城這種偏僻的城市已經好些年沒有上報的名額了，希望你能拿個好點的成績，不要讓人笑話。”黃靳看著楚莫，笑了笑，“不過以你的能力，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
“考核的前十名各大王朝都會有獎勵，而且會通知到每一個城市中，那是莫大的榮譽。”他接著開口說道，“你要努力往前十名靠，雖然很難，但至少有個念想。”
“鎮妖榜上的每一個強者，幾乎都是考核中的前幾名，所以這前十名，也叫做小鎮妖榜。”
他知道這個邊陲小城跟前面的那些大城根本沒法比，說這話也只是順帶一提，給楚莫一些動力罷了。
不說前兩域那些經歷過戰爭的天才，就光是這第三域，也有不少能人異士，他經歷過一次考核，自然知道是何等的難度。
“考核內容是什麼？”楚莫點了點頭，各大王朝的獎勵確實讓他有些心動了，一個一本，那也是起碼十本頂級的術法！
黃靳搖了搖頭：“每次考核的內容都是不一樣的，杜絕了任何作弊的可能。”
楚莫點了點頭，心裡生出一絲了期待之感。
他其實從穿越過來之時就想著出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這事正好遂了他的願望。
人類與妖魔的戰爭帶給他的不是害怕，反而讓他有些熱血沸騰。
跟其他的人不同，他斬殺妖魔是有實打實的好處的，戰場才是他最好的提升之地。
結識來自三域各地的天才，去到他從未見過的地方，無一不讓他期待。
“黃大人，不好了，城東出事了！”此時，一個差役從門外趕來，將楚莫的思緒給打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