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淵望著桌子上擺不下的菜:“葉兒,菜是不是太少了?”

棠葉斜了他一眼:“你能吃多少?”

她指著面前巴掌大的燕窩粥。

“你能吃三碗,我就算你能耐。”

還少?算了算有十六個菜呢,本想湊十八個,又怕太多,減了兩個。

“菜量不大,晚上多吃菜,少吃飯,敞開肚皮吃,估摸著明早能吃完。”

他胃口小,沒他們三個人能吃。

棠淵接過她手中的菜刀:“我來切,天冷,凍手。”

菜他全部洗好了。

“對了。”棠葉看向在灶臺後面燒火的趙三,“酒買回來了嗎?”

“買了,女兒紅還有米酒。”

“嗯,桃紅會喝酒嗎?”

“能喝一碗,後勁大的不行,我喝米酒吧,不易醉。”

吃完飯要收拾廚房,她可不能醉倒了,讓夫人動手收拾。

“我也喝米酒。”棠葉看向身側的人,“阿淵呢。”

“喝兩杯。”他酒量不行。

“喝一杯吧,我怕你醉得不省人事,想喝喝米酒。”

女兒紅買回來做菜的,多打了些,剩下的給趙三喝。

棠淵什麼都聽她的,讓他喝就喝,讓不喝就不喝。

飯廳裡,屋內燃燒著炭火,四人圍坐在桌邊。

棠葉舉杯:“來,我們一起喝一杯,來年心想事成!”

桃紅接過話:“祝夫人和老爺白頭偕老。”

趙三葉跟上:“小的祝夫人和老爺永結同心。”

棠淵罕見的在兩人面前露出笑容:“多謝!”

涼酒下肚,冰的她一激靈。

“葉兒,太涼別喝了,多吃熱菜。”

棠葉點頭:“嗯,我喝兩杯。”

看著對面的人遲遲不動筷子,明白是在等他們。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鹿肉在他碗裡:“吃飯吧,不要拘謹,喜歡吃啥自已夾,我可不會給你們夾菜。”

桃紅和趙三笑呵呵地拿起筷子,各自夾自已喜歡的菜色。

棠淵夾起蟹放她碗裡:“吃兩個,不能多吃。”

辣蟹,桃紅放了很多辣醬,光是看菜色,就看得人垂涎欲滴。

棠葉的腿在桌上輕輕撞了他一下:“吃三個。”

她愛吃蟹,辣蟹是最愛。

可是太寒了,又貴,到了年關不易買到,怎麼也得吃過癮。

棠淵見她委屈地神色,無奈點頭同意:“只能吃三個,再多沒有。”

他夾了兩個放在她面前的盤子中,剩下的推在他們面前。

棠葉拿起辣蟹大快朵頤,口齒不清地說道:“阿淵快吃,我自已夾,你要多吃點。”

“嗯,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寵溺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心想,他如今算不算兌現了兒時的承諾,讓她日日吃上肉。

菜量不大,四個人倒也吃完了。

三人吃得肚子鼓鼓的,癱坐在椅背上。

棠葉指著剩下的三塊鹿肉:“你們兩個把它吃了,別剩了,明天做新菜,不留剩菜。”

新年第一天不吃剩菜,幾人便把菜分食了,這會都撐得很。

“夫人,菜還是做多了,瞧著菜量不大似得。”桃紅摸了摸肚子,她不敢動,怕吐出來。

“嗯,明天在少做些。”飯一口沒吃,全吃菜了,要是吃飯,菜一定吃不完。

歇了會,桃紅和趙三收拾碗筷。

棠淵扶著棠葉回屋洗漱:“吃不下沒必要硬撐,肚子難受不。”

“還好,今天開心嘛。”

飯桌上聊著天,光坐著無趣,時不時吃一口,然後她吃撐了。

他無奈嘆息,寵溺道:“你啊,一會躺著給你揉揉肚子。”

她愛吃肉,做了兩個素菜,若不是做給他吃,估摸著素菜都不會做。

今晚隨了她,沒逼著她吃素菜。

“吃肉易積食,明早燒兩個青菜。”

棠葉嘟著嘴:“可是明天早上吃餃子啊。”

棠淵扶著她坐在凳子上:“不是包了菜餃子,你多吃菜的,肉餃子我幫你吃了。”

“好嘛。”

誰讓她長了一張肉嘴呢,自從出宮後,手裡頭有了錢,頓頓想吃肉。

棠葉坐在桌邊託著下巴,回憶道:“在宮中時,每年除夕夜你都會給我帶好吃的,我那時好奇,你是從哪弄來的肉。”

趙三早已將熱水放在淨室,用蓋子蓋上,水還有些燙。

棠淵到衣櫃裡拿出換洗的衣服:“我自有我的辦法,看見你吃得開心,我便開心。”

剛進宮時,他是最低等的小太監,月錢被上面層層剋扣,到手裡不到十文錢。

他把錢全部存著,到了除夕夜,拿著所有的錢去換半碗肉,他覺得值,尤其是看到她的笑臉時。

棠葉的目光追隨他,眉宇間染上心疼:“我知你不容易,讓你別這麼做,可你每年還是給我送。”

明明他自已也過得不輕鬆,卻把最好的都給她。

“我不愛吃肉,總管賞的,我可不想白白給別人吃。”

“那你就沒想過我是個白眼狼呢?”

“白眼狼?”棠淵掛好衣服,轉頭看向她,勾唇淺笑,“白眼狼我也願意。”

他心甘情願的,並不求她的回報。

棠葉輕輕‘哼’了一聲:“我可不是白眼狼,心裡一直念著你的好呢。”

她的阿淵滿心滿眼是她,怎能傷他的心,讓他難過。

棠淵將熱水倒進木桶裡,忽然問:“葉兒,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給你肉吃,你才喜歡我的吧。”

棠葉黑著臉,起身慢慢走到淨室門邊:“淵哥哥,我是那樣的人嗎,在貪吃,也不會因為肉喜歡一個人。”

話鋒一轉。

“不過有可能哦,所以淵哥哥可得好好養著我,頓頓讓我有肉吃。”

“好,為夫定滿足你。”棠淵拉著她進去,“慢點,你先洗。”

他退到門邊,把門關上,在外面等著。

“葉兒,擦洗下出來,天冷,別凍著。”

裡面傳來她的回話:“知道了。”

棠葉脫得只剩裡衣,雖然屋內燒著炭火,但還是冷得她縮脖子。

麻溜地洗好澡,裹著厚棉襖,一陣風似得跑到床上,躲進被窩裡。

棠淵拿著乾的巾帕,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時:“葉兒,裹好被子。”

“洗了頭髮,不然一股子油煙味,我聞著受不了。”

“嗯,我給你擦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