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一張紙,上面正是方才抄好的詩句。

字跡歪歪扭扭,比初學時好上許多,墨跡沒有全部糊在一起。

“嗯,葉兒寫得越來越好,再多多練寫。”

之前練字的紙她一直留著沒扔,全部放在雜物房中,兩相對比之下,她自已也覺得好了許多。

棠葉笑嘻嘻地放下紙,轉身依偎在他懷中,勾著他的脖子:“阿淵,晚上想吃什麼?”

經過她不懈的努力,主動靠近,時不時地纏著他,兩人的關係愈加親密。

瞧,他現在不會再提起自已是閹人的身份,也不會再對她說出拒絕的話。

棠淵攬住她的腰身,以防她摔下去,聞著她身上散發的馨香,眼神寵溺:“葉兒決定。”

“那今晚喝魚湯,桃紅今日去街上買了兩條魚回來,一條做魚湯,一條紅燒。”

他不喜歡吃紅燒魚,只有做成魚湯,他才會喝半碗。

想到此,棠葉從他胸膛抬起頭,輕啄他的唇:“阿淵口味變了,小時候吃得多,如今變成了小鳥胃。”

“我現下吃得多了。”

棠淵目光深沉,她緊緊貼著自已,語調軟軟的,溫香軟玉在懷,他怎能沒有別的心思。

他喜歡她靠近自已,對自已做親密的動作,那會讓他心中得到滿足,會讓他覺得自已是她最愛的。

“葉兒,去讓他們做飯吧,我餓了。”

他找了藉口催促她離開。

棠葉起身:“好,我去去就回。”

棠淵淡笑,掩去了不該有的情緒。

他不是愣頭青,該知曉的都知曉,宮中腌臢之事甚多。

曾經太子宮中有一對食,兩人事情敗露,乾爹讓他去處理,在小太監房中搜到一本圖冊。

那上面所畫是教太監如何……

棠淵垂下眼神,他是個卑劣的人,想用各種方式奪去她的清白,讓她徹底成為他的人。

忽然自嘲一笑。

宮裡有人說太監沒了根,心裡會變得扭曲,他以往不贊同,認為自已和別人不一樣。

可此刻……

廚房內。

趙三在井邊殺好魚,端著盆進來:“夫人,這魚挺大的,要不一半燒湯,一半紅燒,剩下一條明天做。”

正在備菜的桃紅接過話:“是啊夫人,天氣熱,吃不完明天會餿掉。”

棠葉見還有兩道菜,點了點頭:“也行,夠我們四個人吃,豆腐買了嗎。”

“買了,新鮮的嫩豆腐,婢子早起去得,晚了就沒了。”

那家豆腐坊生意好,要早些去才能買得到。

“紅燒魚裡面放點辣子。”她口味重,陪著棠淵吃了一段時日的清淡飯菜,快憋死她了。

桃紅笑道:“婢子知夫人喜辣,買了些辣子做成辣醬,婢子家鄉的做法,保準夫人喜歡。”

“咱家四口人,就老爺不能吃辣,辣醬多做幾罐,留著冬日吃。”

棠葉從荷包裡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木盆邊上。

“給,辣醬要多放幾種香料才香,不夠再來找我。”

“知道了夫人,您去陪老爺,飯菜很快做好。”桃紅擦乾淨手,把銀子收好。

等她離開,趙三去灶臺後面引火:“老爺夫人對我們真好。”

“嗯,咱們要盡心盡力侍候,若是再被髮賣出去,可遇不到那麼好的主子。”

“對了桃紅,你不覺得老爺有些奇怪嗎?”

桃紅搖了搖頭:“不覺得,老爺就是愛黏著夫人,只有對夫人才會露出笑臉。”

趙三從灶臺後面伸出頭:“你沒發現老爺有些陰柔嗎,我曾在一個大戶人家做過事,聽管事提過,說他見過太監。”

“形容的和咱們老爺真像,你說老爺會不會是……”

相處的越久,他越覺得像。

“是不是和咱們有何關係?咱們是下人,賣身給了老爺夫人,盡心盡力的侍候,其它事別多管。”

桃紅喜歡現在的夫人,心裡向著她。

桃紅瞥他一眼,叮囑道:“你莫要亂說,咱們做好府中事,老爺和夫人不會虧待我們的。”

趙三縮回頭,往鍋底添柴火:“我曉得,往後不會再提。”

好不容易遇到好相與的主子,自當盡心。

走到院中,聽見大門口傳來敲門聲,棠葉趕忙走過去:“來了來了,別敲了,是誰啊。”

“我,隔壁的夏嬸子。”夏桂芳笑呵呵地說,“我送些黃瓜西紅柿來給你嚐嚐。”

見她開啟門,把手中的籃子推到她面前。

“嬸子,我家院中也種了,您拿回去自已吃。”

“你家種歸你家種,可不能拒絕嬸子,拿著,不然嬸子不高興。”

說著她臉上收起笑容,故意板起一張臉。

棠葉無奈,只得收下:“多謝嬸子。”

她這才喜笑顏開:“哎,吃完嬸子家還有,儘管去我家要。”

“那不成,你要拿去集市賣,再說我家裡也有,怎好總要您的東西。”

拎著籃子側開身,邀請她進屋。

“嬸子進來玩玩,我家正在做飯,一會留在我們家吃。”

夏桂芳笑著擺手:“不了,我家也做好飯了,等我兒子回來吃呢。”

他兒子在酒樓當管事,偶然見過兩面,有禮有節,對人很是客氣。

“夏大哥今日怎麼那麼早,往日不都很晚才回家嗎?”

棠葉聽秋月姐說過,也就是夏嬸的兒媳,周秋月。

酒樓夜裡很晚才打烊,太晚或者下雨會留在酒樓中,不回家歇息。

她嘆了一口氣:“昨夜酒樓有幾個人喝醉酒鬧事,打砸了不少東西,鬧得挺大,聽說老闆還報了官。”

“這不,酒樓歇業一天,他帶著人把酒樓重新收拾一番,明日開業。”

“那您讓夏大哥小心些,別和他們吵鬧,免得被盯上,天天找夏大哥麻煩。”

夏桂芳點頭:“嗯,我也是這麼和他說得,他自已知曉,就是心裡不太安心。”

總擔心他會招惹上有權有勢的,在被人陷害入獄。

“不會的。”棠葉寬慰她,“夏大哥能當上管事是有本事的,明白什麼樣的人不該招惹,天子腳下,他們不敢故意惹事。”

“說得也是。”酒樓老闆對他挺不錯的,這件事沒有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