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讀太學

新年到了，不論士族與庶民，一大早便向親朋好友、街坊鄰居互相慶賀。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果品糕點、精緻器具、柴草木炭之類的年貨；馬行街、潘家樓的綵棚裡，鋪滿冠帽梳篦、珍珠翡翠、花朵領抹和各類珍寶。

其間散落著舞場、歌館、茶坊、酒肆，人來車往好不熱鬧。

“哥哥，你就讓我出去逛逛吧！”

趙府簷廊上，趙月夕跟在趙明熠身後央求。

自從得知趙月夕上街售賣通草花之後，趙明熠便決定年節期間不讓趙月夕再外出，免得她又偷偷跑到延寧宮去勞神傷力地做通草花上街售賣，不僅受苦受凍，還可能惹來壞人，置自已於險境。

可是，她打算為嶽景書籌集的學費還未湊齊，嶽景書又為保護她而身受重傷，她連上門探望都不成，怎能安心待在家中過年？

“哥哥，今日街上那麼熱鬧，你不能只顧著自已逛，也得為月夕著想啊！這幾日在宅子裡都快悶出病來了。”

趙明熠停住腳步，回眸看著趙月夕那因情緒激動而紅撲撲的臉龐。

趙月夕見趙明熠停下來，似乎被說動了，頓生欣喜，跑上前去抓住趙明熠溫厚的手，“哥哥，你可是同意了？”

趙月夕髮髻上簪的通草花，只剩一個粉色的花心。那被蔡肖毀掉的通草粉菊她捨不得扔掉，現在不能出門去延寧宮，花瓣無法修補，便乾脆自已佩戴。

她要時刻提醒自已，日後一定好好製作通草花，好好保護通草花，不再讓壞人糟蹋了它們。

趙明熠沒有回答趙月夕的問題，而是反問，“月夕，你日後還要去做通草花上街售賣嗎？”

“那當然了，如今正是年節，加上預賞元宵，東華門外的街市遊人如織，我的通草花生意好得不得了！”

趙明熠臉色頓時暗了下來，“月夕，告訴哥哥，你要那麼多銀錢究竟想做什麼？”

“哥哥，月夕有個請求，如若哥哥答應，月夕便不再親自去做通草花。”

“說來聽聽。”

趙月夕終於願意說實話，趙明熠甚感欣慰。

這幾日，金國的賀正旦使已到汴京，向大宋皇帝慶祝新年，作為館伴使臣，他需要日日陪伴在金國使者左右，每晚回到府中，趙月夕都早已睡下了。

好不容易碰面，問及她為何會在街市遇到蔡肖鬧事？

她總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說自已也不知道，只是在街上碰到了，蔡肖便動手動腳。

他是李玉茹的少主，柳絲絮也是他帶人救回趙府的，二人自是對他言聽計從，早就一五一十地說了東華門外街市那場風波的前因後果。

但是，趙月夕賣花賺銀錢的目的，就連日日跟隨她的玉茹也不清楚。

“哥哥能否助嶽景書入讀太學？”趙月夕小心翼翼地問。

趙明熠瞬間皺起眉頭。

她日日勞神費力，竟然是為了給嶽景書籌學費？！難道她重拾了過去的記憶？那程遠靖該怎麼辦？

趙月夕見趙明熠的臉色彷彿更加陰沉了，立即解釋，“哥哥，月夕想幫嶽景書入讀太學，並不是因為喜歡他，是不想欠他人情。待他考取功名，自然會有富家千金找上門去。他便不會再來糾纏月夕了。”

“原來如此！”

趙明熠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倒是個好理由。

當年父親大人將嶽景書趕出趙府，趙明熠總覺得欠了他什麼，助他入讀太學，將來考取功名，也算是補償了。

待他有了更多選擇，不會再糾纏月夕。月夕與程遠靖也能喜結連理，安穩一生了。

“月夕，哥哥答應你，助嶽景書入讀太學，承擔他的所有學費與吃穿用度，但是，你要保證日後就不要再為他的事操心，也不再相見。”

眼看就到及笄之年，趙明熠想讓趙月夕將目光從嶽景書身上移開，最好能儘快移到程遠靖身上。

趙月夕用力點點頭，“哥哥放心，日後月夕只管自已開心，絕不會再去招惹除哥哥以外的男人！”

趙明熠嘴角一勾，“月夕可要說話算話！”

“哥哥，月夕還有一事相求，小絮的弟弟東兒也要入太學。哥哥可否幫他？”

他用手指輕點了趙月夕的額頭，“月夕，你儘想著外人，何時能心疼一下哥哥？”

“哥哥，月夕當然最心疼哥哥，哥哥就說好不好嗎？再說，絲絮在府中任勞任怨，不收半分工錢，我們幫幫她的弟弟，也是理所應當吧。如果不夠，月夕願意將零花錢分予他！”趙月夕拉住趙明熠的衣袖繼續撒嬌。

趙明熠眉頭微蹙，似乎有些為難，這入讀太學並非易事，況且是一次性為兩個身份特殊的人辦理入學，“這樣吧，不如先叫柳東給那嶽景書做伴讀書童，等時機合適再讓他正式入學。如何？”

柳東與嶽景書一樣祖上有軍功，有人舉薦的話，入學並非難事。

月夕甚是欣喜，“多謝哥哥！”

趙明熠繼續道，“那通草花，就不要再做了，勞神費力的，月夕如若想要，哥哥直接帶你去銀樓採買便是！”

“嗯，月夕答應哥哥，日後不再親自做花，那些事就交給玉茹和絲絮打理，我呀，只管收錢！”

趙明熠有些著急，“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老想著賺錢？吃穿用度，父親與哥哥哪裡虧待你了？”

當朝未出閣的良家女子不能隨意拋頭露面去賺錢，更何況是千金大小姐？趙明熠可不想再被程遠靖嘲笑他指望妹妹賺錢還債。

見哥哥還是不同意她去做通草花的生意，趙月夕上前環住趙明熠的脖頸。

“哥哥待月夕甚好，哥哥每月都有俸祿可以領，月夕也想有。可惜月夕是個女孩子，不能像哥哥一樣入朝為官報效皇恩，月夕也不想一輩子依賴人，成為哥哥的負擔。待日後有了嫂嫂和侄子侄女，月夕賺的錢還能給嫂嫂補貼家用，何樂而不為？”

“什麼負擔？月夕這是嘲笑哥哥沒有能力養你？什麼嫂嫂？一個月夕已經足夠我應付了，哥哥哪裡敢再請進一個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