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情需要親自還

“鄙人只是個小小的軍主，哪有姑娘看得上？何來的嫂嫂？月夕的通草花做得甚是漂亮，留著自已佩戴吧。”

“遠靖哥哥，月夕那裡還有......”

話未說完，便被程遠靖打斷了。

他擔心趙月夕又要送給“未來嫂嫂”什麼東西，“月夕如若非要贈予在下什麼物件，不如就將那夜御街老者為月夕畫的肖像畫送給鄙人吧。”

程遠靖想要的，不過一個趙月夕！

可惜她不懂也不想懂。即便懂了，也會裝作不懂。

“這......”

程遠靖見趙月夕有些為難，假裝雲淡風輕，“如若月夕姑娘不願相贈，那日後便莫要再提答謝之事。在下告辭！”

趙月夕以為程遠靖因索要畫作被拒而感到失落，急忙道，“遠靖哥哥，我答應你。那幅《踏雪尋梅圖》，改日必當親自奉上！”

“不急！月夕妹妹先在府中好生休養。”

程遠靖頭也不回地一揮手，嘴角浮出笑意。

趙府。

“這個不學無術的蔡肖竟敢欺負月夕，簡直罪不可恕！”

聽完李玉茹的敘述，趙明熠氣得拍案而起。

蔡肖仗著自已是參知政事的孫子，便在街市橫行霸道。趙明熠早就想找個由頭教訓他一番了。

他叫玉茹先不要驚動了爹爹，免得爹孃擔心。喚林英給他備馬，打算獨自趕往蔡府找蔡肖要人。

走到前院，一抬眸發現趙月夕正從大門處迎面而來。

趙明熠疾步跑到趙月夕面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月夕，你回來了！”

趙明熠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的雙眸，“月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蔡肖那個混小子有沒有傷到你？”

趙月夕見趙明熠如此在意她的安危，心中一陣溫暖，“哥哥，是遠靖哥哥救了我！”

“這個程遠靖簡直是月夕的守護神，出現的還真是時候，看來改日哥哥得帶上好酒登門拜謝了。”

“哥哥才是我的守護神！”趙月夕笑眼盈盈。

趙月夕並不知曉，她墜入冰河那日，也是程遠靖不顧河水刺骨的冰寒跳入冰水中將她與嶽景書救起。不然，她早沒命了！

得知她已死，程遠靖落寞地回府，藏在寢殿借酒消愁，如同丟了魂魄一般。

那時他無比後悔沒有堅持自已的內心，早些對月夕表明心意，早些讓她斷了與那嶽景書的來往。這樣，她就不會遭遇不測。

後來得知她死而復生卻失了記憶，程遠靖喜不自勝。他下定決心，從此不會再讓月夕受到半點傷害。

程遠靖從來沒有放棄過趙月夕。他只不過是在等，等到月夕及笄之年上門提親，兌現當初對趙明熠的承諾。

但這些，趙月夕絲毫不知。她只覺得，程遠靖是個能在她危難之時出手相救，讓她倍感安心的男子，就跟親哥哥一樣。

“遠靖哥哥說他想要那幅《踏雪尋梅圖》，改日哥哥去程府拜訪時記得帶上，再替月夕道謝。”

“《踏雪尋梅圖》，你寢殿窗邊掛的那幅肖像畫？”

“正是那副。”趙月夕點點頭。

趙明熠明瞭程遠靖的心意，遂假裝為難，“月夕，這個......恐怕哥哥幫不了你，哥哥只能代表我自已去登門答謝。月夕欠的人情還是得親自去還才好！”

經歷過月夕落水失憶這件事之後，趙明熠也想明白了，爹爹與孃親極力反對他們在一起是對的，嶽景書那個窮小子，確實保護不了他心愛的妹妹。

既然如今月夕已經不記得嶽景書了，那不如將她完全託付給程遠靖這個一起長大的摯友。

程遠靖家境殷實，為人正直，又對妹妹趙月夕又一往情深。若非此前趙月夕早已心有所屬，趙明熠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為何要拒絕呢？難道他真的要養她一輩子嗎？偶爾，趙明熠自已也思緒紛亂。

見哥哥不願代為表謝意，趙月夕只好嘟嘴道，“那好吧！月夕找機會親自答謝。”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嶽景書微笑的面容。

他為了保護趙月夕被蔡肖的僕人當街暴打，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哥哥，嶽小郎君可在府上？”

趙明熠一聽到嶽小郎君，眉頭微蹙，“嶽景書？他怎麼會在我們府上？”

趙月夕將嶽景書在東華門外街市不顧自已安危，捨身保護她的事情講了一遍。

趙月夕有些擔心，此時他不在府上會在哪裡？

玉茹與柳絲絮沒有按她的吩咐去救他嗎？

如若他真的重傷難愈，她欠下的債就更難還清了。恐怕兩人要糾纏一輩子。

這時，李玉茹從寢殿的方向跑來，遠遠地看到趙月夕，便向她招手。

“月夕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趙月夕忙迎上去握住玉茹的雙手，“我沒事，絲絮呢？怎麼未見她的身影？”

玉茹回道，“岳家小郎君傷得不輕，玉茹急著回府報信，便讓思絮帶他去醫館診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月夕姑娘先回寢殿歇息吧！我這就出去尋小絮。”

趙月夕鬆了一口氣。

“玉茹你等一下！”

趙明熠忙喚來家僕林青，讓他駕馬車與她一道去尋柳絲絮，並囑咐他必須先確認嶽景書安好，將他送回岳家老宅，再返回趙府。

待李玉茹與僕人林青離去，趙明熠這才注意到趙月夕的身側揹著一個劍麻編織而成的袋子。

“這是何物？”

“哦，這是......月夕在街市上買的小玩意兒，哥哥不必在意。”

除了自已的兩個貼身侍女，趙月夕還不想讓家裡其他人知曉自已製作通草花，上街售賣的事情。

“連哥哥都不能看？”

近日趙月夕總是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些什麼。

每次趙明熠去寢殿探望，她都說白天只是在逛街遊玩兒，沒什麼特別的。

趙明熠擔心妹妹，執意要看。

他一隻手輕輕拉住趙月夕的手，另一隻手伸向麻布袋子。

開啟來，裡面裝著兩個楠木錦盒。開啟一個錦盒的蓋子，一支“衰敗”的通草粉菊呈現在眼前，另一隻錦盒裡同樣是支殘花。

趙月夕站在一旁略顯緊張，看著被毀壞的通草花又難掩眸中憂傷。

見趙月夕傷心，趙明熠心中的怒火又起，“月夕，這通草花也是被那個蔡肖所毀？”

趙月夕輕輕點頭。

“月夕莫要傷心，哥哥知道這通草花哪裡有，改日定給月夕買幾支新的。”

趙明熠收起錦盒，“這個蔡肖，我今日定要去蔡府，為月夕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