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豈容無賴糟蹋？

柳絲絮連忙行禮，“多謝姑娘！”

“那......三隻一共多少銀錢？”侍女問道。

“每支通草花只要二十兩白銀，這位姑娘既然喜歡，一下子要買走三支，也算有緣，那就便宜些給了您。三支一共五十兩銀子。”

柳絲絮伸出右手。

侍女開啟隨身荷包，取出兩個銀錠，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多加了一個銀錠，遞予柳絲絮。

柳絲絮收好銀錢，李玉茹則幫宮女逐個查驗金絲楠木盒中的通草花，交予她們帶走。

待清麗女子與宮女們走遠，三個姑娘忍不住擊掌慶祝。

“沒想到通草花如此受歡迎。我們得儘快趕製一些，在元宵賞燈會結束之前大賺一筆。”

趙月夕又轉頭看著柳絲絮，“絲絮，沒想到你還是個做生意的好料子。”

柳絲絮竟然猜中了趙月夕的心思，臨陣加價，而且比最初的定價翻了不止一倍。

李玉茹也一臉崇拜地望著柳絲絮，“小絮可真厲害，若換做我呀，最多要每隻八千文銀錢，不敢再多了。”

柳絲絮有些不好意思，“在茶坊的這些日子，絲絮見識了老闆娘看人下菜地對待那些茶客，同樣一首曲子，有時收客人幾十文銀錢，有時卻能收上千文。就是因為客人的穿著打扮和身價不一樣。剛才那位姑娘一看就是大內的人，身上不會缺銀子。能幫到月夕姐姐，絲絮在茶坊挨的那些打，也算沒白費。”

柳絲絮說著說著，眼圈開始泛紅。

趙月夕連忙安慰，“絲絮，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以後你再也不會捱打了。”

如今，還剩四支通草花，趙月夕主僕三人繼續等待新的買主。

一會兒，一個小丫鬟跟隨她家姑娘路過。

小丫鬟看到金絲楠木盛裝的通草花，忙對她身旁的姑娘說道：“媛兒姑娘，你看這裡有通草花！”

趙媛兒也是一位宗室閨秀，她走上前拿起一支通草粉菊，臉上溢滿欣喜，“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了！請問，這隻通草簪花要多少銀錢？”

在她抬眸看到趙月夕的那一瞬間，突然怔在原地，一臉錯愕，“月夕，怎麼會是你？”

同為宗室之女，趙媛兒自然認識趙月夕，只不過，趙媛兒家與官家的宗室關係更遠，她的父親屢次在朝堂黨爭之中敗下陣來，被貶出京城四處為官。

趙媛兒自小隨爹爹與孃親旅居他鄉，與趙月夕來往並不多。

已經失憶的趙月夕根本不認得趙媛兒，一臉茫然地望著她，“這位姑娘，我們見過？”

趙媛兒的丫鬟忙將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將趙月夕落水失憶的事情告知於她。

趙媛兒不禁嘆惋，沒想到月夕妹妹如此可憐，不僅意外落水失了記憶，堂堂一位宗室千金，竟然淪落至此，拋頭露面在街市售賣起簪花來！

李玉茹也悄悄告訴趙月夕，這位姑娘是同為宗室之女的趙媛兒，年紀比趙月夕稍長。說起來，二人還有些血緣關係。

沒想到又遇到舊識。趙月夕無奈地衝趙媛兒笑笑，“媛兒姐姐近來可好呀？”

見趙月夕一臉輕鬆，趙媛兒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見趙月夕一臉輕鬆，趙媛兒反而有些不自在了，連忙轉移話題，“這隻通草粉菊簪花，我要了。月夕妹妹，改日媛兒再到府上探望。”

趙媛兒吩咐小丫鬟拿出一枚銀錠遞予柳絲絮，便攜小丫鬟匆匆離去。

“月夕姐姐，這個銀錠也足有二十兩。”

趙月夕心中樂開了花，沒想到這位趙媛兒姑娘出手如此闊綽，絲毫不輸大內之人。

她竟然早早地完成了為嶽景書籌集學費的目標，也不枉主僕三人連日來的辛勞。

如若照此價格將餘下的三支通草花全部賣掉，扣除成本，還有多餘的銀錢還給哥哥趙明熠。哥哥定會誇讚月夕是個能幹的姑娘！

趙月夕正在想美事兒，不遠處的人群中走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一邊走一邊推搡路上的行人，“趕快讓開！沒看到我家蔡小郎君來了嗎？”

柳絲絮有些緊張地捥住趙月夕的胳膊，“月夕姐姐，這是汴梁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名叫蔡肖，我們小心點兒。”

柳絲絮聽說他是當朝宰相之孫。在茶坊時，就曾見過這個蔡肖多次上門鬧事，茶坊的老闆娘都不敢得罪他。

一眾貨郎堆裡，竟出現幾個身著紅色披風明豔水靈的小姑娘，煞是惹眼。

蔡肖也被吸引，朝三個姑娘走了過來。

趙月夕主僕三人只得低著頭，不看他。女孩子們躲躲閃閃，蔡肖更來了興致。

他信步上前，拿起一支通草粉菊，在手中把玩，“這是哪家的姑娘，簪花做的美，這人比花更嬌豔啊！還不趕快抬起頭，讓本郎君好好欣賞一番。”

蔡肖隨手整了整衣衫發冠，自認風流倜儻的他，衝趙月夕一臉得意地笑。

柳絲絮與玉茹都緊張地握住趙月夕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月夕也有些慌亂，是她執意不讓男家僕相伴。爹孃若是知曉她在街市賣簪花，定是會叫人把她捉回家。

她本以為青天白日的幾個姑娘在這鬧市之中，應是安全的。

沒想到，還是會有目無王法的街頭混混兒找上來。是她低估了封建社會對女孩子的惡意。現在再去尋哥哥，也來不及啊。

蔡肖見三個小姑娘仍然低著頭，不肯理他，頓時有些沒面子。這東京汴梁城，還從來沒有哪家的姑娘敢無視他。

僕人見主人臉上有些不悅，上前一拍案桌，厲聲道，“你們幾個是聾了還是啞了？竟然敢對我家小郎君如此無禮，看我不給你們點兒顏色瞧瞧！”

說著，那壯漢就要上前動粗。

蔡肖一把攔住他，“誒？對待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能如此粗暴！不懂禮數，還不快退後！”

壯漢忙閃到一邊兒。

蔡肖看了看手中的通草花，幽幽地道，“這花不錯，不如，讓郎君我把花瓣一片片扯下來，給姑娘們表演一場冬日裡的花瓣雨如何？哈哈哈......”

一看這無賴竟要毀壞通草花，趙月夕頓時怒氣上湧。

這每支通草花可都耗費了幾個姑娘大量的心血，豈容無賴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