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邊擺滿貨販的小攤,琳琅滿目的驚奇小玩意吸引著幾人的目光,奈何幾人被那幾個衙役圍在一起,簇擁著往府衙的發方向去,惹得路人紛紛扭過頭去看。

“早知道這樣,咱們就應該上樓拿個斗笠再走呀?”白芷小聲嘀咕。

韓婧瑤看向身後的一行人,禁衛們穿著行事方便的黑色金絲行衣,脖頸處自帶可以遮住口鼻的白色面罩,倒是也不怕丟人。

只有韓婧瑤與白芷,成渝三人,尷尬的想打個洞,鑽裡邊去的心都有了。

韓婧瑤輕輕轉過頭去,看向溫熠,即使被衙役驅逐著,他依舊是身姿挺拔,眉眼間透露出些許疲憊,但清亮的雙目依舊神采奕奕,絲毫沒有顯現處狼狽之感。

韓婧瑤看著溫熠陰翳的雙眸,有些奇怪他方才的反應,湊過去問了句:“你先前不是說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嗎?怎麼張巖又說你要見知府大人呢?”

更何況她們現在去的是府衙,能見到的只能是縣令,怎麼可能見到知府。

“這是我自己的私事。”他低下頭,輕言道。

“你們兩個交頭接耳的說些什麼呢?保持距離!”周邊的衙役大聲喊叫,上手拉開韓婧瑤與溫熠過於親密的距離。

韓婧瑤:“......”

幾人盲目地跟著前面帶頭的衙役,他似乎有些威望,其他的衙役都看他眼色行事,他不說話,其餘人也不敢多言。

突然,前面的人群散開,一個身穿灰色粗布,滿頭大汗的乞丐邊跑邊朝這邊來。

嘴上還喘著粗氣,大聲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東街浮華巷子裡頭有死人啊!”

“咣噹”一聲,他被人群中的撞倒在地,因為長久沒有吃飽飯的臉上,鐵青一片,他慌忙起身,抬起頭扒開眼前的密密麻麻的人,驚恐的瞪大雙目,跑到一個衙役身邊,道:“大人,那邊有死人,有死人啊!”

衙役嫌棄的拉開被扒的衣服,輕輕拍打幾下,不耐煩地問:“你個破落戶,看清楚了嗎就瞎說?咱們潁州可有一陣子沒出過人命案子了。”

說著他又扭過頭越過韓婧瑤他們,看向在最前面的那個衙役頭頭。

衙役頭頭似乎也沒有料到會當街發生這種事情,蹙著眉頭看向周邊指指點點的老百姓。

“你可想清楚了再說,是不是看見死人了,要是真的看見了還好說,若是沒有,可是要掉腦袋的。”衙役頭頭快步走向那個乞丐,將他重重地踢倒在地。

韓婧瑤見衙役的手段過於殘忍,只得輕輕移到溫熠身邊,小聲道:“他也太過分了,你不是巡察嘛,可要好好記住這個人。”

溫熠淡淡地看向她因為生氣,而通紅的耳垂,笑道:“你倒也不必如此生氣。”

“這還不夠生氣,若是這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就算此事不報仇,日後也必會報。”韓婧瑤道。

她向來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人做了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哪怕是用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也只是正當防衛罷了。

想到這兒,她大聲嚷嚷起來:“哎,這乞丐小哥被這衙役平白踢了一腳不會出人命吧!真的人命比草賤,一個小小的衙役就敢當街動手打人了。”

她聲音本就清明響亮,先前為了裝作名門貴女不得不壓制一番,現在放聲喊叫起來,倒一點也不顯得嬌柔做作,竟然還有幾分肆意快活的感覺。

街上的人本就多,韓婧瑤這麼一喊,不少路人商販都小聲議論起來,雖然有意壓低聲,但奈何人多,聲音密密麻麻,好不刺耳。

應該是怕被說閒言碎語,衙役偷偷用只好出言尷尬地解釋:“哎,大餅,剛就跟你說先別急,咱就跟他過去看看不就得了。”

被叫大餅的衙役撓了撓頭,面色鐵青地對那兒乞丐道:“你,帶路。”

溫熠無奈的低下頭,輕笑。

乞丐許是真的看見了屍首,依舊膽顫心驚地模樣,捂住顫抖地手扭頭往後走去。

“頭兒,他們也要跟著咱們一起去啊?”大餅湊上前,問。

衙役頭頭惡狠狠地朝韓婧瑤看過去,道:“去,怎麼不去。”

要是不好好地給他們點苦頭吃吃,還真以為他是好欺負的。

乞丐依舊在前領路,經過繁華的街道,一行人步入一條幽深僻靜的小道,這裡人煙稀少,但也有些攤販在這裡擺攤,大多都是賣的一些胭脂水粉,亦或是精雕玉琢的小玩意兒。

小道的深處已經基本上沒什麼人煙,乞丐在一個三叉路口右拐,再往前走了幾步,就緩緩地停了下來,幾人這才開始打量起小道的樣子。

滿是碎石鋪著的小道,即使是在豔陽高照的白天也顯得昏昏沉沉,兩邊的寬度只可容納斯人同時經過,饒是小點的馬車都不可能穿過這暗巷。

“怎麼停了?”大餅抬頭問。

年輕乞丐舉起那雙瘦的骨頭都出來的手指,滿是驚恐的眼中滴落一滴鮮紅的淚,指向前方黑暗地小巷,說:“就......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