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小時。

摩蘇爾城西,一間看似普通、生意清淡的雜貨店。

阿米爾,代號“歷史教師”,表面上是這個不起眼雜貨店的老闆,實際是cia嵌入摩蘇爾城內時間最長、地位最重要的潛伏特工之一。

他剛剛透過隱藏在貨架後方暗格裡的短波電臺,收到了來自文森特局長透過伊利哥情報站中轉發出的、語焉不詳且延遲嚴重的指令——“提高警戒級別,嘗試聯絡凱勒小組確認狀態”。

這模糊的指令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他多年來練就的冷靜外殼,帶來一絲強烈的不安。

提高警戒?

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聯絡凱勒小組?

那不是負責外部行動和定點清除的特殊任務小隊嗎?

為什麼突然需要他們這些深度潛伏、通常單線聯絡的人員去主動聯絡外部行動組?

多年的刀尖起舞生涯讓他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危險氣息,那是一種大禍臨頭前的死寂。

他走到店鋪門口,倚著門框,看似悠閒地打量著雜亂、破敗的街景,實則如同最警惕的獵豹,眼角的餘光掃過每一個看似尋常的行人,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每一輛過往的車輛。

表面的一切似乎依舊,充斥著戰後的麻木與日常的掙扎。

突然!

街口傳來一陣極其刺耳、完全不似尋常車輛的急促剎車聲和引擎咆哮。

兩輛加裝了dshk重機槍、焊著粗糙鋼板的武裝皮卡,如同脫韁的瘋牛,粗暴地撞開街邊堆放的廢棄輪胎和雜物,帶著刺耳的摩擦聲猛地甩尾停下!

超過十五名全身黑色著裝、頭戴只露雙眼的黑頭套、手持各種ak系列步槍、戰術動作粗暴但迅速的1515“英格瑪”成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間跳下車,目標明確至極,直撲他的雜貨店!

街上的行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瞬間四散奔逃,躲入附近的房屋。

“不好!暴露了!”

阿米爾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這種精準、迅猛、目標極其明確的武裝抓捕,絕非普通的敲詐勒索、臨時檢查或者隨機恐嚇!

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向後急退,想要衝回店內觸發隱藏在老舊書架後的緊急檔案銷燬裝置,並開啟通向隔壁廢棄房屋的密道入口。

那是他最後的逃生希望。

但一切都太晚了!

對方的行動快得超乎想象!

砰!!

店門被一名強壯武裝分子用穿著軍靴的腳狠狠踹開,合頁發出痛苦的呻吟!

“不許動!以真主的名義!你這隱藏的叛徒!美國人的走狗!”

數支黑洞洞的、散發著硝煙味的槍口瞬間牢牢鎖定了他,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殺戮意味。

阿米爾的大腦在百分之一秒內計算著生存機率。

藏在收銀臺下那把格洛克19手槍,是他最後的手段。

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下意識地朝著那個方向移動了一厘米。

就是這個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防禦性動作,招致了對方毫不留情的、先發制人的致命打擊!

“他要拿武器!”為首的武裝分子頭目厲聲喝道,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

震耳欲聾的ak步槍連射聲瞬間充滿了狹小的店鋪!至少三支步槍同時開火,數發7.62mm子彈帶著灼熱的氣流,瞬間撕裂了阿米爾的胸膛和腹部,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狠狠撞倒在身後的貨架上,擺放的罐頭、零食、日用百貨嘩啦啦地掉落下來,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迅速被鮮血浸透、劇烈抽搐的身體上。

他瞪大著充滿震驚、不甘和一絲茫然的雙眼,看著那些猙獰的面孔圍攏上來,視野迅速變暗、模糊。

最後一個破碎的念頭閃過:他們怎麼找到我的……

武裝分子們沒有絲毫猶豫,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開始粗暴地翻查店鋪。

他們顯然知道要找什麼。

貨架被推倒,地板被撬開,牆壁被敲擊檢查。

很快,隱藏的電臺和加密裝置、那支沒來得及觸發的格洛克手槍、數本不同國籍的備用護照、一迭美元現金和幾顆微型爆破裝置被一一搜出,堆放在一起。

“找到了!都是卡菲勒的間諜工具!”

一名武裝分子興奮地大叫著,如同發現了巨大的寶藏。小頭目拿出對講機,用阿拉伯語興奮地報告:“目標‘歷史教師’已清除!巢穴搗毀!繳獲大量證據!”

數小時後。

泰勒阿費爾通往敘利亞邊境的荒漠公路上,日落時分。

莎拉,代號“風信子”,以某國際醫療援助組織護士的身份為掩護,正駕駛著一輛滿是塵土的豐田陸地巡洋艦越野車,沿著顛簸的土路試圖前往一個緊急聯絡點。

她也收到了那份令人不安的、延遲的指令,並且她所在小鎮的另一個秘密聯絡人就在幾小時前突然失聯,所有呼叫再無應答。

強烈的、職業性的危機感促使她放棄了所有偽裝,決定立即啟動緊急撤離程式。

然而,就在她接近一個由1515控制的關鍵檢查站時,心猛地一沉。

今天的盤查格外的嚴格,氣氛肅殺。

車輛排起了長隊,進度緩慢。遠遠就能看到,檢查站增加了不止一倍的兵力,不僅有機槍皮卡威懾,更有幾名穿著不同於普通士兵的傢伙。

這些人看起來像是1515武裝安全部門內部成員,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臺手機,不斷窺探螢幕,然後對著每一輛車、每一個人進行極其仔細的面部比對和檔案檢查,態度粗暴而多疑。

莎拉的心跳加速,手心滲出冷汗。

她悄悄將一枚小巧的、藏在項鍊墜子裡的氰化物毒藥膠囊取出,緊緊攥在手心裡,那冰冷的觸感是她最後的自主權。

她知道,如果那份傳說中的名單確實存在並洩露,她的照片和基本資訊很可能就在其中。

恐懼變成了現實。

當她的車緩慢挪到檢查站前時,那個拿著平板電腦的安全官員只看了一眼螢幕,又抬頭死死盯住她的臉,反覆比對了兩秒,眼中立刻閃過一道獵人發現獵物般的銳利寒光!

“下車!立刻!雙手舉起來!”

他厲聲喝道,聲音尖利而充滿威脅。

周圍的幾名武裝分子如同得到指令的惡犬,立刻嘩啦啦地舉槍圍了上來,槍口幾乎要頂到車窗玻璃上!

莎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解脫。

她沒有試圖做任何無用的辯解或反抗。

她知道,從被盯上的那一刻起,一切都結束了。

被捕後的遭遇將比死亡痛苦萬倍,而且必然會連累更多人。

在那些武裝分子粗暴地拉開車門的瞬間,她利用身體遮擋,迅速將膠囊塞進嘴裡,用盡平生力氣咬碎!

劇烈的氰化物毒性幾乎在幾秒鐘內發作。

她猛地劇烈抽搐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重重砸在方向盤上,刺耳的汽車喇叭長鳴起來。

鮮血從她的口鼻中不受控制地湧出,瞳孔迅速散大,生命的氣息急速流逝。

正準備抓人的武裝分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

那名安全官員惱怒地上前,粗暴地檢查了她的頸動脈,隨即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她服毒了!便宜這個異教徒婊子了!”

他們隨後搜查了車輛,在後備箱夾層和備胎裡找到了隱藏的衛星電話、加密通訊器材和一份微縮膠片,徹底確認了她的間諜身份。

辛賈爾附近的一個偏遠小村莊,夜幕初降。

馬蘇德,代號“賣油翁”,是一個地道的當地村民,被cia以金錢和發展為誘餌發展為低階線人,主要負責報告村莊及周邊地區1515武裝人員的調動、車輛往來等簡單資訊。

他剛剛從傍晚的集市回來,買了一袋椰棗和一點羊肉,對網路上和更高層級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一無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代號和村莊資訊已經出現在一份死亡名單上。

晚飯時分,村莊的狗突然瘋狂地吠叫起來。

緊接著,引擎的轟鳴聲和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鄉村的寧靜。兩輛武裝皮卡和一輛越野車直接包圍了他簡陋的土屋,刺目的車燈將小院照得如同白晝。

超過十名如狼似虎的1515武裝人員跳下車,槍口指向各個方向。

“馬蘇德!滾出來!你這真主的叛徒!美國人的走狗!你被詛咒了!”

帶頭的小頭目用擴音器高聲叫罵著。

馬蘇德嚇得魂飛魄散,手裡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連滾爬爬地跑出屋子,跪在院子裡,渾身篩糠般顫抖,徒勞地揮舞著雙手辯解:“冤枉!大人!我是虔誠的信徒!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誣陷我!”

但武裝分子根本不聽他的任何哭訴。

幾個人粗暴地衝進屋裡,開始翻箱倒櫃,砸毀傢俱,撬開地板。

很快,他們就在他藏匿糧食的坑洞裡,找出了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型訊號發射器和一迭明顯是作為報酬的美鈔——那是他上次傳遞關於一支車隊動向情報後收到的“酬勞”。

證據“確鑿”。

“我沒有!我是被迫的!他們給我錢……”

馬蘇德被兩名武裝分子死死按跪在地上,絕望地向著周圍被驚醒、卻只敢躲在門窗後恐懼窺視的鄰居們哭喊求救,但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和冷漠。

一名小頭目模樣的武裝分子拿出手機開始拍攝“執行教法”的過程,另一人則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彎曲阿拉伯彎刀。

“以真主的名義,清除叛教者和卡菲勒的間諜,淨化這片土地!”

刀光在車燈照射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弧線。

淒厲的哭喊聲和求饒聲,戛然而止。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無頭的屍體頹然倒下,鮮血迅速染紅了乾燥的土地。

摩蘇爾城外,某汽車修理廠,代號“車庫”安全屋。

這裡的情況截然不同。

“車庫”是cia在摩蘇爾城外的一個重要聯絡點和裝備儲存點,由兩名受過基礎戰鬥訓練的外勤特工(代號“技工”、“學徒”)駐守。

他們同樣收到了提高警戒的指令,並透過加密頻道片段獲悉了網路可能出事的模糊警告。

當三輛載滿1515武裝人員的車輛瘋狂駛來時,“技工”正在屋頂的隱蔽觀察點放哨。

“敵襲!至少十五人!武裝車輛!”

他透過對講機低吼,同時抄起了身邊的m4卡賓槍。

“啟動應急程式!銷燬檔案!準備突圍!”

“學徒”在樓下回應,迅速將易燃的紙張塞進鐵桶點燃,並向準備好的越野車跑去。

激烈的交火瞬間爆發!

“技工”在屋頂佔據制高點,用精準的短點射壓制試圖衝進院子的武裝分子。

砰!砰!

一個剛從皮卡副駕駛跳下的槍手應聲倒地。

噠噠噠!

武裝皮卡上的機槍手開始朝著屋頂瘋狂掃射,磚石碎屑四濺。

“學徒”試圖駕駛加裝了鋼板的越野車撞開修理廠的後門突圍,但一輛1515的皮卡直接蠻橫地撞了上來!

轟!

兩車狠狠撞在一起!

“學徒”被撞得頭暈眼花,但他反應極快,掏出手槍對著窗外逼近的敵人連續射擊!

砰!

砰!

一名試圖拉開車門的武裝分子胸口中彈倒下。

但人數和火力差距太大。

更多的武裝分子從兩側包抄過來,密集的子彈如同雨點般打在車身上,火星四濺,防彈玻璃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屋頂上的“技工”試圖提供掩護,但被重機槍火力死死壓住,無法抬頭。

一枚rpg-7火箭彈拖著尾焰,尖叫著飛向修理廠主建築!

轟隆!!

一聲巨響,屋頂一角被炸塌,火光沖天而起!“技工”的身影消失在爆炸和濃煙中。

失去了火力支援,“學徒”陷入絕境。

車門被強行撬開,數支槍口指著他。

他打光了手槍子彈,最終像條野狗一樣拖出車外,遭到一頓殘酷的毆打後捆了起來。

修理廠內的重要裝置和部分未銷燬的檔案落入了1515手中。

血腥的清洗風暴像一場失控的瘟疫,在整個伊利哥西北部以驚人的速度和最殘酷的方式瘋狂蔓延。

有的特工在睡夢中被拖出家門;有的在試圖利用最後時間傳遞警告時訊號被截獲;有的像“風信子”莎拉一樣選擇了尊嚴的自我了斷;更多的是像“賣油翁”馬蘇德這樣的低階線人,在絕望和不明所以中被迅速處決;偶爾遇到像“車庫”這樣的硬骨頭,則爆發短暫卻激烈的交火。

cia苦心經營多年、耗費無數資源構建的西北情報網路,在短短几個小時內,遭受了毀滅性的、近乎癱瘓的打擊,元氣大傷。

cia蘭利總部,綜合指揮中心。

氣氛如同冰窟。最初的零星異常報告和失聯訊號開始透過極其脆弱、延遲的備用渠道傳遞回來時,文森特還抱著一絲可憐的僥倖,希望那只是區域性意外,或者是通訊故障。

但當如同雪崩般湧來的、來自不同地點、不同來源的噩耗——確認死亡、安全屋被端、激烈交火、目標被捕、線人被處決——最終匯聚到指揮中心的大螢幕上,拼湊出一幅整個西北網路正在被系統性、有目標、高效率地撕裂、粉碎和摧毀的恐怖畫面時,文森特的臉色變得死一般慘白,額頭上瞬間佈滿了冰冷的汗珠,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摩蘇爾……‘歷史教師’確認在交火中死亡,安全屋被徹底搗毀,裝置損失……”

“泰勒阿費爾……‘風信子’在檢查站服毒自殺確認……”

“辛賈爾地區……至少五名重要線人確認被公開處決……”

“摩蘇爾城外‘車庫’安全屋發生激烈交火,最後通訊中斷,‘技工’可能陣亡,‘學徒’可能被俘……”

“通往邊境的所有主要路線檢查站盤查力度空前,我們至少又有三組試圖撤離的人員失去聯絡……”

“巴什卡、塔爾法爾等多個次級網路節點徹底失去所有聯絡訊號……”

“長官……我們……我們正在失去整個西北網路!系統性崩潰!”

一名高階分析師聲音顫抖、面色灰敗地彙報道,彷彿念著悼詞。

文森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彷彿被一枚無形的重磅炸彈直接命中。

他猛地後退一步,重重地靠在冰冷的戰術控制檯上,才勉強支撐住有些發軟的身體。

直到這一刻,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異常、所有的疑惑終於殘酷而清晰地連線了起來!

空襲失敗……

峽谷現場的異常……

凱勒小隊全體神秘失蹤……

那份來源不明的名單……

宋和平一反常態的冒險抓捕。

他所有的行動邏輯……

這一切的一切,目標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逃脫或者膚淺的報復!

宋和平的真正目標自始至終都是這份堪稱cia在伊利哥西北部心臟和眼睛的、價值連城的情報網路。

他極其狡猾而狠毒地利用了1515這把最瘋狂的刀,替他完成了這場最血腥、最徹底、也最無法追溯的完美清洗!

“宋!和!平!”

文森特幾乎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嘶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一種被徹底戲耍玩弄後的極度羞辱感,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對方完全看穿、每一步都被精準預判的拙劣棋手。

“長官,我們必須立即啟動最高緊急撤離程式!也許……也許還能救出一些邊緣人員!”

行動主管急聲建議,臉上也毫無血色。

“快!釋出最高等級的撤離命令,覆蓋所有頻道!命令所有西北網路現存人員,不計一切代價,立即放棄一切,向預設安全點或邊境撤離!快!”

文森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嘶吼著下達命令,聲音因為極致的情緒波動而完全變了調。

“長官!我們在巴克達待命的行動小組已經緊急升空,是否可以授權他們冒險深入接應幾個最關鍵地點的……”

一名負責特種作戰聯絡的軍官急切請示。

“批准!全部批准!授予他們交戰規則開火許可權!快去!能救一個是一個!”

文森特揮舞著手臂,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儀態盡失。

命令迅速發出,加密電波攜帶著絕望的指令射向動盪的伊利哥西北部天空。

但指揮中心裡的每一個人,從高階官員到最低階的操作員,內心都清楚地知道——

這一切,都太晚了。

從1515開始行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寶貴的、致命的數小時。

對於身處敵營腹地、身份暴露的潛伏者來說,這幾小時就是生與死之間不可逾越的天塹。

許多撤離指令發出後,如同石沉大海,再無任何迴音,只有令人窒息的靜默。

指揮中心裡陷入一片死寂。

文森特眼神空洞地看著大螢幕上,代表一個個特工和線人的訊號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逐一變為刺眼的紅色(失聯)或令人絕望的黑色(確認死亡)。

那閃爍熄滅的燈光,彷彿就是他在個人視野上的葬禮鐘聲。

他幾乎能清晰地“看到”,宋和平在那遙遠荒涼的波斯高原上,正對著這份不斷變長的死亡名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諷的笑容。

在他身後不遠處,西蒙·米切爾依然沉默地站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沉重、震驚與同情,完美地融入這悲傷氛圍。

然而,在那雙深邃的眼眸最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平靜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宋和平這一手“借刀殺人”,玩得極其漂亮,也狠毒到了極致。

幾乎徹底廢掉了文森特在伊利哥乃至中東地區最重要的情報資產之一,其損失難以估量。

他知道,文森特的局長寶座,恐怕就要隨著西北情報網路的崩潰而一起劇烈動搖了。

如此重大的失利,白宮和國會山都需要有人負責。

而自己,資歷深厚、看似一直置身事外卻又洞若觀火的副職,將是接手爛攤子、甚至未來角逐局長寶座的最有力人選。

他甚至在心裡,對那個遠在波斯高原的對手和“朋友”生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這場跨越大陸的陰影博弈,還遠未結束。

但毫無疑問,這一局,宋和平贏得乾淨、利落、且無比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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