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卓嘎他們做的?”村長見何晟下樓,上前急切地詢問。

何晟沒有答話。

村長搖了搖頭:“真是造孽啊。”

“別告訴她是我救她回來的,到時候她問起,就說是村裡出面協調的結果。”何晟臨走前對著村長交代著。

送走了何晟的村長與格桑圍坐在一樓的爐火邊,火光照亮了他們樸實的臉龐。

“你說姜律師哪裡能信是村裡協調的,要村裡有這個能力,卓嘎他們也會這麼橫行霸道了。”

格桑感到很難過,姜律師為了幫助村民討回公平,竟是連自身的安危都受到了威脅。

“就按何總的話說吧。”村長雖不清楚何晟與姜妍的真實關係,但也明白了姜妍對何晟來說絕非一般人,他既已有所交代,他就照做。

姜妍在第二天早上醒來。

她掙扎著坐起身來,發現自已回到了村長家。

格桑趕忙圍過來,關切地詢問:“姜律師,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姜妍搖了搖頭,她的聲音嘶啞,大抵是前兩日的哭喊傷了聲帶。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不停地威脅著她,要她別再自以為是地宣傳所謂的法治,別再妄想做索蓋村的救世主。

她大聲哭喊求救,可不論她如何喊叫,都無濟於事。

本以為自已會直接交代在這個距離家4500多公里的異鄉,她甚至後悔沒有對那個人說她早就不恨了。

在西藏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隨處可見轉經筒,它給人們傳遞著信仰的力量。

朝聖的人絡繹不絕,信徒們一邊念著六字真言,一邊雙手合十,一步一跪拜,每一步都帶著虔誠的信念,信念盪滌著人們的心靈,讓它變更純粹而乾淨。

這裡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姜妍感覺自已就像在經歷一段人生的修行,她早已放下過去的恩恩怨怨。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舉著一根細針往她血液裡注射著透明藥水,眼淚奪眶而出,下一秒,她便沉沉睡去。

劫後餘生的姜妍,似乎把很多事情都看開了。

格桑給她端來一杯溫水,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可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為了避免格桑擔心,她強逼著自已喝下半碗青稞粥。

而後,她又沉沉地睡去。

卓嘎的雙手被人拉到身後反綁住,他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坐著一個年過半百、身著傳統藏族服飾的男人。

“你也不看看你綁的人是誰,你怎麼敢亂來。”男人名叫木桑仁,他氣急敗壞地抽了卓嘎一個耳光。

“她三番五次地慫恿村民搞我,我就想給她一點教訓......”卓嘎還在嘴硬。

“她背後有人,你還看不出來嗎?”木桑仁聽卓嘎這樣說,氣憤地上前又踹了他一腳:“幾塊錢貨錢你不都肯給,還要連累我的生意,你知道我的生意最近被打壓得多慘嗎,你賠得起嗎?”

“她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卓嘎掙扎著坐起,眼底裡滿是不服氣。

“那人放話,再動她一根毫毛,就把我們的生意連根拔起。”木桑仁也很氣憤,偏這點小事,他還不得找邊境那邊求助,擔心因小失大。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這裡是西藏,我們的地盤,怕他什麼。”

“他不是我們能小看的人,惹了他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你抓緊把村裡該結的貨錢結掉,別再去招惹那個女人。”

木桑仁做了最後警告,卓嘎即使不服氣,也只能照辦,畢竟得罪木桑仁,他在當地也沒得混了。

村長喜出望外,不待法院判決,卓嘎就直接把拖欠的貨錢送到了洛布蘇家,不僅如此,連帶著村裡其他藏民的貨款,卓嘎也一一結清,金額只多不少。

“村長,這事有些蹊蹺,卓嘎怎麼突然轉性了。”經過幾日休養,姜妍已無大礙,回到了村委辦公室值班。

“貨錢能結是好事。”村長說的不無道理,這也是姜妍努力的目標。

可目標太過輕易達成,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是不是有什麼人出面幫忙了?”姜妍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別說這事了。新年快到了,姜律師,我讓格桑帶您上街做件藏服吧。”村長顧左右而言其他,把話題引開了。

姜妍欣然同意,這是她在這裡過的第一個藏族新年,她想要更好地融入這裡的藏族文化。

姜妍太過瘦弱,普通的藏服店並無適合她的藏服。

格桑帶著姜妍來到了相熟的藏服店裡。

琳琅滿目的傳統藏服面料,顏色各異,鮮豔奪目。

莫拉親切地牽著姜妍進屋,忙前忙後地給姜妍量體,直呼姜妍太過美麗,就是太瘦了。

“漢族姑娘是不是都像你一般好看。”莫拉由衷地稱讚姜妍太過美麗。

姜妍含羞地低頭。

一旁的格桑滿臉的自豪感,彷彿姜妍是她的女兒一般。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格桑愈發喜歡姜妍了。

傑增快要回來了,他見著姜妍也一定會喜歡她,格桑開心地想著。

......

顧文磊被簡瑤纏住無法脫身。

得知姜妍沒事後,他鬆了口氣,一門心思想著直奔西藏。

可簡瑤的情況並不好。

她的毒癮很大,勉強戒掉毒癮已去掉了她半條命。

遭受過非人折磨的她精神意識很薄弱,痛苦的戒毒過程徹底擊潰了她的精神防線,她甚至連何晟都認不出了。

讓人意外的是,她還認得顧文磊。

許是顧文磊從小便把她當親妹妹一般看待,給了她強大的安全感,日積月累,她的內心對顧文磊的信任度最高,只是這種依賴感總被她對何晟強烈的愛意掩蓋。

顧文磊試著從簡瑤手中把手臂抽回,可她握得緊緊的,一旦他有動靜,她便馬上醒來。

“哥,你要去哪兒?”小鹿般的眼神,此刻眼裡只有滿滿的恐懼與驚嚇,讓顧文磊不忍抽身離去。

顧文磊早在心裡把折磨她的人千刀萬剮了,好好的一個人,竟被折磨成這樣。

他問何晟為何還不動手,一舉除掉那幫雜碎。

何晟只淡淡地說時機還未成熟。

無計可施的他只能把內心的怒火強壓下來。

姜妍本次遇險,他本以為何晟會不顧一切地提前實施計劃,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一時間,他不知是否該慶幸姜妍對何晟而言也許沒有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