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捂住口鼻,藏到一處天殘看不到的地方。

他剛才覺得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瀰漫著一股酸臭味,就像是酸菜排骨擱置了七天一樣。

沒想到是那和尚的臭腳!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氣味暴露在空氣中,王秋享受不來。

依他來看,天殘被方丈選做交換修士,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腳味太大了,跟修煉學習沒什麼關係。

在外面味道都讓人難以忍受,更別說在寺廟之內了。

也不知道懸空寺的方丈和他那些師兄弟們究竟怎麼能忍住的。

圍在山下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大量的孩童由父母陪伴著。

天心宗的入宗大選,是大家公認的公平、公正、公開。

事關修煉天賦、能力的測試,只能憑藉自已,父母也幫不了他們。

王秋沒把這些小孩當成一回事。

“諸位。”

一道清澈靈動的童聲從山上傳來。

隔著層層薄霧,小道童騎著青牛從山上走下。

道童年齡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手裡拎著一拂塵,身上穿著迷你道袍,不知道是給宗內哪位長老放牛的娃娃。

“歡迎諸位從五湖四海趕來,參加我宗的入宗大會。”

哞!~~

他座下的青牛仰天長哞,迴響悠長,聲音中內涵玄妙經法,讓人聽了能夠心神清淨。

這一聲牛叫很長,所有參加入宗大選的選手以及親眷都閉上眼靜靜享受。

這等待遇,也只有像天心宗這等勢力可以隨便拿出來了。

王秋偷偷睜開眼,偷瞄那頭正在仰頭吟叫的青牛。

“不知道是哪位長老的坐騎,膘肥體胖的,肉質應該也不一樣吧。”

“肯定得比那醬牛肉香。”王秋小聲道。

哞聲停止,道童不經意間朝王秋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天心宗歷年來出了數不勝數的天驕妖孽,在整個修仙界富有盛譽。”

“各位能夠來到我宗,就代表著認可我宗。”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管考核的結果如何,希望大家依舊保持著一顆積極熾熱的心,即便失敗也不要氣餒。”

道童坐在青牛上,閉著眼如同背課文一般一口氣將這一大串說出。

“接下來,我將宣佈本次入宗大選的規矩。”

到了重要資訊,參選的眾人皆是豎起耳朵聆聽。

“天心宗入宗大選的規矩是。”

“沒有規矩。”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譁然,只有參加過天心宗入宗大選的人表現得比較淡定。

“參加過以往我宗入宗大選的人應該知道,我宗從來沒有固定考核專案。”

“年年不同,為得就是防止某些耍小聰明者趁虛而入。”

“從踏上臺階的那一刻起,考核即開始。”

“到達山頂者,皆為透過。”

道童聲音不大,但他所講的話都透過某種術法傳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清清楚楚。

山下準備參選的人們紛紛放下攜帶的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這一點上,以往入宗大選落選者頗有經驗。

他們什麼都不帶,只把人帶來就行了。

王秋掂量著挎在身上的包裹,還能接受。

得虧沒有留著那些吃的喝的,不然到現在也得留在山下,帶不到山上去,更別提給宗內神像供奉了。

“好,所有參加入宗大選的人員隨我上山。”

哞!~~

那青牛再次沖天吼叫,標誌著入宗大選在此開始。

浩浩蕩蕩的人群開始隨著道童上山。

聰明的人已經動了起來,但還是有一些帶著家眷的參選者,還在擁抱致意,不緊不慢。

王秋跟著隊伍走在前列。

山路由臺階組成,從山腳開始向上延伸,階梯隨著高度的增加越來越窄,越來越陡。

一眼望不到邊。

像是通向天外天的一條長梯,沒有人知道另一頭是什麼。

斑馬被王秋塞入懷裡,這麼些人一齊上山,不能任由它亂跑。

道童不緊不慢地揮灑浮塵,青牛一步一個腳印,夯實穩重。

眾人就這麼跟在屁股後頭,節奏緩慢。

似乎每個人心裡都藏有自已的想法。

“就這麼走,得走到什麼時候去?”

王秋作為第一次參加入宗大選的人,還是跟隨大部隊一起待在青牛後方。

誰也不知道山路上究竟會發生什麼。

此時已至正午,太陽直射導致人們只能低著頭向上爬。

額頭滴下的汗水灑在臺階上,有些溼滑,這導致靠後的參選者有意無意地開始向前靠攏。

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

道童騎著青牛依舊保持原狀,慢悠悠地往上爬。

“已經篩選掉那些率先體力不支的人了。”王秋停下腳步向下望去。

發現七八歲的小孩已經沒剩幾個了。

王秋身處第一梯隊,距離道童很近。

“阿彌陀佛,秋兄,你我果真有緣。”

正當王秋歇腳朝山下看的這會兒功夫,天殘與王秋撞了個滿懷。

王秋面露難色,下意識偷瞄天殘的那雙大腳。

“這山路你走起來不滑?”王秋很是疑惑。

他沒想到這和尚也在前列,按理來說赤著腳爬山路,很吃虧才是。

“呵呵,秋兄,你多慮了。”

天殘抬起腳來,只見那被踩的臺階處與腳掌拉出幾道細絲。

他的腳掌每踏在臺階上一次,就彷彿抹了膠水一般粘連在臺階上。

“厲害。”

王秋沒顧及臭味,驚奇於天殘的本領。

能赤腳走在溼滑陡峭的山路上,這和尚還真有兩把刷子。

天殘傻呵呵地笑著,指了指天上太陽。

“出汗,腳黏,很穩。”

看著天殘天真爛漫的笑容,王秋捏住鼻子感到無語。

待到二人反應過來,爬山的人群自覺讓出一個弧形來。

在高處,這味道也難以被掩蓋。

既然偶遇天殘,躲不過去,那就當個考核搭子,一起上爬。

跟天殘在一起還挺方便的,王秋認為。

這先天腳氣聖體,逢人群必散,眾人都離他遠遠的,完全不會擁擠。

“依我看,咱們可以加速,超過那道童。”王秋捏著下巴思考道。

王秋改為用嘴呼吸,他們二人跟上前列的步伐,一邊分析一邊往上爬。

“不可。”天殘搖頭。

“秋兄,依我看此道童並無作用,當作領頭羊罷了。”

“你看天上,這階梯不知通往哪裡,是走不完的。”

王秋若有所思,點頭肯定天殘的觀點。

出家人饒是不一樣,沒有雜亂思想,靠著一顆清淨心靜觀天下。

“你所想的頗有幾分道理。”

“這並非我所想。”天殘搖頭。

“懸空寺的師兄曾經來參加過,與我分享過經歷,他說天心宗的考核甚怪。”

王秋並不在意是不是他想出來的。

“那他過了沒有?”

“沒有。”

天殘的師兄沒過,那他剛才所講基本沒什麼用處了。

王秋作勢,準備按自已想法,衝到最前面,超過道童和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