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奸商的注視下,我打了個寒顫,用手遮住額頭,擋住刺眼的光線,手上卻又傳來涼意。

淅淅瀝瀝的液體如同小雨般淋了下來,順著指縫流到眼前,居然是血紅色的水。

一瞬間本就不寬敞的洞內充沛滿著鐵鏽的味道,濃重的腥味讓人徒生嘔意。

另外兩人也從過份的詫異中回過神,突然奸商用後背緊緊貼在穴壁上,自然我跟連山也反射性得學了起來。

未乾透的衣物接觸到佈滿紅掌印的冰冷岩石,透骨的涼意令人咬緊牙關,連山因為身後揹著包只得用前胸貼著穴壁。

然後商人抬了抬下巴,我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舉起手電,慢慢將光柱往洞頂照去,我的眼神也隨著光照向上挪,停下的剎那頭皮發麻。

只見洞頂密密麻麻吸附著不久之前才剛見過的東西,只不過此時那些玩意已經脫開了人皮囊露出廬山真面目,而在水裡的透明色此時也變成了紅褐色。

聯想到巖壁四周的掌印還有這怪物佈滿尖齒的嘴,下意識在心裡咕噥:這玩意該不會是靠吸血為生的吧。

大腦宕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呆愣著仰頭看,有幾滴腥臭的液體直接滴到了嘴裡,低頭呸了兩聲。再次抬頭時,奸商的呼聲也同時響起,只見一條粗長的觸手從上面伸了下來,繞上了我的脖子。

在綿軟冰冷的觸感下,呼吸卻突然困難了起來,緊接著感覺脖子一疼,雙腳就離地了,窒息感佔據了整個大腦。完蛋!小爺我要被活活吊死了。

求生的本能讓我在混亂中掙扎起來,雙手用力摳進觸手中,從被指甲摳破的地方溢位了汩汩紅流。

這時腿上突然一沉,應該是奸商或者連山正用力抱著我的大腿不讓怪物順利將我吊上去。

缺氧造成了眩暈,感覺大腦就要炸開來。這時一個身影猛得跳起來,伴隨著身影落下去窒息感也隨之消失。

撲通一聲我便摔回地上,雙手撐著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瞥眼身旁,原來是大塊頭用匕首割斷了那條觸手。

短短一個小時內經歷了兩次瀕死體驗,此時我已渾身脫力,連起身跑路的勁都使不出。連山已收好匕首,二話不說彎腰將我扛了起來。

在不斷的顛跑中,神志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好不容易找回了自我,努力抬眼看向身後的黑洞。

來路如同深淵,不斷有粗長的觸手貼著巖壁似潮水般快速湧上來,幾次都要碰到我的臉,莫名覺得很生氣,就是這玩意,兩次都把小爺我整得半死,於是帶著狠勁揮起了拳頭,開啟即將黏過來的觸手。

狂奔只是小几百米,卻讓人覺得像是跑了幾千米,突然周遭的空間寬敞起來,終於從狹窄的小道里跑出來了。

緊接著我便被放了下來,回到地面上後立刻抽出隨身的瑞士軍刀,做好跟怪物搏鬥的準備,卻發現那些東西並未跟出來,有幾支觸手嘗試般探出頭,掙扎幾下又縮了回去。

我喜出望外,剛想回頭跟那兩人說句話,轉身的瞬間便被眼前的宏偉景象震懾住了。

這裡的空間大到嚇人,彷彿整座大山都被挖空了,點點螢光飄在潮溼的空氣中,是螢火蟲嗎?此刻卻來不及考慮更多。

眼前是一片仿園林結構建築群,被暗淡螢光照亮的景色是如此殘舊卻壯麗。

亭臺樓閣,石橋木棧,還有逐層而上的階梯,而在階梯的盡頭,一座結構複雜的宮殿正矗立著。

奇怪的是在高處穴壁上隱隱被描繪出了九個圖案,再看我們此刻所站的地方,便是前庭入口。

這是條石板鋪成的小路,路徑兩邊插著紅棕色小木牌。木牌與木牌之間都繫著布條,些許已經殘破或者斷開,看起來灰撲撲的,很難難分辨出它本來的顏色。

整個場景在點點螢光下顯得十分神秘,屋簷上掛著白色布條,被不知從哪吹進來的風颳過,飄蕩起來,更新增幾分詭異氣息。

最怪異的是在這群建築的各個角落,居然都站立著紋絲不動的人影,怎麼會有人呢!?

我揉了揉眼睛再認真分辨,毛骨悚然的感覺蔓延全身,原來都是假人,應該是紙紮成的人偶,裝扮成宮女,太監,嬪妃的模樣。慘白的臉上點著暗色的唇,正彎眼微笑著,彷彿在迎接外來的賓客,只不過這畫出來的表情說不出的變扭。

此時我們的位置就好比在'園林'的入口處,形容此處為園林並不貼切,只是無法用更準確的語言來稱呼這充滿陳舊味道的地方。

連山跟奸商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驚異到,沉寂在綺麗的畫面中無法自拔。我用手摸了摸剛才被勒的地方,又扭了扭脖子。心中的疑慮又翻騰了起來,所以這就是大哥要來的地方?現在我們到了那他在哪?

奪過奸商手中的電筒,我試圖將光打向建築物高層,奈何光線能到達的地方有限,無法將想要看的地方照個透徹,高層處只能隨便瞅瞅,可這隨意一瞅倒給我瞅出了個熟悉的身影,縱使輪廓十分模糊,但我也絕對不會看錯。

那身型化成灰我都認識,不是他又能是誰。

大呼一聲“大哥!”

呼喊聲將奸商從驚訝中拉了回來,著急忙慌地對著我後腦勺就是一記拍。

“我靠你個呆子,亂吼什麼”

捱了記打我也不在乎,指著高處的宮殿用手電來回掃,卻看不到剛才的身影,趕忙解釋道“我看到我哥了,就在那上面,真的!我剛才看到了”

還想再喊幾聲試圖得到大哥的回應,卻被皺眉的奸商一把捂住了嘴。

對方語氣陰狠又憤恨“給我閉嘴,你這蠢貨”嘴裡發不出聲,當然身體不能吃虧,立刻用手肘向後頂撞,乘機掙脫了奸商,兩步當作一步跨上了石板路,頓時感覺眼冒金星,好似坐上了雲霄飛車,心蕩得我站都站不穩,一個腿軟跪在了地上。

身後奸商跟連山立刻追了上來,眼花間發覺奸商也有些站不穩,卻不像我這麼嚴重,拽起我時他低聲自問了一句“難道是鏨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