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園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握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那女孩拉著張捷,走進了他們的教室,在她睜大的眼睛下,兩人走到她的面前。
在眾目睽睽之下,女孩將粉色的信封扔到她的面前,發出“啪”的聲音,她嚇得渾身都抖了一下。
女孩將張捷扯到身旁,雙手挽住張捷的胳膊,囂張至極:“幸好我看人看得緊,不然還真被你撬走了,以後我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下次你可不許再送張捷情書啦。”
蘇園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憋得小臉通紅。
沒有人會幫她。
善良的張捷可能因為太高興,滿心滿眼都是女孩,她的尷尬和狼狽都完全視而不見。
兩人被聞訊而來的老師帶走。
他們好像被批評了,但是他們沒有分開,張捷甚至放話“即使我談戀愛我也能考重點”。
事實上他們倆很好,一直到畢業。
後來蘇園聽說他們上了重點大學,去大城市打拼,買了車買了房,結婚,生了孩子。
他們的生活在同學提起來都是羨慕至極的。
只是蘇園很不好。
自從被女孩拆穿她給張捷送過情書後,她就完全被孤立了。
每天上課時,桌子上會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醜八怪。
——不要臉。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課間她站在走廊上,幾個人有說有笑經過她的時候,不知道誰會推一把。
她複習得很晚,回宿舍的時候室友早就熄了燈,並要求不能弄出聲響。
上廁所又被誰踢了一腳,她回過頭時,所有人都在笑。
週末回家,父親喝了酒又被棍棒加身,母親只顧哭,也被打。
整個高中她的生活就是這樣度過的。
她的生活很黑暗,只是再也沒有那個伸出援手的少年了。
很長時間了以後,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張捷為什麼會說考慮一個晚上。
因為他喜歡那個女孩,但是女孩又挺驕傲的,不想那麼爽快地答應,想擺點架子。
張捷抓心撓肺,始終得不到回應。
但是這個催化的契機很快就到了,蘇園給他送了情書。
張捷把那個女孩約了出來了,拿著情書給她看,得意洋洋的:“你再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是別人的啦!”
女孩盯著他很久,走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們終於得償所願。
蘇園畢業後得了嚴重的抑鬱症,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父親沒管,母親也沒精力管。
後來,她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有一天晚上,她忽然發現自已出現在三個人的身上。
蘇園覺得自已可能瘋了。
——
夜晴醒來發現自已正被夏一抱在懷裡。
往旁邊一看,凡的的正捂住胸口,眼淚止不住地流。
凡的的看向夜晴:“夜晴,你看明白了嗎?”
夜晴沒說話。
她示意夏一把自已放下來。
夏一的腳時間站長了就會有點不舒服,他沒有堅持,把夜晴放下後就坐回了輪椅上。
凡的的接著說:“蘇園的魂魄分裂成三個人,第一個叫陳加,當然,你沒有見過她,她是一個大學霸,性格明媚,得到很多人的喜歡。陳加喜歡的人叫王寅,也是個高傲的人,兩人經常吵架。”
“王寅?不就是你的室友?”夜晴疑惑道。
凡的的點頭:“不錯,我一直很討厭他,因為他經常讓陳加傷心。”
夜晴了然。
凡的的接著說:“第二個叫喻清了,這個人你認識,是你的室友,她是個為愛熱烈瘋狂的人,一直主動一直瘋狂,然後一直受傷,喜歡的人叫許思仟,因為許思仟讓喻清了受傷,所以我也很討厭許思仟。”
“你這麼討厭這兩個人的原因,是因為蘇園的分裂體受到傷害?”
“當然不止如此。”凡的的頓了頓,似乎有些痛苦,“因為最後一個分裂體叫凡的的,就是我。”
夜晴睜大了眼睛。
難怪江江之前會說她是一種會破壞輪迴的東西。
這不就是破壞了輪迴嗎?
魂魄分裂成了三個,還在人世間活得好好的。
“可為什麼,好像只有你才知道這個事情?”夜晴問道。
凡的的說:“我是最先覺醒的那個,我懂蘇園的痛苦,所以我一直對喻清了和陳加多加照顧。”
“為什麼他們兩個都是女孩子,你卻是男孩子呢?”這是夜晴奇怪的地方。
凡的的剛想說話,夏一就先開了口:“因為她也是個女孩子。”
夜晴:“?”
夏一用一種特別鄙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氣得夜晴想衝上去揍他兩拳。
但是她忍住了!
不可以跟殘疾人動氣!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你自已蠢。”
夜晴撈起袖子就要過去,夏一不動聲色地將輪椅拍開,三個人成三角形站開。
“有種你別跑!”夜晴指著夏一怒道。
夏一這回不吭聲了,甚至沒給她個眼神,夜晴想發怒也找不到地處發。
凡的的先是愣了一下,她意外夏一竟然會發現。
可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不錯,一開始,我只是作為凡的的這個女孩生活,她的生活環境比較特殊,為了躲避父親的追蹤,選擇女扮男裝進入這個學校。後來我和王寅打架,摔倒在地,我突然就覺醒了。”
“我能意識到喻清了和陳加的存在,也能感覺到蘇園的存在,對於喻清了和陳加這種沒有覺醒的人來說,蘇園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對於已經覺醒的人來說,蘇園就好像一個神,她創造出了我們……”
“等等……”夜晴有點混亂,出聲打斷了她說的話,“凡事總有個說法,就好比,我身為死神要捉亡魂,蘇園分裂出三個人,目的是什麼?”
“因為要感覺愛。”夏一緩緩地出聲。
其實他不出聲的時候,這裡彷彿就只有夜晴和凡的的兩個人地存在。
可是他一出聲,就讓人沒法忽略他。
夜晴好奇地看向凡的的:“就這麼簡單的理由?”
凡的的諷刺地笑了:“是,就這麼簡單的理由,她想看三個完全不同的性格最終會得到什麼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