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窗外面的雨下得非常大,像是一條條鞭子鞭打著世間天地萬物。

也鞭打著黎兆博。

他又被拒了,就像前幾次一樣。

現在的世道還是這樣的爛啊,呵呵。

黎兆博大專畢業好幾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這寫字樓真高啊,以後我也要來闖一闖。”

“算了吧你,趕緊去上網,磨磨唧唧的。”

“上週小組的專案你做完了嗎?”

“有什麼好做的,我都找別人代做。”

年輕真好。

......

寫字樓下車水馬龍,由於沒有帶傘,黎兆博只能低著頭衝下了臺階。

不小心一個踉蹌。

臉狠狠著地,很快全身溼透,他索性享受著,享受著生活。

小時候想著快快長大,其實長大之後社會磨平了自已的稜角,也扼殺了小時候的自已。

感覺自已活得有點累啊。

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

......

不知過了多久,黎兆博耳旁響起了很熟悉的聲音。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馬上滾下床洗漱然後去出操!”

出於本能,黎兆博坐了起來,腦袋痛得又向一旁倒去。

“你還不舒服是吧,少給我在這裡裝,你看看還有誰像你一樣每天都最後一個起來!”

眼前這個人他實在忘不掉,高中班主任湯先炎。

剛才在地上的他現在在床上,還是高中?

“你還跟個木頭一樣,我喊一下你動一下?”

啥也沒捋清,黎兆博就懵逼地站在了操場上。

“昨天晚上誰被抓了,我要笑死了。”

“還有誰,肯定黎兆博啊。大半夜了還說夢話,一下子又是去面試,還大聲說自已面試又被拒了,跟個小丑樣。”

黎兆博一回頭就看見自已高中時期的乾兒子李杏傑。

“你這廢物怎麼又被抓了啊,就是弟弟。”李杏傑摸了摸下巴,肌肉牽動著他嘴巴上邊的痣,一上一下地笑著。

還是學生時代好啊,沒有什麼太大的憂愁。

見對方不語,他又說道:“別像呆子一樣站著,老六在後面要來了。”

李杏傑說的老六就是班主任,因為總是在查堂時蹲著拿手機拍照,於是乎有了這麼個叫法。當然也只有他想得到。

“待會吃完飯到我辦公室來。”班主任拍著黎兆博的肩膀。

稀裡糊塗地開啟了辦公室的門。

“你昨晚又違紀了?”

“可我是第一次。”

“你們這種犯錯的學生就是這樣,要是沒被發現,就是從來沒有,被發現了就是‘我這是第一次’。”

“下次你自已不想睡別打擾其他人行不行,你總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現在都已經高二了,你多少要學點吧,不要到時候步入社會後悔啊。”湯先炎理了理衣服,歪著身子拿出兜裡的煙盒,點了根菸,大口地抽著。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老師。”黎兆博低著頭,小聲地說。

“不要每次和你解決問題時就是這個回答,下次不要再讓我找你了,回教室吧。”班主任摸了摸手,望著自已的桌子。

“報告。”黎兆博推開了教室門。

“怎麼老是你咯,一上我的課就遲到,外面好玩些,切外面耍塞,小盆友耶,切咯,快切。”

也只有地理老師會這樣說了。

朱禮君,自稱地理語文雙教師資格證擁有者,說自已有著非常標準的普通話。本來是健健康康的,執教他們班就是腰椎間盤突出,糖尿病,認為這裡有著不正之氣。為此,他還專門買了個養生杯,特意囑託商家在杯身印上“朱禮君幸福平安”。

來到最後一排坐下,李杏傑就止不住嘴了:“這朱老師上課就是深入淺出,別有風趣啊。”

“你看那兩隻人在搞什麼,自已不學習還要影響周圍的同學,浪費父母的錢,每天就是一個造糞機。”朱禮君喝了口水,他將食指指向了李杏傑,隨即摸了摸油光可鑑的地中海,“考個好大學好一些知道不,整天無所事事,教不會。”

黎兆博已經對這種話不感冒了,沒有搭理老師,開始發呆。

他開始觀察其他人。

最後一排的基本都在睡覺,任課老師都說他們班教學效率高,課堂上安靜得很,除了這個李杏傑。

高中的生活似乎很安逸,黎兆博不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個夢還是妄想回到以前的幻想。

不知不覺,只剩下午最後一節語文課了。語文老師叫馮青滿,是副班主任,更是德育處副主任。剛開始同學都挺怕她,但有一天知道了她有近視,這可讓後排同學如釋重負,把書擋在頭前,呼呼大睡。

李杏傑就在把玩他引以為傲的卡西歐,愛不釋手。直到老師走到他旁邊都沒發覺。

“李杏傑,你在搞什麼鬼,剛才講到哪裡來了?”老師拿著手上的戒尺敲了敲桌子,“給我站起來!”

站起來的李杏傑比老師還高一個頭,但老師反而抬頭盯著李杏傑:“待會晚自習別上課了,做點義務勞動,去科技館打掃衛生!”

黎兆博幸災樂禍地笑著,不料被老師看見了,結果是他和這傻子都要去打掃。

科技館後面是學校的後山。說是後山,不如說是一個非常的小土丘。這裡離教學樓有一段距離,路上還有很多綠化,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打理,這裡應該沒什麼人來過。

昏黃的路燈吸引著蚊蟲,一路上靜悄悄的。

黎兆博感到越發不對勁。

這過於寂靜了。

就連在科技館一樓最右邊緊挨垃圾箱的那間保潔阿姨的宿舍也沒有燈光。

“你說這路上不會有鬼吧,等下別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你少裝神弄鬼的,要有鬼也是先幹你。”

每經過一盞路燈,路燈發出的微弱光芒也逐漸消失,像是被什麼東西侵蝕。

意外的是,科技館一樓大門是關著的,外面的摺疊不鏽鋼門還拉上了。從側邊的窗戶向裡望去,深邃而又危險。

“要打掃衛生還把門關了,這裡面黑得離譜。”李杏傑罵罵咧咧地拉開了門,裡面的門被鎖住了。

不知怎麼的,黎兆博忽然想上個廁所。

“你先等等吧,我馬上來。”

廁所在科技館和教學樓中間的岔路里。

上完想偷個懶,先遛一遛。

他習慣性地回頭,想看看這四周。

事情沒有想的這麼簡單,似乎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燈火通明的教學樓一片漆黑,也沒有什麼人影晃動。人都不見了。

周圍沒有任何光亮,似乎要將這裡包圍。

月亮被雲遮住了一大片,雲迷霧鎖。

黎兆博猛地回頭,想要尋找李杏傑時。他卻不見了。

遠處的大門開啟了。

走近一看,這門的材質讓黎兆博一驚。

大抵是黑漆棺材。